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被大魏人稱為母親河,多年來滋養(yǎng)著一代又一代大魏子民,不知疲倦。此時的魏綺年與白流光便身在曲水橫流之上,感受著母親河的溫柔,細(xì)膩,云淡風(fēng)輕。
船頭的甲板上,魏綺年與白流光并排而立,迎著朝陽恰似一對金童玉女。魏綺年眼里有光,有水,有笑意,唯獨(dú)沒有白流光。而白流光的眼里,心里早已被綺年裝的滿滿的,再無它物。
程少卿曾告訴白流光,當(dāng)你的心中喜歡著一個人時,便是時時刻刻想要與她在一起,無論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容貌,什么家世,單純的喜歡一個人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當(dāng)時的白流光還是那個不管不顧,斗雞走狗的少年,并不在意程少卿的這些話,然如今他才明白,魏綺年該就是他拼了命想要護(hù)住的人。
白流光不禁想到自己與父親白云鶴的促膝長談,昨夜父親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白流光也并不隱瞞,全盤向父親托出,沒錯,自己心悅六公主魏綺年,愛慕之深,中毒之深,喜歡之深,無一絲一毫隱瞞。然父親的一番話卻是讓白流光徹夜難眠。
“光兒,皇上膝下兩子六女,除去太子與小殿下,六位公主都是個頂個的好相貌,而尤以六公主最為醒目,且如今又有了這東通西引的計(jì)策,皇上心中想來往年對六公主的芥蒂也已消除,長公主嫁與周家嫡長子,皇上有自己的打算,長公主乃太子胞姐,今后太子榮登大點(diǎn),周家新任家主定然輔佐左右,無論如今的周凌天是何立場。二公主嫁與河西盧家,三公主嫁與河?xùn)|崔家,我白家本便是皇后母家,憑皇上的心思,憑什么再賜婚一個公主,況且,如今說到底你只是一介白身,并無功名官職,而如今最為棘手的卻是,你姑母不久前傳來消息,皇上幾月前便允諾待沈堯登基為王,獻(xiàn)上金山,便將六公主遠(yuǎn)嫁潘塞,聯(lián)兩國姻親之好”。
白云鶴與夫人陳氏打小相識,青梅竹馬,陳氏出自陳國公府,是陳國公最小的女兒,陳國公早年也是沙場強(qiáng)將,與白云鶴政道相投,兩家結(jié)為姻親,不可謂不美滿。
白云鶴自然希望兒女親事能夠順?biāo)?,與自己喜歡的人結(jié)合,天長地久。作為父親,白云鶴句句語重心長,不是不贊成兒子的選擇,只是縱觀朝堂,貞觀利弊,前路怕是艱難坎坷,夾道從生,阻力極大??!
白流光想了許久,許久,久到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才逐漸入睡,縱使所有人都反對自己的決定,縱使魏綺年現(xiàn)在并不喜歡自己,縱使我白流光曾經(jīng)聲名狼藉,縱使無任何功名磅身,我白流光也要試他一試?;噬戏磳ξ冶阕龀龀煽?,讓他看到我白家未來家主的利用價值,綺年不喜歡我便捧了一顆心奉上,以心換心,過去的曾經(jīng)我將埋葬,白流光終將有了新生命。
如此這樣想著,白流光心中再無芥蒂,安然睡去,直到身邊的小廝白勝敲響了艙門,輕聲喊道,“公子,天將大亮了,您吩咐了提早叫醒您,喊上公主一起看日出的,公主已經(jīng)等著了”。
此時的白流光才想起來昨日晚膳時確實(shí)約了綺年清晨起來看日出的,趕忙穿戴整齊,喚了白勝進(jìn)來伺候洗漱,口中不住的埋怨,“說了要你寅時便來喚我,你看看現(xiàn)在都已過卯時,公主定會以為我是不守信用之人,好了,走了”。
白勝這小廝也著實(shí)冤枉,他按照白流光說的寅時便來喚公子起床赴約,只是叫了好幾遍,被白流光一句話給打發(fā)了,“本公子剛睡下,吵什么吵”。然后便聽到屋內(nèi)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想是睡熟了,白家全家上下有誰敢得罪這位小祖宗,是以白勝才會耽擱了時辰,才來喚白流光起身,左右都是錯,這年頭貼身小廝難干??!
白流光出了艙門便急忙朝甲板上趕,還好秋日里日出升的不似夏日般早,綺年已站在甲板上等著流光,看到身后的白流光,綺年噗嗤一聲便笑出聲來,說道,“莫非昨夜跟人去打架了,頂著兩個銅鈴樣的黑眼圈就出來了,也不怕嚇著人了”。
白流光哪里敢說實(shí)話,只說是多年不曾乘輪渡外出,坐不習(xí)慣罷了。這個白勝剛剛也不知道提醒本公子一聲,又在綺年面前出丑了,白勝,本公子又給你記了一筆。白勝默默哭暈在角落里。
“你這個樣子等下去用膳肯定要被人笑話了,綠英,快去問隨船的廚娘要兩個剝了皮的熟雞蛋來”,綺年吩咐身邊的綠英道。
就知道綺年會心疼我,白流光心里因?yàn)樽蛞沟恼勗捫那榇笃鸫舐洌丝虆s是覺得為了這個女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魏綺年親自拿了雞蛋遞給白流光,說道,“快拿著敷敷吧”。
白流光心情瞬間又低落了,原來是讓自己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