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在晚上八點十分,柳清清可算是見到了老板娘。
老板娘是老板帶過來的,店門外,老板的車燈還亮著。
本來還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呢,可一見到老板娘,柳清清的話就又憋回去了。
老板娘只是到店里面走了一趟,就又離開了。
外面的停著的老板的轎車?yán)锩娴臒艉i_著,看樣子老板一直沒有下車,在那里等著老板娘呢。
在夜晚七點半后,就不怎么會有人來光顧了。除了柳清清,剩下的員工都開始掃地來打發(fā)這剩余的時間了。
再等一會兒,生鮮上擱著的菜就要收下去了。等到隔日的早上再放到菜架上。
收銀臺的位置離店門太近了,雖然這個時候已經(jīng)鮮會有客人來了,但為了萬無一失,她還是要守在這里,一方面是看著自己的崗位,一方面是怕有人看收銀臺邊上沒人而鉆空子。
以前就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所以老板娘刻意用口頭描繪了收銀員的重要,而她也是以身作則。
就在剛剛,老板娘向她刻意交代,說可以收拾了,如果還有顧客要來,就說咱們已經(jīng)停止?fàn)I業(yè)了。
福旺超市以往也是這樣經(jīng)營的,到了這個點,差不多就算是前腳跟踩住下班的線了。
“帳也算好了,再等六分鐘就到八點半了,往張姐的辦公室在一趟就可以下班了?!绷迩逍南氲?。
生鮮那邊該收拾的,也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幾個阿姨正站在那里聊天呢。
她們好像是在說著什么悄悄話,不過想必好大一方面就是工資上了。
時間終于是到了,柳清清呼出一口氣,“又解放了一天!”
柳清清拉開樓梯的燈,踩在樓梯上,一階一階的往上走,甚至能夠聽到磕磕噠噠的聲音。
輕輕的扣了下門,直到聽到尖細(xì)的一聲“進”,柳清清才扭開了把手。
辦公室里只有老板娘一個人,桌子上各種文件看起來有些亂,好像她剛剛就是在整理。
“到了八點半了,店門的鎖的鑰匙在哪?我去把它給鎖住,一會兒再送上來!”柳清清說道。
接著她又說,“今天我的賬沒錯,倒是謝陽,他說自己沒有對上賬,最后多了二十一塊錢”
聽說兩三年就是一個代溝,照這樣算,她和張姐都不知道有多少條代溝了,即使在這里工作這么久了,其實懼畏已經(jīng)不存在了,只是每一次和老板或者老板娘在辦公室里,她都會覺得有些壓抑,挺難受的。
張姐一邊把一大串的鑰匙全都遞給了柳清清,一邊道:“二十一?他知道哪里多的不?”
柳清清搖搖頭,她可不敢輕浮著說“肯定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話,還能說錯賬了!”類似的話語。
老板娘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柳清清接過了鑰匙,說了句“我先下去了”,就關(guān)門離開了。
到了下面,在生鮮處工作的兩個阿姨已經(jīng)站在店門口等著她拿著鑰匙下來。
柳清清發(fā)現(xiàn)老板的車?yán)锏臒暨€亮著,只是她的眼睛透不過玻璃,不能看到里面的情況。
把門鎖好,柳清清就再一次往樓上去了,放好鑰匙,與張姐說了句“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歇息?!?p> 張姐“嗯”了一聲,還說了句,“路上小心些?!?p> 到了樓下,柳清清看著關(guān)了燈后漆黑一片的福旺超市,又看了看一如既往的轎車。
突然刮起的西風(fēng),凍得她狠的顫栗,她才稍微蜷著身子,不知是對誰小聲說,“趕緊回家,趕緊回家,凍死了!”
......
布衾冷難眠,潮濕更甚......
早上起床,謝陽就覺得今天格外的冷,還沒出被窩,就縮了縮身子。如果可能,他是真的不想起床。
梳理打理好之后,又隨便應(yīng)付了下早飯的問題。
一日三餐在外度的日子,謝陽現(xiàn)在覺得有些奢侈。倒不是他已經(jīng)凄慘到了需要算計一頓早飯而已,只是情況這般,多省些錢,總是好的。
出了門,舉世盡白。
“怪不得昨晚上那么冷,凍醒了我好幾次!”謝陽默嘆道。
到了二月中旬,天氣已經(jīng)有了回暖之勢,再有一個多月,就算是進入春天了。而今時候還能看見雪,實在難得。
到了福旺超市,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謝陽差不多是卡點到的,老板娘已經(jīng)站在收銀臺處了。
謝陽站在門口,拍拍身子,把身子上的雪花拍落,然后又狠狠地跺了跺腳,把鞋面上的積雪震落,聲音很大,像是生怕老板娘聽不到,算他遲到而扣工資似得。
謝陽進道店里,看了眼老板娘,她也一樣。謝陽笑著抱怨道:“這啥鬼天氣,都這月份了,還會下雪!”
老板娘催促道:“趕緊把該整的東西整好,看看啥地方缺貨了,有的話就趕緊上貨。
謝陽不啰嗦,只是走著的時候悄悄回頭望了老板娘一眼,“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我記個遲到,然后再扣我半天的工錢!”
柳清清到店里的時候,已經(jīng)快有九點了。進到店,她一看到老板娘在盯著自己看,心就虛了,趕緊解釋道:“下雪了,自行車沒法騎,就走著來了,然后就遲到了?!?p> 老板娘對她使了顏眼色,示意她趕緊去工作。
柳清清低著頭向著謝陽那邊走了過去。
“遲到了?”謝陽問。
“嗯!早上起的晚了,窗戶漏風(fēng),凍死我了,下了雪,車子也騎不了,我現(xiàn)在還有點困呢!”柳清清對著謝陽怨聲載道。
“我昨晚上也是醒了好幾次,這天氣鬼的很!我也是差點就起來晚了!”謝陽順著她的口氣說。
“你遲到?jīng)]?”柳清清問。
“卡著點來的,扣不扣就看張姐了!”謝陽回答。
柳清清嘆的氣更深了,看她的表情,謝陽合計著,她是想找到個一樣苦命的,這樣她會舒服一些!
看她愁眉苦臉的,謝陽便道:“我不也一樣,昨天錯了賬,要扣二十一塊錢呢,快一天的工資了,你的才半天,我比你慘多了!”
“唉,這哪能一樣??!我現(xiàn)在可缺錢了!”柳清清憂愁道。
謝陽一聽輕笑道:“你要是缺錢,那我早就可以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