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阿爾拉瑟怒吼著。
其實,已經(jīng)有犬戎人在救火落入了。
然而,犬戎人的救火方式,注定了是徒勞無功。
大多數(shù)犬戎人,都是隨便拿著什么家伙什,就往那些著火的地方砸著,火焰沒有撲滅多少,反倒是許多帳篷,也因此而被砸成了一團,反倒是更方便大火燃燒了。
當然,用水滅火,犬戎也懂。
但是,犬戎人的營地,卻并不在水源附近。
許多犬戎人,正在將水囊中的清水,澆在那些火焰上,企圖能夠滅掉大火。
然而,這只能是杯水車薪。
一只水囊中的清水,澆滅一處小小的火苗,這并沒有問題;但是,想要用來澆滅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僅憑一只水囊的儲水量,卻是遠遠不夠的。
阿爾拉瑟王子的營地,犬戎人很多,水囊自然也不少。
但是,事出突然,又是深更半夜,一眾犬戎人都是從酣睡之中驚醒,誰也不可能將水囊隨身攜帶,等到大家想要水囊的時候,大多數(shù)水囊,已經(jīng)陷入被燃燒的帳篷中了。
即便有水囊完好,慌亂之中,也不可能找齊全。
大火越燒越烈,被高溫和火焰引燃的帳篷,也越來越多。
……
大火熊熊燃燒。
火球依舊在拋射而來。
越來越多的營地被引燃,然后化作一片片火海。
阿爾拉瑟王子的營地,并不靠前,距離郝城大約兩千步,在它們營地前面,還有其它部落的營地上百個,此時,這些營地都化作了一片火海,許多犬戎人,都沒能及時逃出來。在王子的營地后方,也有幾個毗鄰的營地,運氣不好,也被那超出射程的火球砸中。
火焰,越來越旺,灼人肌膚。
“王子,咱們還是趕緊撤吧!營地已經(jīng)被燒,救不回來了,不能讓勇士做無謂的犧牲!”圖雅大祭司被兩名勇士攙扶著,對阿爾拉瑟勸諫道。
剛才,阿爾拉瑟雖然及時推了大祭司一把,讓它避開了火球的濺射、傷害。但是,大祭司終究還是太脆弱了些,即便是阿爾拉瑟的隨手一推,也不是圖雅大祭司能夠承受的。
此時,這位大祭司還活著,已經(jīng)算它命大了。
被勇士們從帳篷中扒拉出來時,這位大祭司雙腿俱斷,胳膊也折了一只。
雖然重傷,但是大祭司依舊睿智。
眼前的局勢,救火已然沒有多大作用,營地被燒毀已成定局,如此,就不能再讓勇士們做無謂的犧牲了,及時撤離這片火海,反倒還能搶出一些物資。
阿爾拉瑟怒火填膺,卻并未失去理智。
這時候,聽到大祭司的勸諫,王子也知道,必須果斷撤出火海了。
“后撤!”阿爾拉瑟怒吼著,兇惡的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甘心。它們王帳部落,尚未與人類交戰(zhàn),就遭受如此大的損失,王子心中如何能夠甘心?
然而,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大火之下,非犬戎人力可阻之!
至于說,向人類復仇?
它們?nèi)指祟愔g,早就不共戴天了,即便要報復人類,也要等待明天再說。
……
與此同時,郝城。
拋石機已經(jīng)停止了拋射。
不是因為火油耗盡了,而是城外的犬戎營地,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再繼續(xù)拋射火油,或許還能有些許戰(zhàn)果,更多的卻是有些浪費了。于是,郝封及時叫停了拋石機。
郝城的火油儲量本就不足,只能精打細算著用了。
此番,千壇火油,只用了三百多壇。
五十多架拋石機,齊射了六次。
裝有火油的壇子外面,裹上一層浸了火油的棉布,在拋石機即將拋射的時候,將外面的棉布點燃,這拋射出去的就是一個個火球了?;鹎蚵涞?,或者砸中目標,火油壇就會碎開,里面的火油就會帶著火星,濺射四面八方。然后,凡是濺射了火油的東西,都會跟著燃燒起來。
城墻上,郝伯與諸位統(tǒng)領(lǐng),全程觀看了整個過程。
當拋石機停止拋射時。
城外,犬戎人的營地,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
透過火海,那些正在熊熊燃燒的帳篷,那些渾身燃燒著火焰、慘嚎、東奔西突、然后倒地的犬戎人,還有那些試圖救火不成、然后無奈撤離的身影,全都隱然在望。
火焰沖天,已成席卷之勢。
靠近火海的帳篷,即便沒有火球砸落,也很快就被火苗舔舐,被高溫烤焦,然后被引燃。
火勢蔓延,勢不可擋,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兩千步之內(nèi)了!
更遠處,更多的犬戎營地,正在躁動。
如此情形,歷歷在目。
城墻上的眾人,都感覺有些驚喜。
是的,就是驚喜。
除了郝封之外,其他人誰都沒有想到,用拋石機拋射火油,居然還能取得如此大的戰(zhàn)果!
看那片火海,至少有上百個營地,被這大火所吞噬。這也就意味著,至少有上百個犬戎部落,總計不下于五萬犬戎人,葬送在這片火海里。
當然,或許更多。
具體燒死了多少犬戎人,既不好統(tǒng)計,也不好估算。
因為,每個犬戎營地中,倒底有多少勇士,還真不好說。
這些來襲的犬戎部落,在荒原深處,它們或許都有上萬口眾,甚至更多,但是外出荒原作戰(zhàn),它們卻絕不可能舉整個部落而伐。刨除老弱、刨除女性犬戎,還要留下勇士守護部落,因此,這些犬戎營地中的勇士,多者兩三千人,少者不過兩三百,多寡不一。
不過,葬身火海的犬戎人,總計不下于五萬,這倒是可以肯定的。
……
“好啊,這一把大火可算燒死了不少犬戎人!”
“咱們明晚可以再來一次,還能燒死這么多犬戎人的吧?”
“不錯,咱們可以每晚都拋射火油,要不了幾個夜晚,這些犬戎人怕不是得死光嘍!”
“哈哈”
“哈哈”
看著城外的火海,看著火海中那些被燒的犬戎人,看著那些還在火海中慘嚎、掙扎的犬戎人,幾位統(tǒng)領(lǐng)很開心,嘰嘰咕咕的發(fā)表著各自的見解。
在幾位統(tǒng)領(lǐng)想來,今晚這一把大火,燒死的犬戎人很多。
如此這般,要不了幾個晚上,犬戎人多半就會被燒光。
想到這里時,他們不由得相視哈哈大笑。
一旁的郝封,則是只能苦笑。
這幾位統(tǒng)領(lǐng)的想法,不能說沒有道理,只是太一廂情愿了些。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犬戎人雖然野蠻、粗怒,卻倒底還是智慧種族。經(jīng)過今夜的這把大火,明晚再扎營時,它們只怕不會再跟郝城靠得這么近了。
如此,今后的夜晚,再想如今夜這般,一把大火燒死幾萬犬戎人,這基本沒有可能了。
再者說,郝城的火油儲量也不足。
今夜雖然只用了三百多壇火油,剩余的火油還有將近七百壇,但是這些剩下的火油,還需要精打細算,用來焚燒犬戎人的尸體。大戰(zhàn)過后,犬戎人留在城外的尸體,總還是要燒毀的。
依犬戎人的規(guī)模來看,這剩下的火油,僅用來焚燒尸體,只怕也就三五次的量了。
無論怎么算,火油肯定不夠用。
所以說,諸位統(tǒng)領(lǐng)的如意算盤,多半是打不響的。
……
“可惜啊,可惜火油儲量不足,如果火油儲量充足,如今夜這般,我郝城守城也就容易多了!”郝伯望著城外的大火,既感欣喜,卻又有些無奈的嘆息著。
他此時的想法,與諸位統(tǒng)領(lǐng)并無二致。
郝封詫異的望著父親。
他沒有想到,父親居然也跟那些統(tǒng)領(lǐng)一樣想法。
“父親以為,明天日落之后,犬戎人扎營還會離我郝城這般近么?”郝封反問道。
這一問,倒是讓郝伯愣了一下。
是啊,今夜被大火燒了一下,犬戎人明晚還會傻乎乎的、距離郝城這么近扎營么?肯定是不可能的。犬戎人雖然野蠻,卻肯定不是傻子!
“可惜啊,這么好用的戰(zhàn)法,卻只能用一次!”郝伯嘆息道。
不過,轉(zhuǎn)瞬,郝伯卻又高興起來。
“不過也不錯了,今夜這把大火,燒死的犬戎人起碼不止五萬,如果再加上白天攻城時的戰(zhàn)損,多半已經(jīng)超出八萬之數(shù),傷亡過半了!”
“如此,今后守城的壓力,也就小了許多。”
“也算是不錯了!”
郝伯笑道。
父親這么算,倒也沒有錯。
只是……
郝封沒有父親這么樂觀。
越過城外的那片火海,就是莽莽荒原。
此時,荒原上朦朧一片,躁動不安,星星點點閃爍,宛如天上繁星一般。郝封知道,那些星星點點,都是篝火,犬戎人扎營時點燃的篝火。這后面趕來的犬戎人,還多著呢!
……
城外大火還在熊熊燃燒,也在逐步蔓延,郝封收回目光,看了眼天色,向父親諫言道:“父親,再有不到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還是讓大家趕緊歇息吧,明天還有大戰(zhàn)呢!”
白天大戰(zhàn)一整天,眾將士早就疲累不堪。這時候,戰(zhàn)兵和青壯們,大多數(shù)都在兵營酣然入睡,但是諸位統(tǒng)領(lǐng),還有父親郝伯,到此時還沒有休息,這可不好。
天明之后還有大戰(zhàn)呢!
他們這些頂端戰(zhàn)力,必須要養(yǎng)精蓄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