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相安無事。
轉(zhuǎn)眼時辰已過晌午,日上三竿,岸上的棲蟲也都乏了,沒了聒噪,很是寂靜。
灼熱的陽光直直照下來,江上無處躲避,木質(zhì)的船板經(jīng)了暴曬,很快就升溫,格外燙人。
趙如煙卻是面無表情。
“好熱?!绷诛L(fēng)先沉不住氣。
他額上沁滿了細(xì)細(xì)的汗珠,白凈的臉頰因?yàn)槭懿蛔?,漲的通紅。
“將軍你不熱嗎?”
“你太浮躁?!壁w如煙輕描淡寫。
“哦。”
林風(fēng)似懂非懂,輕輕點(diǎn)頭。
他故作鎮(zhèn)定,安靜了下來,沒過多久,又不耐炎熱,將手掌合并成扇狀,不停在面前鼓風(fēng)。
咕?!?p> 不知是誰的肚子叫了一聲,在空曠的水面上格外清晰。
趙如煙這才發(fā)現(xiàn),從昨天出城到現(xiàn)在,他們幾近忘食,餓了整整一天,絲毫未進(jìn)水米。
林風(fēng)倒是很機(jī)靈,迅速翻開了隨身的行李。
囊中只有一些銀兩,兩把鐵鉤,三卷書文,除此便無他物。
“將軍,我們沒帶干糧。”
林風(fēng)哀嘆一聲,神氣的眉宇都緊皺起來,像個發(fā)霉的氣球。
一陣微微的清風(fēng)刮過,從江上撲面而來,帶著河水中的絲絲冰涼,輕輕掠過肌膚,很是怡人。
趙如煙瞥見,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抹褐色的身影,踩在竹筏之上,頭頂斗笠,手執(zhí)一柄長桿,看起來像個撐篙人。
“去看看?!壁w如煙下令。
林風(fēng)得了令,奮力擺起棹來,輕快的小舟便加了速,順?biāo)?,轉(zhuǎn)眼便行至那竹筏前。
“二位有何貴干?”
那撐篙人倒有些詫異,摘下了斗笠,細(xì)細(xì)打量。
趙如煙這才看清那人的長相,年歲近四十,面容粗糙,雙目狹長,臥蠶微陷,眉尾散落,看起來很是恬淡。
“途經(jīng)此地,偶遇窘挫。閣下可有干糧,賣與我等?”趙如煙很是平靜。
“只有些江中之魚?!睋胃萑藷o害一笑。
他順手一指。
那竹筏之上,置有漁網(wǎng),盡是剛剛捕撈的魚蝦,還很鮮活,不停撲騰掙扎。
“將軍若不嫌,便留下共進(jìn)午餐!”
撐篙人換了語氣,歇斯底里的大吼。
一張麻繩大網(wǎng)應(yīng)聲而起,從水底展開,包裹了趙如煙腳下的木舟,將他們連同船一齊吊起來,懸在空中。
“趙如煙也不過如此。”撐篙人面目猙獰。
“你是什么人?”
趙如煙很是從容,哪里像陷入困境之人。
她俏麗的臉上英氣凌人,平靜不驚,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模仿來的。
“我是韓大人的部下?!蹦侨舜?。
“哪個韓大人?”趙如煙追問。
“你不需要知道了……射死她!”
撐篙人揮了揮手,不知從哪喚三名刀客,他們腰間佩有彎刀,手中端著細(xì)弩,紛紛瞄準(zhǔn)趙如煙。
“劍!”
林風(fēng)抽出腰間佩劍,卯足了勁,狠狠扔過來。
趙如煙接過劍,靈巧的手指輕輕揮動,便斬破了那張大網(wǎng)。
懸空的船只掙脫了束縛,迅速向下掉落,避開了飛來的箭矢,木舟狠狠撞在水面上,激起一丈高的浪花。
三名刀客見狀,棄弓執(zhí)刀,一躍而上,紛紛劈砍而來。
這種果斷和身法!
這三名刀客武藝不淺,還有所造詣,不像之前的泛泛之輩。
看來,天衣絲毫不會罷休,派出的刺客殺手也是越來越強(qiáng)……
“將軍小心!”林風(fēng)嗆了一口水。
鐺!
金屬劇烈撞擊的聲音。
趙如煙將手中劍橫在身前,以攻作擋,招架住三人。
腳下的船只卻敵不住這股力道,逆水而退,帶著趙如煙飛出十步遠(yuǎn)。
三刀客毫不作罷,各換招式,一劈,一掃,一刺,又攻過來。
趙如煙手中寒光一閃。
一息勝負(fù),一念生死。
其中兩名刀客被割了喉,丟下手中刀,無力的跪在地上,很快沒了生息。
另一名刀客也落了敗,脆弱的咽喉被扼在趙如煙五指之間。
“你們的那位韓大人,究竟是什么人!”趙如煙逼問。
她烏黑的眸中冰冷寧靜,沒有任何雜質(zhì),滿是凜冽的肅殺,很是讓人膽寒。
“是……是中書郎……”刀客臉上變了色,驚恐萬分。
中書郎,韓大人……
趙如煙從未聽說過。
她還想問什么,不過刀客已經(jīng)沒了生息。是被一柄長篙,從背后刺穿了胸膛。
剛才那個撐篙人!
“趙如煙,你知道你面對的是什么……”
他眼中滿是兇光,粗糙的臉上卻是得意一笑,很是狡黠。
趙如煙看的煩了,剛想飛出手中劍,去刺穿撐篙人的喉嚨。不過,她緊繃的力道,停留在了袖中。
因?yàn)?,趙如煙瞥見,船后面有一抹奇怪的漣漪,不斷靠近。
水下有東西!
撐篙人見狀,也順勢逃走,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