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曉勇心里納悶,在化度寺寺廟,七八人守著仉仉,沒聽說他跑了。此時他不敢站出來告訴芣苢。
其中一個黑衣侍衛(wèi)雙手舉著果盤和糕點,房遺愛騎著馬,不慌不忙吃著早餐。
“仉仉冒充大食國的細作,他的話你都要相信嗎?”芣苢問道。
“說實話,我如果沒有憑據(jù),如何敢和三階教對著干。我聽說,真正的太子李承乾已經(jīng)被你們殺死!”
芣苢鼻孔一哼,“真假和我們?nèi)A教沒關(guān)系。即便東宮是假太子,圣人,太子的眾兄弟姐妹,還有太子妃能夠辨別,不需要你我操心!”
房遺愛吃著東西,發(fā)出嘎巴響,指著一人高的牛皮口袋,說到:“這個貨物,你們不收?”
“我們不收不明不白的貨物!”芣苢說到。
“那好,我們將貨處理掉!”
剛才上臺階的時候,是幾個人抬著牛皮口袋上去,現(xiàn)在,其中一個黑衣人將牛皮口袋從臺階上推下去。
牛皮口袋骨碌碌滾到房遺愛面前。
騎在馬上的黑衣人拿起弓箭,圍著牛皮袋。
嗖嗖,幾只箭插進牛皮袋。
慢慢有血滲出來。
“給你們的禮物不要,我就將口袋射成刺猬。”
芣苢氣洶洶瞪著房遺愛,牛皮袋子流血,里面肯定裝著人,她能夠斷定不會是王質(zhì)。
那究竟是誰?
“如果你們還要繼續(xù)射箭,房家二公子,你休怪我不客氣,你們,”芣苢開口講話,聲音非常憤怒,“不會活著離開這里?!闭f完,將比丘尼的袍服前襟甩到馬背上。
房遺愛沒有料到,從會昌寺瞬間跑出來上百個和尚,手中都拿著棍子。
他手下幾十個黑衣人根本不是對手。
一個寺廟,里面竟然養(yǎng)著如此眾多的武僧,這明明是要造反嘛!
房遺愛心里明白,他是和富可敵國的三階教對峙。為了得到圣人的信任,成為駙馬,他愿意去冒這個險。
“打開,”房遺愛吼道。
黑衣人將牛皮口袋打開,從里面拖出來血血淋淋兩人。
一個是剛才在延壽坊南邊捉住的大茶壺,滿嘴的鮮血,舌頭和牙齒都沒有了,頭發(fā)披散著,赤著腳。
房遺愛接過侍衛(wèi)遞上來的茶盅,輕輕嘬一口。
“宜春院的大茶壺,剛才擾亂我追殺假太子。身手一般,口才倒是不錯。被套馬索套住,吧嗒吧嗒說不停,像磨坊的水磨?!狈窟z愛厭惡用小指掏掏耳朵,“我于是將他的牙齒和舌頭取出來,這下安靜多了!”
大茶壺神志很清醒,瞧見芣苢一身比丘尼打扮,知道已經(jīng)脫離追殺。他移動身子,對著芣苢磕頭。
芣苢因為憤怒,全身緊張,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身體仍舊在顫抖。
牛皮口袋拖出來還有另外一人,芣苢認出來,是春香,幾個時辰前還陪著芣苢到平康坊找王質(zhì)?,F(xiàn)在頭發(fā)被扯成一縷縷的,露出來的頭皮全是血。
“春香也是你們?nèi)A教的人吧?”房遺愛一副洞察出陰謀的表情,“你們真是厲害,知道太子殿下有龍陽之好,于是將他安插在太子身邊,成為太子的男寵。他可是你們掉包中的重要人物,因此,我保留他的牙齒和舌頭?!?p> 房遺愛將手中的茶盅扔在地上,躍身下馬。
他將長劍對準春香的小腹:“他如果不說實話,我就讓他成為太監(jiān)?!?p> “太子身邊的人你也敢動?”芣苢再也不能看著地上的兩個血人,不然她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沖上前,將房遺愛殺死。
她抬頭,看著東邊太陽漸漸升起。
“我們房家乃世代忠良,一心輔佐圣人。太子身邊出現(xiàn)這樣奸滑小人,早就應(yīng)該除掉。他現(xiàn)在可是罪上加罪,罪該萬死,將真太子殺死,讓假太子……”
房遺愛還沒有說完,芣苢打斷他:“如果我說實情,你能夠放掉這兩人?”
如果讓武僧硬拼,首先喪命的是地上的兩人。
“當然,”房遺愛趕緊揮手,其中一個黑衣人掏出馬鞍側(cè)邊的木箱,取出筆墨,“說吧!我會記下來,稟報給圣上。”
“是我一手謀劃的。真太子是我殺死的,和春香沒有干系?,F(xiàn)在的假太子已經(jīng)在東宮里。”
房遺愛勝利地笑起來,這正是他需要的結(jié)果。
“你們?yōu)楹我@樣做?”
“我們在等待,等到圣上駕崩,假太子繼位。整個大唐就是我們的天下,是三階教的天下?!?p> “好,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坦誠。我再問一句,三階教的教主是鄭妃嗎?”
“是她?!?p> 房遺愛急忙催促著手持筆墨的人:“記下,全部都清清楚楚的記下,我馬上就去稟報圣人?!?p> “實話都說了,地上兩人可留下?如果你們現(xiàn)在想拿下我,他們可不答應(yīng)?!逼]苢指著周圍的武僧。
“當然,我是明白人,只需要證據(jù),拿人的粗活留給神武軍?!狈窟z愛揮手,示意黑衣眾人離開,“我馬上進宮稟報圣人。如果你們知趣,就好好等著。”
會昌寺眾僧將兩人抬進寺院。
歐曉勇趕緊上前,給芣苢行禮說到:“我趕緊去化度寺?!?p> “沒有必要了?!?p> “郡主,你剛才可是都說了實話,我們趕緊離開長安城!”
“沒有必要,大家安心等著即可?!?p> “王質(zhì)在東宮呢!要不要派人去告訴他?”
“也沒有必要。昨夜通宵未眠,我要歇息幾個時辰。”
芣苢不慌不忙,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房遺愛卻激動得四下安排著,首先加派人手看好仉仉。自己帶著幾個人,去武德殿。
武德殿是靠近太子東宮的宮室,住著圣人的二兒子魏王李泰。
李泰剛剛被父王封為魏王,遙領(lǐng)相州都督,督相、衛(wèi)、黎、魏、洺、邢、貝七州軍事,即將離開長安。
他聽說房遺愛有急事,趕緊出來相迎。
看到房遺愛一臉喜慶樣子,跪在李泰面前,高聲說到:“魏王殿下,好事來臨?!?p> “你這個房一百,半月前就說有好事相告,卻沒有下文,”李泰瞇著眼睛看著武德殿排著的馬車,自己所用之物大包小包堆放著,“今日我就要離開長安,我還真舍不得東宮之西的宮殿?!?p> 房遺愛起身,在李泰耳邊低聲說道:“前朝建成太子的遺孀鄭妃,還有他的小女芣苢,殺死你的哥哥承乾。”
“亂說,我哥昨日還去大明宮和父王探討治國的策略?!?p> “假的,那人是假的,真的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