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聿莫因為學(xué)生會的事,提前去了學(xué)校。
沐九清今天也特地化了妝,掩蓋憔悴的臉色。
一人走到校門口時,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沐九清主動牽起他,林聿莫有點詫異。
“你今天怎么了嘛?”
沐九清知道自己很快就隕落了,可她舍不得他。
她的聲音輕而緩,“林聿莫,你再追追我,我就做你女朋友?!?p> 林聿莫腎上腺素飆升,在校門口就把她抱起來,轉(zhuǎn)了一圈。
男孩臉上揚(yáng)起明媚的笑容,女孩的裙擺隨著微風(fēng)微微蕩起。
路過的學(xué)生把這一幕拍上了論壇。
[臥槽,我在西大五年,第一次見會長,笑得那么開心。]
[我們西大又要有一對神仙眷侶誕生了。]
?。凼俏覊糁械哪信?,恰檸檬。]
?。邸?p> 沐九清上課時一直心不在焉,聚不了神,也聽不進(jìn)去。
手中的那只青蛙不知道劃錯了多少刀。
“九清,九清,老師叫你?!?p> “???”沐九清突然恍過神。
尹老師來到她身旁,說道:“沐同學(xué),你再扎下去,青蛙都變渣了?!?p> “對不起,尹老師。”
尹老師看她嘴唇都發(fā)白了。
“沐同學(xué),你要不今天休息一天吧?”
沐九清知道自己今天心中有殺意,不適學(xué)醫(yī)。
“尹老師,那我先回去了?!便寰徘逵袣鉄o力的說道。
尹老師納納點頭。
沐九清離開后,并沒有回藍(lán)筑。
而是去了她與林聿莫初見的那座橋。
走在人行道上,她甚至又看到了當(dāng)初那個稚氣的少年在勸慰她,叫她好好活下去。
雖然他安慰人的話有些不符合常理,與眾不同,但很暖人心脾。
沐九清垂下眸子,看著橋下滾滾的河水,眼里的淚珠突然掉落。
口中喃喃道:“如果我成了個殺人犯,你還會喜歡我嗎?”
沐九清啞聲自答道:“應(yīng)該不會了吧,誰會喜歡一個殺人犯?”
沐九清就這樣迎著風(fēng)靜靜站在那,看著夕陽落下。臉上掛滿了淚痕。
路過的行人都以為她是個神經(jīng)病,可她卻毫不在意。
沐九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藍(lán)筑時,一個黑影跑過來抱住她。
林聿莫用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包住她,焦急吼道:“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沐九清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我去找你了,但沒找到?!?p> 林聿莫把溫暖的手掌捂住她凍紅的耳朵。
“你不會戴帽子嗎?耳朵都凍紅了?!?p> 沐九清趴在他肩上,吸了吸鼻子,哽著說:“你不要......罵我,好不好?”
林聿莫的心軟到了坎里,“我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罵你?”
沐九清低聲道:“我想回家了?!?p> “好,我?guī)慊丶??!?p> 深夜,沐九清再次夢到那個場景。
宜秀禾死后,她成了那個千夫所指的。
那幾天,無論風(fēng)吹、日曬、雨淋,她都定定的跪在墓前,一動不動。
那年,她十五歲。
世上最愛她的那個人,離開了她。
林城的上流圈子,一傳十,十傳百,百不知傳多少……
人們都說是她克死了宜秀禾,沐九清聽到時只是心底無奈,一笑而過。
因為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不想宜秀禾去世。
那是保護(hù)了她十五年的人。
她不想,真的不想。
忽然驚醒,沐九清臉上全是冷汗,心里也是強(qiáng)烈的罪惡感。
“嗚嗚嗚……”
沐九清放聲大哭,發(fā)絲被眼淚濕的弄成一團(tuán),凌亂不堪。
沐囤囤窩在狗窩里,聽到臥室傳來嚎啕的哭聲,蹦著小短腿去撞門。
“汪汪汪……”
主人,你怎么哭了?
沐九清一把抱住沐囤囤潔白的頸項,抽泣著。
沐囤囤不知所措,小聲“哼”了一聲。
用臉去蹭她,還傻傻的笑逗她開心。
沐九清破涕為笑,但轉(zhuǎn)眼哭的更大聲。
“好累、好累、好累啊……”
沐九清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白天像個人,晚上像個鬼。
從現(xiàn)在開始,她必須要計算好日子,來度過與他的最后一段時光。
她的生活要開始到計時了。
今天,沐九清難得沒課。本想著跟林聿莫膩歪在一起,卻被江拉去當(dāng)大一的啦啦隊。
沐九清穿著隊服,跟著她們別扭的跳起來。
江葉站在面前看她一直跳錯的舞步,將手做了個暫停勢。
“停停?!?p> 江葉把沐九清拉走,不得不給她開小灶。
“其他人繼續(xù),別偷懶哈!”
江葉將她帶去另一個舞蹈室,“九九,你跟著我來一遍?!?p> 甜美的歌曲響起,沐九清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可她的手腳不協(xié)調(diào),顯得手忙腳亂。
江葉再次暫停。
“九九,你不是學(xué)過舞蹈嗎?”
沐九清欲哭無淚。
“江葉,我是學(xué)過舞蹈。但我沒學(xué)過啦啦隊的舞蹈。”
江葉不忍打擊她。
“我們繼續(xù)留下開小灶吧?”
沐九清上前摁下音箱的開始建,嘆了口氣。
“接著唄!”
練了一天,沐九清已累癱。
在校園中,沐九清獨(dú)自一人背著小挎包,慢悠悠的散步,感受著余暉的普照。
林聿莫在她身后騎著自行車朝她駛過來。
“鈴鈴……”
沐九清笑魘如花地看著他。
“林聿莫,你哪弄來的自行車?”
林聿莫拍了拍后座,“上來?!?p> 沐九清側(cè)坐上去,伸手環(huán)抱住他有力而健壯的腰身。
林聿莫突然抖了一下。
“怎么了嗎?”
“沒事,你抱吧!”
林聿莫用力的蹬著腳踏板,而身后的沐九清,像蕩秋千似的把腿來回晃蕩。
“林聿莫,你什么時候?qū)W會騎自行車了?”
“我聽他們說,校園愛情要有一輛自行車和單車回憶。所以今天我特地去學(xué)了。”
沐九清撲嗤一笑,“林聿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還不是我男朋友?!?p> 林聿莫突然加快速度,沐九清下意識的把他抱得更緊。
“慢點,要摔下去了?!?p> 林聿莫乖乖聽話,放慢踏腳踏板的速度。
沐九清抬起頭,溫柔注視著他。
心中不禁念道:“林聿莫,我愛你。是永遠(yuǎn)的那種。”
沐九清把臉輕輕靠在他背上,感受著他的氣息。
夕陽照應(yīng)出兩人的倒影,就好像是得到了雙倍幸福。
深夜,沐九清把手?jǐn)[放在腹腔上,像一個牽線木偶。
她腦海里播放著上百種死法:跳樓,要看著自己的血流干;最后掙扎而死。吃安眠藥,又要伴隨著眩暈感死去。上吊,又要腦袋腫脹充血,最后像爆炸身亡……
最后,沐九清期望來一場飛來橫禍,不用她絞盡腦汁去想。
來一個完美的死法,讓她突然的死去。
沐九清盡管睡不著,還是強(qiáng)逼著自己閉上眼睛。
她現(xiàn)在還不可以死,因為她還有掛念著的人。
第二天,沐九清去上實驗課時,老師布置用針頭扎自己的血管或者可以和別人互扎。
整個課室的學(xué)生都配對好了,唯獨(dú)落下了沐九清。
別的學(xué)生拿著輸液管的手在瑟瑟發(fā)抖。
“你看準(zhǔn)了沒有?”
“你別說話,我手都抖了?!?p> 尹老師:“要扎快扎,不然等下我?guī)湍銈冊??!?p> “老師,我怕啊。”
尹老師看沐九清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以為她是沒有匹配到人不高興。
實則,她是個大腦思考問題遲緩。
“沐同學(xué),今天江葉請假了。你要不扎老師的血管吧?”
沐九清抬眸看著面前清晰還在流動著血液的血管,笑了笑。
轉(zhuǎn)眼,卻面無表情的把針頭扎進(jìn)自己白皙的手背里,猩紅的血立馬倒流進(jìn)輸液管。
尹老師因為職業(yè)習(xí)慣,一下子把針頭拔開,用棉花摁住針眼。
旁邊的人都被她這狠勁兒嚇到了,簇?fù)磉^來看。
“臥槽,狠人?。 ?p> 尹老師看著那群人,恨鐵不成鋼。
“還不回去的,等一下多扎十下?!?p> 一群人一哄而散,回歸各自的位置。
林聿莫過來找她時,直接被尹老師招呼了進(jìn)來。
“家屬,過來給你女朋友當(dāng)一下人體模特?!?p> 林聿莫:“???”
當(dāng)他看到沐九清手背上有點淤青的針眼,臉一下子沉了。
“你怎么不叫我過來?”
“我怕你忙?!?p> 林聿莫輕笑了一聲,“什么比得上你重要?”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這里,你最重要。”
實驗室的人投去羨慕的眼神,心甘情愿的干了這碗新鮮的狗糧。
“尹老師,我也想要個男朋友給我扎?!庇袀€女生說道。
尹老師嗤笑一聲,嘲諷道:“想談戀愛?除非考第一,否則等你們畢業(yè)?!?p> 眾人:我太難了。
沐九清把止血帶綁在他手腕處,拿著針頭一直不敢扎下去。
“林聿莫,你要不捏拳頭?”
林聿莫乖乖捏緊拳頭。
沐九清緊張的皺起眉,閉眼扎了下去。
“疼嗎?”沐九清帶有幾分心疼問他。
“不疼?!?p> 沐九清把針頭拔出,立馬拿棉花摁住針眼,還往手背吹了吹。
尹老師嗑CP嗑得正歡,一臉笑瞇瞇的問沐九清。
“九清啊,你剛剛扎自己那么狠,怎么扎他就一臉心疼了?”
“因為扎的是他,所以心疼?!?p> 林聿莫聽得一臉春心蕩漾,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她扎。
沐九清也毫不客氣,把他當(dāng)成了人體模特。
下課時,尹老師心疼的看了一眼,林聿莫被扎成螞蜂窩的手背。
“家屬,得杠造??!”
沐九清蹙額看著馬蜂窩,“會不會有人以為我虐待你???”
沐九清自顧自把他的兩只手用紗布包起來。
林聿莫不經(jīng)笑道:“阿清,這樣似乎更顯眼。”
沐九清咝了一聲,覺得好像也是,又拆掉了紗布。
沐九清最后把他的手藏進(jìn)自己寬大的袖子里,還晃了晃他微腫的手。
“這樣就好了,誰也看不到的了?!?p> 林聿莫滿臉寵溺看著她可愛的小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