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茅草棚子涼風習習,王質心里哀嘆沒有將電子書帶在身上。
想用電子書查詢,究竟還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治療天花。
取痂、磨粉、放鼻的方法是否有作用?他不敢斷定。
他的鼻子也放進痂粉,鼻孔有東西,呼吸不暢,像是流鼻血時候塞進棉花一般。
兩天過去,放血者每天給王質帶來胡餅充饑。
后山患病之人例行放血和喝藥酒,唯獨王質沒有。
蔣想讓他患上擄瘡病,自生自滅。
客棧老頭帶著收集的黑色結痂到茅草棚,細細碾勻包好,放血者假意巡邏,偷偷捆在吃草的牦牛角上,讓放牛女子帶回村子。
王質想到站豬,依照他的性格,怕是在松州城到處尋覓。如果自己得擄瘡死去,希望站豬情緒穩(wěn)定,不要惱怒之下到處打打殺殺,被人丟進大牢也未曾可知。
四天過去,王質全身疼痛,開始發(fā)燒,身上能夠看到小顆的紅疹。
他心里絕望,從書中得來的療法沒有效果,反而得上擄瘡。
他絕望地躺在地上等死。
客棧老頭照舊每天過來,拿著黑痂,獨自磨成粉。
“放血者呢?”王質問到。
“發(fā)燒出疹子,過來不了。”
王質嘆息一聲,“我的療法失效了,我對不起大家。”
客棧老頭倒是看得開:“以毒攻毒之法,只要人沒有死,不一定沒有效果?!?p> 第五天黎明,頭人在眾人的陪伴下,來到后山。
蔣郎中趕緊迎上前。
“得病之人能夠活下來多少?”頭人問蔣郎中。
“病人喝藥酒放血,這幾日已經沒有人死去,說明藥酒有奇效?!?p> 頭人點點頭,指著身后木籠子里面的女子說到:“你認識她嗎?”
蔣郎中瞇眼打量,說到:“不認識。”
“這是從后山偷跑回村的女子,先前得了擄瘡,現(xiàn)在完全好了?!鳖^人說這話并沒有半點高興。
蔣郎中趕緊深深作揖,“在下無能,沒有看管好病人,應該受罰。這女子在得病然后痊愈,也證實藥酒的奇效。”
“你知道她偷偷跑回村子里干什么嗎?”
“估計是想和家人團聚吧?”
“倘若和家人團聚,我何至于將她捆在籠子里。她每天來后山放牛,回去時候拿著病人身上的黑痂,磨成粉,讓村子里面的人放進鼻孔中。說能夠抵御擄瘡。幾天下來,村中的人全部開始發(fā)燒,長紅疹?!?p> 蔣郎中趕緊跪在地上,高聲說到:“頭人明察,這絕對不是我的主意。此種妖術,完全是壞我的治療!”
“我知道不是你。指使之人肯定在后山。放牛女子不愿說出是誰指使,唉,我又念她是個孤兒,不忍心上刑!”
蔣郎中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木籠子面前,厲聲吼道:“我辛辛苦苦,日夜操勞,就是為了泥巴村百姓,你……你……讓我前功盡棄!”
頭人哀嘆一聲,“這女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說服泥巴村近千人吸了黑痂粉。昨天將她抓來,她說要告訴我是誰指使,卻暗自手中捏著黑痂,往我鼻孔里灌,害得我直打噴嚏。”
蔣郎中詫異地問到:“就這樣你都沒有給她用刑?”
“不知者不罪。我從她的眼睛能夠看出來,她是真對我好,擔心我害病?!?p> “頭人宅心仁厚,大唐找不出第二人!”蔣郎中眼睛轱轆一轉,他知道是誰在指使了。
“松州醫(yī)館的和尚,染病在后山,一定是他干的?!?p> 頭人取下斗篷,坐在湖水岸邊。
蔣郎中派人將王質五花大綁帶過來。
“你這和尚,有啥事都可以好好商議。上次找我賣藥不成,為何心生毒念,陷害泥巴村百姓?!鳖^人看到王質全身哆嗦,臉上長滿紅疹,“你要死就死,難道讓泥巴村上千人為你陪葬!”
王質心中對治病已經絕望,他跪在地上:“我到泥巴村,是好心想救百姓。擄瘡病是靠著空氣傳染病情,我擔心頭人不知,于是特地前來。沒想到我法子不靈……”
“泥巴村擄瘡發(fā)作,我茶飯不思。蔣郎中攜帶千兩黃金抵押于我,還帶來極好的藥。本來好端端地,疫情好轉,你何必前來攪和。唉,泥巴村毀在你手中?!鳖^人說著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蔣郎中趕緊倒上一碗藥酒,遞上去,頭人推開,抱歉說到:“蔣老弟,不是說你的藥不好。服用十來天,聞著味道就想吐。身上散發(fā)著酸腐的味道,走在城堡中,那些貓全部跟在我后面。我在它們眼中像是魚骨頭?!?p> “蔣郎中的藥只能讓擄瘡之病延緩發(fā)作,并不能治療!原來十來天就可發(fā)病,喝了藥酒,要等上一兩個月才發(fā)病,那時候,蔣郎中已經帶著錢離開,倒霉的是泥巴村的人。”自己的方法不靈,王質認定藥酒不會有效果。
蔣郎中氣得在一邊吹胡子,“和尚,你究竟還想害多少人?!?p> 王質嘆息一聲,臨死之前,他不想揭蔣郎中的放毒的老底?;钤谑郎隙疾蝗菀祝Y使壞,終究有報應。他只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只管救人。
蔣對達木子說到:“頭人,和尚壞得很,這樣陷害泥巴村,說不定是松州劉刺史的主意。趕緊將他沉進湖底?!?p> 蔣希望王質死,于是倒打一釘耙:“和尚還四處散布謠言,說是我將擄瘡病帶到泥巴村,然后賣藥賺錢!”
頭人滿是皺紋的手撫著碩大的綠瑪瑙戒指:“同行相輕,自古使然。蔣老弟別往心里去!”
人群中有人高呼,“蔣首領,達木子頭人,和尚的法子是對的,能夠救人?!狈叛哒玖顺鰜?,臉上沒有紅疹,卻長著麻子。
蔣郎中看見是自己手下,憤怒地吼道:“退下,發(fā)燒暈了頭,居然幫著和尚說話!”
放血者對著蔣郎中深深鞠躬,然后轉身對達木子頭人說到:“和尚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用得病之人的黑痂放進鼻孔,讓人輕微染病,幾日便好,從此不會再得擄瘡。我先前也是懷疑,發(fā)燒兩天以后,燒退,紅疹也退去,身體說不出的輕松與舒服?!?p> 人群中陸續(xù)有人跪下,異口同聲說到:“我們也放了黑痂在鼻中,癥狀和放血者描述一樣,應該是擄瘡病好了。”
達木子頭人的管家一直打量著王質,聽見眾人這樣說,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在頭人耳邊嘀咕良久。
達木子頭人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