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春節(jié),李榕一家?guī)е嗟钠谂魏拖M有乱荒?。喜悅掛在臉上,幸福裝在心里。
今年除夕,地點依然在李文海家,成員則又增添了張大山一家三口,剛好湊一桌十人。
李榕上任主廚,做了一桌子美食,讓人聞了垂涎三尺。
“哇,好香啊!”張明遠聞著香便往廚房躥。
李文海笑呵呵地說道:“就屬你和你爸鼻子靈。去把桌子收拾好,馬上要開飯了?!?p> “好嘞!”張明遠嘴里答應著,拈了塊涼拌雞放嘴里,吃得口舌生香?!昂贸?香!”張明遠邊吃邊口出不清地贊著。
他進了客廳,招呼李毅和劉三幫忙安好飯桌和凳子。很快便將菜上齊了,一大桌子人圍坐在一起。
“李大嬸、劉大嬸,祝您二老身體健康,越活越開心!”李文海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對李榕奶奶和劉三奶奶祝愿,一桌人呼啦啦全都笑呵呵地對她祝愿,“祝您二老身體健康,快快樂樂每一天!”
“健康!大家都健康,都快樂!”李榕奶奶和劉三奶奶站了起來,笑得眼睛瞇起來,皺紋在臉上蕩開。
“我祝各位能人,主人,神人來年各顯神威,萬事大吉!”劉三站起來,對大伙舉懷。
王香玉笑道:“什么亂七八糟的!”
“李榕和明遠是我們村的能人啊,一個帶著村里人進城打工掙錢,一個帶著咱種茶栽樹,都帶著村里人往好日子奔。大山叔就是咱清溪鎮(zhèn)的一家之主,是咱的當家人。文海叔就是神人了!萬事料事如神,是咱的世外高人!以后我劉三可就跟著各位干,跟著各位一起迎接好日子!”
“這小子什么主人神人都給整出來了!不過最后一句我喜歡!一起迎接好日子!”張大山舉著酒杯喝了一口。
“希望大家日子越過越好吧!”李文海也笑著說道,“不過,我可不是什么神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p> “這小子拍須溜馬的功夫越來越好了!”陳慧英也跟著打趣。
“慧英嬸兒,你還欠我媳婦呢!可得抓緊啊!不然黃花菜要涼了!”
眾人聽了均哈哈大笑。
在這萬家齊聚的時刻,卻也有愁云慘淡之人。
小區(qū)內李威家,李月娥邊做菜邊聽著兒子媳婦數(shù)落。
“這年過得真一年不如一年!手里沒錢,年前要帳的踢破門坎!你也想想辦法!”高蘭邊喂著孩子邊埋怨著。
“媽!你說你也真是的!李榕那么多錢包了那么大的果園,還差那千兒八百的?”李威在一旁附和。
李月娥將菜端到飯桌上,舀好飯給兩人放好碗筷,準備開始吃團圓飯。
高蘭見李月娥不作聲,“啪”的一聲打在孩子手上,“吃,吃,就知道吃!豬都沒你能吃!你要氣死你老娘啊!”
孩子哇哇大哭,李月娥趕緊抱過了孫子,抱著邊走邊抖,輕聲哄著。
“你干嘛?大年三十的!”李威嘀咕著。
“干嘛?我待不下去了!要錢沒錢這年咋過?你告訴我該咋辦?叫她去問李榕要點錢,她支支唔唔就不去,,網速,,,義整天就知道護著她那寶貝閨女!你是撿來的啊!”高蘭喋喋不休抱怨個不停。
李月娥為難道:“不是我不去,我怎么去啊?去了她也不給我啊!”
李威吵吵起來,“不給?她敢!連媽都不供了,我能掀了她房子!”
“她說不給就不給?你干什么吃的啊?不給就在她家哭在她家鬧!看她怎么過年!”高蘭瞪著她,心中滿是憤怒。
“就是,我說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高蘭走過去一把奪過了孩子,“還愣著干嘛?找李榕要錢啊!”
12點整,大伙要都在自家放鞭炮,于是提前半多小時便結束了聚餐。當大伙出得門來,卻看到李月娥瑟瑟發(fā)抖的樣子,皆是一驚。
李月娥望著李榕,“李榕,我,我,家里沒錢了?!?p> 李榕盯著她,眼神冷漠地讓她膽顫心驚,“你還護著,你是不見他死你不灰心吧!說吧,要什么?我成全你!”
李月娥含淚半天也說不出話。李榕見她不說話,轉身便走不再理睬她。
李月娥心痛不已,這還是母女嗎?她回想起以前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兒,那個有些內向總是輕言細語的女兒,總是順著她孝敬她的女兒。到底是什么時候母女倆之間竟有這么大的鴻溝?是什么時候母女倆竟形同陌路?什么時候親情竟如此冰冷淡薄?
她低泣著,抱著雙臂蹲了下去。她從未感到過如此無力,如此孤苦無依!她只覺冷,冷徹入骨,冷徹心扉!
李毅嘆著氣,將身上僅有的千來塊錢搜給了她。奶奶默默地走過她身邊,拉著李毅離開。
人們一個個從李月娥身邊走過,或嘆息,或熟視無睹,或冷漠,她覺得她此刻真的是個乞丐,卻討不到半點同情半點溫暖!她才感到自己竟然這么悲催!竟不會有人施予半點可憐!
自作孽不可活,她想起了她離開的那天,她也不曾回頭,她也曾如此冷漠!天道輪回,今天這報應終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蛟S那不該稱作家,或許家在她當年邁出門坎的那一刻便不復存在!
她把錢交了出去,躺在床上,回憶如潮,一幕幕在腦海里浮現(xiàn),吞噬著她,吞噬著她的心靈。她閉著眼,兩行淚不斷滑落…
之后,她大病一場,家里除了珊珊學步的孩子便空無一人。沒有一句關懷,沒有一聲問候。
她掙扎著做飯,帶孩子,她掙扎著要自己不要倒下。她希望能重活一世,不要那么糊涂,不要那么冷漠。
她卻不知道,在她心灰意冷之時,有人肝腸寸斷。
除夕,無論當初多困難多貧窮,李榕從未如此絕望過!回到家她哭的像個小孩般無助。
李毅抱著她,她埋在懷中泣不成聲,對這份早已割裂的親情痛心不已,不再抱任何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