江尋淮順著這條下坡,小心翼翼的扶著旁邊可以扶持的樹干,盡管她手上細(xì)長的血痕與粗糙的枝干相接觸的時候會有些許痛疼,可江尋淮也顧不了那么多。腳上剛剛上了紅花油,現(xiàn)在因為她目前這般疲勞,又紅又腫,遲鈍的痛感從腳上蔓延到心頭。眼下這樣燥熱的溫度,讓江尋淮后背又出了一層熱汗,衣服又黏膩地貼在后背。飛蟲四處竄流,這讓她格外難受。
江尋淮慢慢的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的靠在一棵喬木背后。
山坡下匯聚了兩批人馬,都是用奇怪語言交流的外邦人。江尋淮靜靜地聽著他們交流著。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這兩批人馬拿著火把又散開去尋人。
而江尋淮被白蛇趁其不備,吃痛的挨了一條白蛇一口。江尋淮倒抽了一口涼氣,輕微觸碰了一下左手上的那塊傷口。也許是這白蛇一有毒,也許是因為心理作用。江尋淮覺得身上有一絲涼意。
她暗罵了一句該死。
當(dāng)江尋淮警惕的盯著四下的時候,白蛇見好就收呲溜一下就不見了。江尋淮也沒有打算要跟白蛇決斗。只怕是她沒有那個命跟它斗下去。還沒有大戰(zhàn)幾個回合,要么被阿托邦的人抓到,要么就是死于這白蛇毒下。
江尋淮勉強的起身,繼續(xù)往前走,打算就這樣繞他們。江尋淮幾度懷疑剛才那條蛇有毒,她的腦子里面開始變得昏昏漲漲的。若不是她強撐著,會不會一個不留神從這山坡上滾落下去還是個問題。
良久,江尋淮覺得身體格外疲倦,耗透了所有的力氣。許是因為那蛇真的有毒吧,若是沒有,便是江尋淮這身子經(jīng)不起折騰。
江尋淮靠在一棵樹邊上,拖著沉重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間,江尋淮想就此呆在這里不走了。
讓江尋淮頃刻間打起精神的是旁邊有人來的腳步聲,以及對話聲。由于距離實在過于遠(yuǎn),江尋淮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莫不是這群人又匯合了?
江尋淮緊張的就連呼吸也稍稍放的輕緩些。而此時,過于緊張,她的腹中一股久違的灼熱感讓她倍感折磨。
他們之間談話很快就結(jié)束了。
正當(dāng)江尋淮以為那幾個人要走的時候,江尋淮發(fā)現(xiàn)還留下了一個人!江尋淮實屬無奈,本想著他們在這里分散開來,再走些許路途便是出了封來山。怎的這群人如此頑固,莫不是還是分點占據(jù)地?
這讓江尋淮感到深深的無力。
江尋淮稍稍側(cè)了一個頭,誰知,那人好似看過來了!江尋淮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人模糊的輪廓就被那人盯上來了。
江尋淮心下一緊,從衣袖里面摸出了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
那人走的不算是快,他好似一頭將耗子逼入死角的家貓一般,慢慢的走上來,煎熬著江尋淮的內(nèi)心。
無疑,江尋淮是最討厭這樣的。
不,是每個人都厭惡這樣的境況。
江尋淮默默的聽那人踩過干枯樹枝的聲音。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好似走在她的心上。
江尋淮手里死死攥著手里小巧的匕首。
江尋淮已經(jīng)能感覺到了那人走到了她背后不遠(yuǎn)處,微弱的火光落在她粗布麻衣上。
說時遲那時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未等那人先手,江尋淮早已抓住了時機,先發(fā)制人。她拔出那把明晃晃而尖銳的刀子,惡狠狠的朝著他砍去,霎那間,銳利的刀子晃了火光。在江尋淮那張臉上出現(xiàn)了愕然的模樣。
那人沒有做多余的動作,沒有預(yù)料之中那樣兇殘的場面,也沒有什么充滿暴戾的咒罵聲。一切都顯得格外平靜。那人只是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江尋淮手上的拿柄尖銳而冰冷的刀子。
熾熱的火焰下,那張儒雅的面孔,更顯溫柔。江尋淮錯愕的注視著顧贏洲那雙清明的丹鳳眼里全是笑意,風(fēng)輕云淡。江尋淮繼而又把目光落在顧贏洲握住刀子的手上。暗紅的血液從手掌心里順著銳利的刀鋒流下,滴落在地上。
江尋淮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百感交集。
她想狠狠的責(zé)罵顧贏洲,何為不挑明了與她說一句。不然不至于如此,江尋淮為自己無意間犯下的錯誤略感懊惱,不過,她并不認(rèn)為這是她的錯。若非這顧贏洲裝神弄鬼斷然不會讓局面如此難看。
找到讓她得以釋懷的理由之后,江尋淮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悅之情。
見江尋淮臉上微微蹙起長眉,顧贏洲松了手,將手背在后面,溫聲道了一句。
“回去吧。時候不早了,這會齊納塔塔還在蹲地牢。”
聞言,江尋淮收了匕首。匕首的匕鞘早已不知道被江尋淮丟到哪里去了,江尋淮甩干了匕首上的血跡,但白刀子上還殘余著顧贏洲的血。
“我知道了。我出事這件事情本是無須王爺你出手,托錦衣衛(wèi)便可。王爺何須多此一舉?”
江尋淮如此說道,后面就跟上來了一個人,來者便是錦衣衛(wèi)。瞧見顧贏洲手持火把,與江尋淮站在一塊。
“拜見世子,卑職護(hù)送世子爺回去?!?p> 錦衣衛(wèi)如此說道??深欄A洲臉上有了幾分憂慮,片刻間遮掩過去,對著錦衣衛(wèi)道了一句。
“無須,江世子是本王的表弟,本王自然是要親自護(hù)送他回去,否則本王于心不安?!?p> 說罷,江尋淮怪異的目光掃過顧贏洲,顧贏洲臉上卻是笑的讓人感到舒服。
這話聽起來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江尋淮對顧贏洲放下了刀刃并不意味著她不提防顧贏洲。她吃不準(zhǔn)這狗賊哪天上位后就來個新賬舊賬一塊算。
“不必了。錦衣衛(wèi)即可。長瑞王,我見你受了傷,倒不如先回去包扎傷口。”
聽到這里,錦衣衛(wèi)微微一愣,看著安然無恙的顧贏洲,不像是受傷的模樣。
莫不是這江尋淮不愿與長瑞王一同乘車所以才這樣說話,給長瑞王暗示,不愿直接拂了他的面子?
顧贏洲付之一笑,寡淡的道了一句。
“既然江世子這樣本王關(guān)懷,就連這樣的小傷也要關(guān)心,如此一來,本王更要護(hù)送江世子了不是嗎?”
江尋淮欲言又止。
她忽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倘若是錦衣衛(wèi)護(hù)送……約莫是不會給她派多少人保護(hù)她,畢竟不是皇帝浩蕩出巡,屆時這阿托邦的人若要再殺回來,錦衣衛(wèi)能不能護(hù)得住她還是個問題。
思及至此,江尋淮在錦衣衛(wèi)詫異的目光下答應(yīng)與長瑞王同乘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