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晚很晚的時候,奚明玉才回來,祁小過問他去了哪里了,奚明玉卻只是聳了聳肩,說自己去外邊買菜去了,一個客棧經(jīng)營所需要的食材,可不是一點(diǎn)兩點(diǎn)的,奚明玉說他回來的時候可是包了一個大馬車回來,可要把他給累死了。
祁小過問奚明玉出去就沒有遇上什么人嗎,奚明玉則搖了搖頭,他這一天相安無事,什么都沒發(fā)生,就平平常常地和以前一般。
祁小過這才松了口氣,奚明玉見他的樣子有些奇怪,不由地問他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了。祁小過對奚明玉自然是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便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全全告訴給了他。
“我在隔壁鎮(zhèn)上,確實(shí)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若是那兩個雜役通風(fēng)報的信,他們定回去找我的才對?!鞭擅饔裢茢嗟馈?p> “嗯,”祁小過也說,“我之后去找過他們了,他們見到我嚇得半死,忙說不關(guān)他們的事,我瞧他們的樣子,也確實(shí)不像是在說假話?!?p> “這樣的話,到像是真如那個女人所說的,那些人不是來找我們的,是來找她的?!鞭擅饔顸c(diǎn)了點(diǎn)頭。
“嗯,我也猜是這樣?!逼钚∵^說道。
“那這樣就沒事了,她一走,那些人自然是不會再找回來的了,我也可以繼續(xù)在這里呆下去了,這不是也挺好的嗎?”奚明玉沖祁小過笑笑。
“你真的不打算走嗎?”祁小過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問了出口,“雖然說那些人不會再回來了,可是她卻知道你在這里,你就不怕她再找將上來嗎?”
奚明玉搖了搖頭:“她若是真想抓我們,上次就抓了,又何必等到現(xiàn)在呢?雖然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但是估摸著也不是什么壞人吧?!?p> 祁小過本來想告訴他,林云君早上和自己說,說她已經(jīng)知道了奚明玉的身份了,可是他話還沒說,卻只瞧得奚明玉對自己瞇著眼笑,笑得他有些怪怪的感覺。
“而且呀,我這也不是為你著想嗎?”奚明玉說道。
“為我?”祁小過愣了愣。
“有機(jī)會再能見到她,你應(yīng)該開心才對?!鞭擅饔裾f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剛剛說起她的時候,眉梢都挑起來了,你已經(jīng)看上她了吧?!?p> 祁小過一驚,忙搖頭,他從未想過這種事情,挑沒挑眉梢他一點(diǎn)都沒有印象,也不知道奚明玉這般說法是從何說起,只覺得現(xiàn)下只要搖頭就好了。
“當(dāng)真沒有嘛?”奚明玉朝著他擠眉弄眼的。
“當(dāng)真沒有?!逼钚∵^說得斬釘截鐵,他當(dāng)真沒有起過這種心思,他從頭至尾,喜歡過的,也只有奚明玉一人過,雖然眼下知道了他是個男人,此等斷袖之癖不可再有,但是他至此之后再未對別人有過同等的心思,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奚明玉瞧他的樣子,不由地笑出了聲來:“你別否定得這么快嘛,以前沒有,說不定以后呢?我看她也挺好,你知道她的來歷嗎,她武藝不錯,在江湖上應(yīng)該有些來頭的才對?!?p> 祁小過著實(shí)地想了一陣子:“確實(shí)是有些眉目……我記得她喊那徐彪,叫做老五,說明她也是林云遠(yuǎn)的人,她身邊的那幾個男人又喊她作三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yīng)該是那林云遠(yuǎn)的妹妹,別號是‘黑薔薇’……”
“這不是挺好的嗎?”奚明玉嘻嘻地笑笑,“你堂堂共月莊的少莊主,父親是江湖人稱‘好施公’的祁連,和他林云遠(yuǎn)的妹妹,不恰恰是門當(dāng)戶對嗎?而且她長得也挺好的,你父親要是知道了這一回事,想必也會樂開花了吧?!?p> “我父親?”祁小過又念起了自己的家人,他說實(shí)在的,不知道父親抱得究竟是個什么心思,他今年已經(jīng)十六歲了,找他家的身份家境,按理說早該已經(jīng)定下婚約了才是,可他父親卻是從來不急,白叔叔一個琳瑯境的強(qiáng)者,親自來他家莊上,給侄女說媒,父親都想方設(shè)法回絕掉。雖然說他也是同父親一樣的想法,覺得此時不該操之過急??善钚∵^自己這樣想,覺得未曾見過對方,未曾培養(yǎng)過感情,為自己余生著想很是合理,自己父親如此打算就很不應(yīng)該了,論家事條件,縱是那林云君也未能比得過白叔叔的侄女。
搞不懂搞不懂。他在心底說道。
“是呀,你父親?!鞭擅饔窨吭谄鹌钚∵^的身邊,用肩膀頂了頂他,“天下父母哪有見子女了解終生大事而不開心的呢?!?p> 祁小過連擺手:“我又不是我父親,怎么會知道我父親是怎么想的呢?更何況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休說我不喜歡她,我就是喜歡她,也要看她對我有沒有興趣了,再退一步,也要看她哥哥和我父親的意思,自古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不定她哥哥還瞧不上我呢?”
“也是吶,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們可不是成了一對苦命鴛鴦了?”奚明玉聽罷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都說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祁小過莫名地有些無力,“更何況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不錯了,怎么還敢乞求情情愛愛之事。”
“你別這么悲觀嘛,”奚明玉伸手按了按祁小過的頭上,“俗話說的好,吉人自有天相,眼下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呢,人有旦夕禍福,你遭了莫名之災(zāi),又未必不能好運(yùn)一次,而且你人好,冥冥之中自有福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jī)會的?!?p> 奚明玉這番話,祁小過不知聽過多少回了,只得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件事了,你忙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p> “知道了知道了?!鞭擅饔駪?yīng)他道,“我走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再來找我說說就是了?!?p> 祁小過目光隨著奚明玉的背影走出了房門,心底想的卻是……
奚明玉可是個男人啊……我怎么還對他念念不忘呢……如若是教他知道自己曾經(jīng)對他起過這種心思,怕是連朋友都做不得了吧。
可是就算知道他是個男人,這幾天下來,他對自己還是同以往一般,一點(diǎn)改變都沒有,教祁小過怎么把奚明玉向著男人的方向去想?
想到這里,祁小過不由幽幽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