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說這話,王質(zhì)才知道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成為太子,與假扮和尚有很大的區(qū)別。和尚脫離了俗世,四處云游,沒有什么羈絆。太子就不一樣,要面對幾十人,上百人,舉手投足都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露餡,幾乎是不可能。
眼下最為要緊的是,王質(zhì)要面對太子妃,他的妻子。
恐怕太子妃眼皮一搭,就認(rèn)出這個假太子,什么前世今生解釋根本行不通。
“我沒有結(jié)過婚?!蓖踬|(zhì)雙手出汗,緊張地說到。
春香笑起來,問到:“沒有結(jié)婚有啥關(guān)系,難道你沒有過女人?”
王質(zhì)點點頭。
“這倒是一件難事。需不需要我教教你?”春香說話絲毫不扭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王質(zhì)。
王質(zhì)手心出汗,腦子里卻出現(xiàn)在泥巴村碉樓喝醉的那一夜。
“不不,我不需要你教,我也不會對太子妃做什么。我就說皇后駕薨,守孝期間,不能同房。你看這個理由行得通嗎?”
“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你和太子妃之事,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上上下下都看著呢!圣上還想著抱孫子。”
“我假扮太子,已經(jīng)非常違心了。如果逼著我再做那些事情,我就從馬車上跳下,逃走,去松州?!?p> 春香奇怪看著王質(zhì),說到:“成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太子妃是秘書丞蘇亶之女,門襲軒冕,家傳義方,柔順表質(zhì),幽閑成性?!?p> “我不會和太子妃同居一室的,有些事情不能開始,一旦開始就是無可挽回的悲劇。”
“這就麻煩了,之前鄭妃還沒料到你會這樣。要不,你就用守孝的借口推脫半月,等到芣苢回來再商議。”
王質(zhì)暗想,我就是要等著見芣苢一面。
“大概還就多久才能到東宮?”
春香挑開馬車簾子,看著兩邊的房屋,說到:“大概還有一個時辰。”
“你就給我說說東宮,我可是兩眼一抹黑?!?p> “也好!”春香整理袖口,低頭看著絲綢的里子:“圣人的寢宮的東面,就是太子的宮殿。東宮,也是太子的另一個稱呼而已?!?p> “我們現(xiàn)在是在朝著皇宮去?”
春香點點頭,然后繼續(xù)說到:“東宮里面,有從一品官級別的太子太師和太保太傅各一人,還有少師、少保、少傅各一人?!?p> “聽著名字,像是老師?”
“你說得很對。他們就是你的教書先生。還有正三品太子賓客四人,就是管理你的納諫和禮儀,幾個老頭子,地位很高,不管具體的食事務(wù),整天在屋子里待著,養(yǎng)浩然之氣,看誰都不順眼。”
王質(zhì)聽到老師就有這么多人,心里愈發(fā)沒有底氣。
“東宮有詹事府,有太子詹事太子少詹事各一人。左右春坊,左春坊,左庶子兩人,中允兩人,司議郎兩人。左春坊下轄崇文館以及司經(jīng)、典膳、藥藏、內(nèi)直、典設(shè)和宮門六局。崇文館設(shè)學(xué)士兩人,校書郎兩人……”
春香口齒伶俐說著,王質(zhì)打斷她的話:“夠了,就聽你說的這些,我腦子已經(jīng)成漿糊。遇見什么人,你就低聲告知我就行?!?p> “我會一直跟在你左右,包括你入寢的時候。”春香的臉上露出擔(dān)憂。
馬車停在宮墻的小門外,王質(zhì)和春香下車,從狹小的巷子走過皇宮。不遠(yuǎn)處看見大殿候著一群人,春香低聲說到:“東宮到了!”
王質(zhì)摸摸身上,電子書和手機(jī)等自己的物件兒還在仉仉哪里,于是他緊忙吩咐春香:“趕緊派一個人,去仉仉那里將我的東西取來,那些東西很重要。”
春香指著遠(yuǎn)處臺階上的女人說到:“那人就是太子妃。”
王質(zhì)瞇眼看過去,黑壓壓的人,那里分得清楚誰是男子誰是女子。
腦門出汗,今日才真正感到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
長安城外灞原客棧,站豬和鳳娘站在空蕩的院子里。站豬的手中拿著撥浪鼓,鼓著眼睛看著狼藉的客棧。
“早上我們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鳳娘進(jìn)屋,看見地上有血跡,然后走到后院,仉仉屋子的門敞開著,風(fēng)吹著門吱嘎吱嘎地響。
“站豬,趕緊去和尚屋子里去看看!”
“仉仉吩咐過,不允許我們靠近和尚屋子!”
站豬還對著墻壁刷刷放起水來。
“客??諢o一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快,你趕緊去看看和尚!”
站豬提著褲子往后院的樓上跑去,不一會兒,他從樓上探出腦袋,對著樓下的鳳娘說到:“和尚也不在,行李還在!”站豬搖搖手中的布袋。
兩人陷入沉默。
鳳娘半天才說到:“會不會是仉仉細(xì)作的身份被朝廷發(fā)現(xiàn)?”
站豬還未答,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兩人的面前。
“你們兩人好逍遙,從松州不辭而別,帶著和尚跑到長安城來,真是讓我好找!”
樹下站著歐曉勇,他手中拿著刀,神色憔悴。
“歐老板,你跟著我們到長安?”
“你們……”歐曉勇心里氣憤,說話有些結(jié)巴,“一個高句麗細(xì)作,一個大食國的細(xì)作,狼狽為奸,在松州制造爆炸,然后帶走和尚?!?p> 鳳娘指著歐老板:“松州衙門爆炸,不是我們所為。當(dāng)天,我們還救下馮刺史,你可以去找馮刺史對質(zhì)?!?p> 站豬跟著說到:“和尚是我們帶走的?!?p> 歐老板探了一探臉,對著樹后鞠躬說到:“站豬和鳳娘都回來了?!?p> 原來樹后還有一人,慢慢出來,垂著辮子,卻是一身道姑打扮。
“站豬,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的主子馮德遐待你不錯,好好在大唐做一個昆侖奴不甘心,反而要去做大食國的細(xì)作。找個女人,也是細(xì)作。我們待你不薄,你卻將和尚送入虎口。心腸太黑了。”
站豬看見女子,本能地后退幾步,鳳娘從站豬的表情就猜出幾分道姑究竟是誰了!
歐曉勇在門廊找到一把椅子,放在芣苢身后。
芣苢坐下,雙手捶著膝蓋。
站豬知道芣苢武功高強(qiáng),他和鳳娘遠(yuǎn)遠(yuǎn)不是對手。于是大著膽子上前給芣苢行禮,訕訕說到:“看來我這個大食國的細(xì)作身份芣苢姑娘也知道了!”
“假細(xì)作而已?!逼]苢鼻孔冷哼一聲。
站豬聽到這話不情愿了,“芣苢姑娘,我當(dāng)細(xì)作的時間比當(dāng)昆侖奴的時間還要長?!?p> 芣苢指著樹上,“你是真是假,可以問問你的頭目,號稱是大食國第一細(xì)作的仉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