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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有藕

第三十三回

唯獨有藕 二阿農(nóng) 2321 2019-08-08 22:47:26

  今晚,宋遙的視線一直膠在鄭容兒身上,片刻不離。他從來沒有想過,竟有女人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妖嬈,卻又帶著一股不經(jīng)世事的天真感。他當然曉得,真實的鄭容兒能干,頭腦清晰,絕不像她今天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簡單。

  本來他想著,假如鄭容兒不似傳言中美貌,即使長得丑如鐘無艷,有著她背后的財富加持,他也能勉強接受她成為他的妻子。

  如今,他想,鄭容兒既美,又能干,再結(jié)合他的優(yōu)點,那么他們以后的小孩,定是大月朝最俊朗、最能干的太……子。

  如此想著,宋遙開始幻想著八月十六日的洞房之夜了。他嘴角噙著笑,余光看到七叔也正呆呆地看著鄭容兒,一股怒火頓時從心底蔓延:宋家其他人,不過是活在父親的庇護之下,竟然認不清自己的位置,真實可惡!他目光一寒,心中有了計較。

  今晚最大的贏家當屬鄭容兒了,她腰肢挺直,姿態(tài)優(yōu)雅卻又帶有些天真無邪地斜靠在貴妃榻上,面前是一道若有似無的珠簾。今天她安排了許多節(jié)目,名目自然是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沒想到這一出,倒是見識了一向自詡團結(jié)的宋家人崩裂的初倪。

  呵,自古男人難過美人關。她很小就深諳這個道理,并且用得爐火純青。

  庸俗的男人,真無趣。她忽然想起昨晚那個男人,往常得不到的才是心頭最牽掛的,她不禁有些好奇,那黑色的面罩底下的臉龐,是否像他的性子一般冷酷。

  一回到起居室,孫絳如使開小丫鬟,臉色就變了,她追上宋懷陽,狠狠地在他腰間一掐:“你被鄭容兒那小妖精迷住了是不是?”

  男人的腰間最為敏感,宋懷陽吃痛,將孫絳如的手狠力打開:“你這是做什么?鄭容兒是遙兒的未婚妻,你瞎吃什么醋!”

  孫絳如從未被宋懷陽打過,平日里又嬌生慣養(yǎng),當下痛得眼淚一下子冒出來:“你打我!你竟敢打我?看我不與老夫人說去!我,我,要和你和離!琪兒和瑯兒我通通帶走!”

  無理取鬧!潑婦!當初那歲月靜好的樣子呢!真是看走眼了!宋懷陽一擰眉,大步要走出去。

  孫絳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差點沒將屋頂震穿。

  一個下人顧不得外頭小丫鬟們的阻攔,硬硬闖進外間,在外頭急聲說:“七爺,不好了!那關在牢里的刺客被人劫走了!”

  孫絳如頓時止住了哭聲,用袖子遮著,偷眼看宋懷陽。

  宋懷陽一撩長衫,看也不看孫絳如一眼,猛然拉開門扇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宋遙也得到了消息。不過須臾,他腦子已經(jīng)千回百轉(zhuǎn):“今日鄭容兒才設宴,刺客就被人劫走了,也太巧合。莫非是鄭家……不,鄭容兒如此聰慧,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他生性一向多疑,頓了一頓,問,“若風到了嗎?”若風是父親底下最得力的殺手,他本不想借用父親的力量,但多年養(yǎng)成的第六感告訴他,此次來季城,恐怕有大兇。他若想安靜地在季城待上幾年,還是要斬草除根。

  他話音才落,便有人在外頭冷然道:“三公子,若風聽令?!?p>  呵,還真是神速,想來已經(jīng)到了一段時間了。

  宋遙問:“你今晚有何發(fā)現(xiàn)?”

  若風仍舊冷冷地:“回三公子,鄭家養(yǎng)了不少江湖好手,屬下剛剛不過才探了探路,就發(fā)現(xiàn)了多個機關。”

  有趣,果然有趣。宋遙對鄭容兒的好感度一再上升,他想,或許,以后她母儀天下,也能震住那些前朝老朽。

  這時,一個下人恭敬地走過來:“三公子,鄭姑娘特遞來請?zhí)?,邀請您、七爺和七太太,明日同游鄭家石炭場?!?p>   前街,來一杯酒館。

  最后一個客人懷里揣著沒吃完的豬下水,醉醺醺地離開了。掌柜黃立吩咐大兒黃蠻清掃酒館地面,二兒黃錄關門,自己則搬了算盤子,在柜臺上算賬。

  黃錄關了店門,店中便只得父子三人。黃錄默默地走到黃立身旁,看了半響,才低聲道:“小晴來信說南哥兒爬樹摔下,斷了雙腿,想我回去瞧一瞧。”

  黃立手一頓,清脆的珠擊聲又響起:“老家天涼了,你回去時多幫她們打一些棉絮,好過冬。”

  “嗯。那我明日過了寅時便走?!秉S錄說。

  話音才落,就聽得后頭院子一聲響。聲音倒是不大,但在寂靜的夜里尤為響亮。

  三父子互相望了一眼,分別從隱蔽的地方拿了大刀,往后頭走去。以往趁著夜來打劫的小賊不是沒有,是以他們并不慌張,最多玉石俱焚。

  后頭小院點了兩盞氣死風燈,三人不聲不響走到通道,卻見地上癱著一人,還站著一個黑衣人。

  黃錄正要厲聲喝問,卻見他爹擺擺手,將大刀收起,恭敬地說:“原是少當家來了?!?p>  黃錄定睛一看,這少當家可不就是昨日里提走一包豬下水的年輕人嗎?

  那少當家也朝黃立作揖道:“黃掌柜打擾了,這人是刺殺宋懷陽和宋遙的,被關在牢中,受了不少罪,還請黃掌柜為他治傷罷?!彼f著從懷中掏出幾瓶小小的藥瓶,遞給黃錄。

  黃蠻和黃蠻一聽,便咬牙切齒起來。當下便拱手道:“請少當家放心,我等自然好好照看這位好漢。”

  那少當家朝他們深深地作了揖,一個鷂子翻身,轉(zhuǎn)眼消失在夜空中。

  黃蠻和黃錄當即將地上那人扶起,那人本就清醒著,只是多日滴水未進,又受了重傷,只能癱在地上,聞得他們說話,當下就激動起來:“眾位壯士都曾是被宋家迫害過的?”

  黃蠻和黃錄沉默地點了點頭。

  “剛才那少當家,又是何人?”那人像是找到了組織一般,激動不已。

  黃立望著天上閃閃爍爍的星光,沉聲說:“他是曾把我們從阿鼻地獄中救出來的人。”

   涼風無聲,穿透涼薄的紗衣,極是舒服。

  鄭容兒穿著醒骨紗做的小衣,斜躺在貴妃榻上,她纖白的手,正輕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攀蓮在屋中熏了一種特制的香,這種香是攀荷特地配制的,平日里熏這種香,能讓婦女安神,以及……安胎。

  鄭容兒眉眼溫柔,手中動作輕柔,似是里頭已經(jīng)有了胎兒一般。

  這幾日,她和梁維庸一有機會,便抵死纏綿,甚至不惜吃攀荷特制的苗藥,來增加受孕的機會。

  而這一切,不過是來自她天性的反抗。

  她自小就喜歡玩膽大刺激的游戲,而這次的游戲,她相信,絕然是震驚大月朝的。至于其他人的感受,她才不會理會。

  她是鄭容兒,是甫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鄭容兒,萬千寵愛,只能是她鄭容兒。至于那權(quán)傾朝野的宋家嘛,這次就當他是陪玩的了。

  鄭容兒想著,唇角彎起,在朦朦星光下,美得像是下凡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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