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揚鑣
入秋了,宋微微跑操的時候,天空的黑暗越晚褪去,而清晨的空氣濕漉漉的,浸染了操場上的雜草,那些晶瑩的露珠,是初秋最不可多得的美景之一。
高一A班
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
宋微微班級第一,年級第五。
而沈奕風(fēng)班級第二,年級第十。
明明都是亮瞎人眼的榮光,宋微微和沈奕風(fēng)卻偏要互相詆毀。
“不愧是練跆拳道的,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也就只能應(yīng)付應(yīng)付文科的難題了?!鄙蜣蕊L(fēng)率先出擊,一錘定音,一招蔑視了宋微微所有的優(yōu)點和閃光點。
“哼,會理科的男生更是不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偏偏還長了一對招風(fēng)耳,再帥也不管用!”大量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和天賦異稟的能力支撐著宋微微,在大小的口水戰(zhàn)中大獲全勝。
“宋微微,你,說成績就說成績,不要上升到個人長相!”
“是,沈奕風(fēng),不上升到個人長相,你的總成績也沒有我高,怎么,跪下甘拜下風(fēng)還是怎么地!”
“宋微微,沈奕風(fēng),老班找。”英語課代表王雅差一點被雙方的口水淹死,不過好歹這場看似休無止境的戰(zhàn)爭迎來了中場休息時刻,他倆梗著脖子,誰都不看誰,不約而同地邁出了第一步。
辦公室內(nèi)
沒想到老班出去了,就在剛剛,好像是校長召開的班主任會議,所以老班急匆匆地出去了。
這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卻讓宋微微和沈奕風(fēng)惴惴不安起來,因為辦公室內(nèi)還有兩個人。
一個政治老師,沈奕風(fēng)政治成績剛剛及格。
一個物理老師,宋微微物理成績是所有科里最低的。
壞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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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風(fēng)?你過來?!?p> “是宋微微啊,過來吧。”
沈奕風(fēng)和宋微微的臉色都不自然,前者驚愕,后者尷尬,然后都貓著步,往前小心翼翼地走著。
像悲壯的視死如歸的戰(zhàn)士。
怎么說呢?兩位老師為了節(jié)省彼此的時間,開始同時“感化”學(xué)生,雙管齊下。
“宋微微啊,”物理老師發(fā)話了,“你成績那么好,怎么就物理成績死活上不去呢?按理說不應(yīng)該啊,各科老師都對你的評價很好,包括我。可怎么就物理成績這么慘不忍睹呢?是你想讓自己丟人,還是想要物理老師丟人?”
宋微微自然不敢頂撞老師或者來一聲“老娘也不知道怎么地吧”她只好不斷附和地點點頭,或者,以水平線往上四十五度的方向直視,對,那個被感化了這么多年的蜘蛛,你怎么……就不能成一下精?!挽救一下比你還要脆弱的我的生命?
“你頂撞老師是吧!是不是學(xué)不想上了?!”
宋微微和物理老師紛紛側(cè)目,看到一臉氣厥的政治老師,和一臉正氣蕩然的沈奕風(fēng)。
“不是,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實在是聽不懂,不是故意說您教得不好,只是我就一個腦子,怎么都不可能突然天降神功對吧?”
“你是變著法子諷刺老師是吧?覺得老師教不好你!”
“那您……要這么想,我也沒有什么辦法……”
“你說啥子?!”
“哎呀!哎呀!疼疼疼!我肚子好痛啊……”沈奕風(fēng)只扭頭看了宋微微一眼,電光火石間,宋微微便有了讓問題迎刃而解的辦法。
“你怎么了,宋微微同學(xué)!你沒事吧?”沈奕風(fēng)故意拉長了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場夸張滑稽的舞臺戲,宋微微當(dāng)機立斷地掐了他一下,“對,去醫(yī)務(wù)室!老師對不起了,我得帶我同桌走了!”
沈奕風(fēng)這時精氣神來了,一把把宋微微背在了肩頭,然后馬不停蹄地奔出辦公室。結(jié)果剛出了門,宋微微便一下子從沈奕風(fēng)的肩頭跳下來,而沈奕風(fēng)只是有些嫌棄地拍拍校服上了塵土,然后兩人相視一瞪,朝著對立的兩個方向,頭也不回地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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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某天,晨曦微露。
“嘩啦!砰!”
每天宋微微是第一個到班級的人,她打開教室門,然后亮起白熾燈,站在隔絕黑暗的高窗內(nèi),對著窗戶反射過來的不完整卻異常清晰的身影,輕輕露出了清淡的笑容。
“宋微微!”宋微微應(yīng)聲轉(zhuǎn)身,是沈奕風(fēng)。
他穿著厚厚的外套,脖間卻圍著紅色的圍巾,手里拿著兩個面包,偏頭一笑,是少年最好看的模樣,單純,活力四射,還有美好。
他今天來得比往日稍早些,但每次都是第二個到班里的人,他特別珍惜能和宋微微獨處的機會,那是他每次想賴床時,最有力量的動力。
“你今天怎么換了一條圍巾啊?”不是宋微微有意關(guān)注,而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戴一條大紅色圍巾,怎么想,畫面都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哦,圍巾啊,一會兒你戴著好看就行。”宋微微沒有猜到的是,那是沈奕風(fēng)在商場的手套衣帽前逛了好久才決定買下的紅色款式。
至于為什么會在沈奕風(fēng)的脖間套著,而不是被當(dāng)作禮物送出,是因為宋微微最近的小癖好。
最近,天氣比往常的日子冷多了,在男生們添衣添帽的同時,女生們總在風(fēng)度和溫度之間糾結(jié)著,而宋微微則是不怕冷的敢死隊的杰出代表。
然后宋大小姐雖說在眾多怕冷女生面前賺足了風(fēng)頭,可來到了空無一人的班級,溫度依舊冷得可怕。而來到教室后,穿得很厚的沈奕風(fēng)每一次都沒好氣地說,冷死你算了。
某天,在快要被寒冷空氣凍傻了的宋微微看到,沈奕風(fēng)低頭輕輕埋在圍巾里時,她想象著那種溫暖,一把搶過他的圍巾,在他一臉看見土匪頭子的驚悚表情背后,是許多時刻對圍巾的爭奪之戰(zhàn)的拉開。
終于有一天,沈奕風(fēng)進班后,看到如土撥鼠看到食物一般的宋微微時,他輕嘆一口氣,摘下圍巾,溫柔地套在了宋微微的脖子上,他拍拍她的頭,說,好了,給你了好吧。
然后,宋微微和沈奕風(fēng)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