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憋了一肚子的火,李威回家后便對高蘭一股兒發(fā)作了。
“你整天干什么吃的?連飯都不做!你叫我吃啥?啊,這日子還想不想過了!”
“我就不做飯咋了!”高蘭扯著嗓子大叫,“你怎么不帶兒子!你帶著孩子做事給我瞧瞧!要吃要喝找你媽去!我不是你家的老媽子!”
“我媽就活該給你當(dāng)保姆!每天在外采茶累了一天,回來還得做飯帶孩子!”
“你不也一樣!別說得像圣人一樣!要發(fā)瘋滾出去沖李榕發(fā)去!要吃飯自己做!”
“那我養(yǎng)你干嘛?養(yǎng)頭豬還能賣倆錢。養(yǎng)頭狗還會沖我搖尾巴!”
高蘭冷笑:“你不該養(yǎng)我?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就是要吃你的住你的沒錢了就管你要!你還橫起來了!我還后悔呢!找了你這個屁本事沒有的窮鬼!”
李威冷哼,“終于說出心里話了吧!我就是屁本事沒有!我就是窮鬼一個!咋了?后悔了?后悔了就給我滾!”
李威說著抱過了孩子,連掀帶推地將高蘭趕出了房子。
鄰居看熱鬧的多,卻沒有一個人同情或是上前勸一勸。李威和高蘭的所作所為已傳遍小區(qū),令人發(fā)指,大伙見他們一家如見瘟神。
高蘭無奈地哭了起來,圍觀的人仿佛暴發(fā)似的紛紛指責(zé)奚落。
“活該!沒過見這么不要臉的人!”
“換是我早就把她打出去了!”
“整天表面上人五人六的,其實啊豬狗不如!”
“報應(yīng)還早著呢!這種人遲早叫她悔恨一生!”
…
高蘭看著周圍的人冷漠憤恨地指指點點,抱緊雙臂無助地大哭起來。可是夜幕已降,自己總不能在外面待一夜吧!總得找個落腳處吧。
可她能上哪兒啊!想來想去只能厚著臉皮去找李榕。
李榕見到高蘭自然沒有好臉色,但也沒攔著她進屋。倒是奶奶見到她,臉上一黑拿著掃把就將她往外趕。
她抓著掃把哭道:“奶奶,李威把我趕出來了!我沒地去了!”
“趕出來了?”奶奶哈哈一笑,“活該!早就該趕出去了!”
說完她又繼續(xù)拿掃把往她身上打,高蘭緊緊抓住掃把不放。
“姐姐,姐姐,你行行好,讓我住一晚吧,外面太冷了,我連外套都沒拿!我真是沒辦法了才來求你的!”高蘭哀求著李榕,李榕卻不為所動。
“李威不要你了,就去找李月娥去!她不是護著你們嗎?”奶奶對她沒有半點客氣。
“我不知道媽在哪兒啊!自從那天起就沒見到過她。”
“你說什么?”李榕尖著嗓子喊。
高蘭方才一愣,無心說出最不應(yīng)該說的話。只好吱吱唔唔的妄圖彌補,“媽,媽不在我們家??晌覀円恢币詾樗谶@兒,才沒來找。真的,我說的真的!”
“滾!”李榕如若一頭炸毛了的雄獅般咆哮。
高蘭嚇得呆在原地,李榕沖了過來,拉著她的手臂,用力地將她甩了過去,高蘭一個踉蹌摔在門外泥地上。
李榕趕緊騎上車就出門了,留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高蘭,和不知失措的奶奶。
李榕來了師父家,焦急地喊:“師父,師父,出事了!”
李文海夫婦趕緊出來開門,將李榕迎了進去。
“別急,慢慢說!”李文海給她倒了杯水。
“我媽離家出走了!自從李威大鬧一場后,她就再也沒回過李威家?!?p> 李榕怎會不著急?不管她說得多絕情多冷漠,可親人就是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再怎么說也是李榕的媽媽!
“都這么幾天了!李威是干什么吃的咋才告訴你!”李文海勃然大怒。
王香云拉了他一下,“現(xiàn)在說該怎么辦?”
李榕難過道:“不是李威告訴我的。還是高蘭被他趕了出來,才說漏嘴的。”
“唉,先別說其它的事,找到人才是正事!”王香云望著李文海,希望他趕緊想個辦法。
李文海愁容滿面怒氣未消,捏著下巴在屋里踱來踱去。
李文海過了很久還開口:“先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比如你爸爸的老家?!?p> 李文海望著李榕,無奈道:“如果沒找著,就去報警吧?!?p> 李榕愁眉緊鎖,“我明天就去老家一趟?!?p> 李榕又再踏上了老家之路。上次是滿懷傷悲,這次是滿懷焦慮。她告訴自己,爸爸的悲劇不能再重演!縱使媽媽再偏心李威,她也得將媽媽接回去。希望,希望她在老家吧!
李榕下了火車,叫了輛車直奔老家。然而大門緊鎖!她的心顫了顫,難到媽媽沒來這里?那她在哪里?
李榕下了車,有些失魂落魄,她無力地走到坐到屋檐下,頭深深地埋入了雙手中。
怎么一切變成了這樣?如果當(dāng)初自己不那么絕情不那么冷漠,或許媽媽不會走。為什么明明是李威的錯,卻要讓媽媽去承擔(dān)后果!所以,所以是自己逼走了媽媽?!
李榕的心猛的一痛。得出這結(jié)論,連自己都被下了一跳!李榕驚恐地睜開了眼睛。如果媽媽出了什么事,自己難辭其咎!自己便第一個不會原諒自己!
李榕站了起來,試著去問問鄰居。
“奶奶,請問您這些天見過這戶人家有人在嗎?”李榕看到一個老人經(jīng)過,趕緊上前去指著房子問。
老人搖頭又?jǐn)[手的,從她身邊走了。
李榕不甘心繼續(xù)挨家挨戶地問,可問了一大圈,卻沒人見過。
李榕既心急如焚又心灰意冷。她肓目地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乞求上蒼憐憫讓奇跡降臨,讓她遇到自己母親。
晚上,這陌生的村子格外冷。在故鄉(xiāng)已是鶯歌燕舞已是春暖花開。這里卻寒風(fēng)料峭,讓人瑟瑟發(fā)抖。寒氣升騰,寒霜漸起,李榕一人坐在屋檐下蜷縮成一團。
她不肯離去,怕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
村民們見她獨自在寒風(fēng)中凍得可憐,紛紛勸她到自己家中住一宿。她卻固執(zhí)地回絕了村民的好意,獨守空門。村民們只得嘆息著搖頭離開。
夜色已深,一位老大娘顫顫巍巍地向她走來,手里還抱著一床厚厚的棉被和墊子。原來是當(dāng)初李榕幫她澆過菜的那位老人
大娘對李榕一笑:“閨女,咋又來了?”邊說邊將棉被和墊子遞給她。
李榕黯然神傷,“我媽離家出走了。都怪我,我把我媽氣走了!”
“唉!家里吵架了吧,是因為李威吧!雖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用腳指頭也能想到,那個李威一定脫不了干系!”
李榕埋著頭不說話。老人將被子理開將她遮好。李榕心存感激,卻連一個謝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