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好不容易終于從循州西火車站里逃了出來,在下火車后到出站范海就一直用帽檐刻意擋著臉,檢票處的幾個值班警察見他雖然拿得出火車票卻一直不肯露出容貌,于是便拿了警棍在半道上攔住了他要他抬起頭并拿出身份證接受檢查。沒辦法之下范海只好把頭抬起,頓時把兩位警察赫得不輕直愣在那里,范海便趁機(jī)一路小跑這才出了來。
范海連忙在附近的日用品店買了副口罩和墨鏡戴上,這才敢重新抬起頭正視路人。
上了14路直達(dá)東平市場站后下車,一番打探之后足足走了一個鐘頭的冤枉路,這才來到東湖西路靠近東湖小區(qū)的一棟出租樓下。
范海掏出手機(jī)核對了下地址,確認(rèn)無誤之后卻又犯難了,沒門禁卡和房間門鑰匙啊。于是在樓下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一個手里提著菜的阿姨忽然走了過來用一副戒備的神色不斷上下打量著范海。
“你誰???”阿姨皺著眉頭大聲呵斥道。
“噢,我是這里的住戶。”
“住戶?!”阿姨的嗓音頓時拔高了好幾個分貝,“我就是房東,我怎么不知道有你這號呢?”
被房東阿姨那副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視下范海不太敢喘大氣,只得以訕笑開了個頭而后道,“我叫范海,阿姨?!?p> “范海?”阿姨思索起來忽然長哦了一聲仿佛大徹大悟,神色一下就好多了,只是范海那副不露面孔的裝束仍讓阿姨有一絲懷疑,“你是范海?能拿下身份證么?”
范海趕忙把身份證遞了過去,阿姨看了一眼要求范海將墨鏡和口罩摘掉讓她辨認(rèn)一下。
范海不忍嚇到人,只得說道,“阿姨,我這臉前幾個月在家鄉(xiāng)被嚴(yán)重?zé)齻^,剛縫完針挺嚇人的?!?p> 阿姨卻一臉堅持,一套你阿姨我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的可愛說辭。
范海于是乎一摘,幾乎同時阿姨便嚇出了女高音,眼看就要昏過去范海趕忙重新把墨鏡口罩放回原位。
阿姨閉著眼睛搖著頭拍著胸口道,“小伙子,你。。。你這也太嚇人了?!?p> 口罩下的范海只得無奈一笑。
不過好歹是讓阿姨認(rèn)清楚了這個人的輪廓,阿姨終于把門禁卡和房間門鑰匙慢慢的交給了他,最后阿姨嘆了口氣道,“小伙子只要腳踏實地還是能養(yǎng)活自己,千萬不要因為容貌變成這樣了就自暴自棄?!狈逗Zs忙點點頭。
阿姨把他領(lǐng)到四樓的出租屋里,說明了下水電網(wǎng)垃圾費交費情況便走了。
出租屋里除了一張床,一個柜子,還有一臺熱水器便什么也沒有了。
范海鎖住房門,走到窗臺上往外眺望,中午時分東坡西路正是最熱鬧的地兒,路邊的餐飲店都被人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下面的一戶在放新聞,音量調(diào)得很大。
“插播一條快訊,星河灣鋼鐵有限公司宣布并購長光五金有限公司,長光公司董事長范慧敏,星河灣公司董事長方洪出席了并購發(fā)布會?!狈逗5难凵窈鋈话档讼聛怼?p> 到了傍晚,窗外的循州城一片璀璨燈明的景象,范海放下手機(jī),他在網(wǎng)上剛找了份送外賣的活計。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的八點了,范海決定去東江邊逛逛。
東江大橋上放眼望去,江岸兩邊的大廈高樓上艷彩的燈光把江水染得如同一襲百色褶裙。
夜跑的人慢慢跑過大橋的人行道,絲毫不在意東江的風(fēng)景。手肘倚在橋邊石欄上站著的范海也沒有在意。
在旁邊一小段的護(hù)欄可能由于年歲久了,一大塊已經(jīng)完全裂開了。四周被圍起了黃黑色相間的柵欄提醒人們路過要小心。
范海喝了口可樂,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一對情侶,兩人在人行道上緩緩度著步子,男子偶爾會湊到女孩面前輕生說些什么,弄得后者面紅耳赤,范海轉(zhuǎn)過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帥哥,”肩頭忽然被拍了下,范海轉(zhuǎn)過頭,一個長相帥氣的男子笑了笑,把手里的相機(jī)往前遞了遞,“能幫我和我未婚妻拍張照片么?”
范海點點頭接過相機(jī),兩人擺出各種姿勢,范海便接二連三的按下快門。
忽然,男子在后退的過程中不小心被柵欄的一角拌了下,身體直直的向后倒去。
女孩剛驚呼出聲,男子卻已然倒了下去順著護(hù)欄的缺口就要往橋下掉。
男子趕忙伸出手抓住了缺口的兩側(cè),這才堪堪止住了下墜,只是胸部以上已然是懸吊在了半空中。
范海忙上前去拉住男子的一只手,這時女孩也回過神來趕忙扯住另一只,范海咬著牙兩人一點點的把男子拽了回來。
“謝謝,謝謝?!鲍@救的男子顯然驚魂未定。忽然男子一抬頭,看清了范海的面容頓時嚇得臉龐一顫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幸虧范海反應(yīng)夠快一把拉住男子否則一溜煙的就下去了。
“你。。?!迸⒃俅螐埩藦埧?,卻見男子被范海及時拉住了便再次舒了口氣,有些疑惑的也朝范海看來頓時臉色變得煞白。
范海無奈笑了笑,懊惱自己不該大意的把口罩墨鏡落在家里,眼見嚇到兩人只得解釋道,“前幾個月發(fā)生火災(zāi),被毀容了,臉上縫了好多針?!?p> 男子這才舒了口氣,臉色重新緩過來不過卻依舊盯著范海的臉看,逐漸的他卻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范海吃不住同性的這種打量,把男子主動扶到一邊安全的地方,男子忽然道,“你這不是燒傷,明顯是割傷。”
這時女子也湊了過來,仔細(xì)把范海的臉打量了遍竟也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沒錯,是割傷,應(yīng)該用的是匕首?!?p> 男子忽然笑道,“她家是循州頗有名氣的傳統(tǒng)醫(yī)館。”
“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家的醫(yī)館,爹的醫(yī)術(shù)很高你這割傷他應(yīng)該能治。”女孩看著范海的臉忽然嘆了口氣,“這人得多狠?!?p> 范海略有些無奈,自己的卡里除了一千多塊歷年的壓歲錢就只剩老人轉(zhuǎn)來的三百塊錢了。
他婉拒了下來。
“那這樣吧,明天我送幾支藥膏給你,專治疤痕的特效藥。”
范海那副訝異的眼神讓男子頓時苦笑不得,“放心,不是什么小作坊的偏方,正宗羅浮山制藥公司出品,在那有些關(guān)系所以弄了一些在家里備著都快長毛了。”
還不等范海拒絕男子便搶先道,“這就說定了,明晚八點還是這橋上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蹦凶诱f著說著還搖頭晃腦了起來,一旁的女子也朝范海笑著點點頭。
范海便順?biāo)浦鄣拇饝?yīng)了,接著三人經(jīng)過交談兩人得知范海是剛來到惠州以后便熱情的主動提出要帶范海游一趟好玩的去處。
接下來的整個傍晚都是男子嘰嘰歪歪個沒完范海則是男子主要照顧的對象,女子微笑著一直靜靜的跟在二人身后,但偶爾幾個偷偷瞥去的瞬間女子看著男子的背影里總是閃動著奕奕的神采。
做電燈泡使得范海非常的尷尬,在吃完一頓夜宵后范海結(jié)了賬跟這對情侶告別。
分開之前硬是被男子帶到了當(dāng)?shù)氐膭勇潜粡?qiáng)行送了一波使命召喚10里幽靈的頭套和墨鏡,美其名曰可以拿這個遮住臉假裝cosplay正大光明的出門泡妞。
站在公交站下,范海戴上了在鼻孔下印著巨大骷髏嘴的黑色頭套,竟十分舒適索性也就不脫了還把那副高仿的戰(zhàn)術(shù)墨鏡也戴上。
對于自來熟的人,范海一直是敬而遠(yuǎn)之。但這個人他并不覺著討厭,起碼,他送頭套。
回到出租屋,范海滿頭大汗的把頭套摘下來,雖然是秋天但一直捂在一個密封的頭套里是真的熱。
樓下的那戶依舊把電視的聲音放得很大,范海無可奈何,剛剛他上樓的時候,與自己住處隔著一層水泥地板的住戶房門打開著,一個光著膀子的老大爺正帶著一副長長的助聽器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電視面前,可能還是聽不清楚時不時會拍打一下自己的助聽器。
依舊是新聞,是一則關(guān)于羅浮山下發(fā)現(xiàn)葛洪衣冠冢的內(nèi)容。
范海無聊的打開手機(jī)想刷會視頻忽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便趕忙起身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