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關(guān)總督,如今已是神兵的作戰(zhàn)部。
偌大的廳堂里,精兵良將已聚集齊,目光都注視在正中央的地圖之上。
“良關(guān)駐精兵五萬有余,就這樣輕易被拿下,有些蹊蹺啊。”
定川將軍驀然發(fā)聲。眾將都看向他。
定川看向正中的洛持:“大將軍!”
洛持抱著臂膀盯著地圖默不作聲。
懷安將軍捋須沉吟著,說道:“良關(guān)夜無哨兵站崗,更無巡邏邊衛(wèi),且我軍攻城之時(shí),城門自開,兵士們居然不反抗,選擇棄城而逃,這些行為確實(shí)蹊蹺!”
洛持忽然笑了。
眾將皆露惑然之色。
洛持笑著緩緩道:“這是達(dá)勐在邀請(qǐng)我們??!”
眾將眉頭蹙緊,更是惑然。
定川道:“我軍入關(guān)對(duì)他是極大的威脅,他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洛持起身走到門口,舉目望天:“達(dá)勐野心勃勃,覬覦幽冥之主的位置已久。你說他為何要邀我們?nèi)腙P(guān)?。俊?p> 懷安似是想通,大聲說道:“難不成他是想拉攏我們?”
洛持抿嘴笑:“有點(diǎn)這意思,但也不全是。”
他瞇起眼睛,眼里都是深邃。
泥濘處。
有人在痛苦嘶吟。
白衣飄飄,絕于塵世,此時(shí)卻與泥濘混雜在一起。
泛月小心翼翼地給小女孩兒包著手:“還疼嗎?”
小女孩兒哭喪著蠟黃的臉,嘟嘟囔囔:“不疼。謝謝哥哥。”
泛月暖笑著摸摸她的頭:“哥哥明天再來看你?!?p> 小女孩兒臉頰緋紅,咬著嘴唇笑:“嗯!”
“你要記得好好吃飯?!?p> 泛月起身收拾東西。
“嗯嗯!”
泛月回眸一笑,打了個(gè)響指:“當(dāng)然不要忘了,還要……”
他微笑看著女孩兒,似乎在等她接下去。
女孩兒笑著大聲說:“按時(shí)吃哥哥給的藥!”
“這才是乖孩子!”
泛月瞇眼笑,眼睛又彎成了小月牙兒,溫暖中透著可愛,可愛中透著溫暖。
“哥哥明天給你帶更好吃的東西來!”
女孩兒拍掌笑,是那么的純真:“好好好!”
泛月心臟絞痛,他愧疚地不敢再看她,匆忙推開了門:“你乖乖的!”
女孩兒的稚嫩的聲音猶在身后。
泛月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強(qiáng)忍著眼淚,垂著頭緩緩地朝遠(yuǎn)處走去。
“就知你在這里?!?p> 頭頂忽傳來熟悉的聲音。
泛月舉目而望:“前輩!”
御霖大笑著落到他面前:“哪里有人受苦,哪里就有你泛月!”
泛月垂下眼睫:“他們的苦難還不都是我?guī)淼?!?p> 他說罷已步履沉重地往前去了。
御霖跟著走了過去。
“我是個(gè)很可恨的人!”
“享受著鮮血帶來的優(yōu)渥生活,卻還在惺惺作態(tài),故作仁慈!”
“我,實(shí)在是太可恨了!”
泛月舉目望天,美麗的大眼睛里都是憎恨的淚,他憎恨他自己!
御霖默默注視著他,說道:“你既覺不妥,完全可以不做!”
泛月含淚看向他。
御霖定睛看著他的眼睛,又道:“你可以選擇視而不見,繼續(xù)享受你那將軍少爺?shù)膬?yōu)渥生活!”
泛月面露痛苦之色。他靜靜看了他一會(huì)兒,垂著頭默默離開了。
夕陽的余暉拉長了他的影子,白衣少年郎的心事愈發(fā)沉重,筆挺的身軀不再似往昔已略顯佝僂。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御霖目送著他,忽然輕輕說道。
明月高懸,卻還是難以除卻所有黑暗。
幽園。
枯燈燃,暗綠色的燭火隨風(fēng)東搖西擺,猶似鬼火幽靈,在蠢蠢玉動(dòng)。
有人躲在暗處,倚靠著廊柱,看身形是個(gè)高俊的男人。
“你這次又有何事吩咐?”男人的聲音慵懶,就連說話都打著呵欠。
燭火搖曳,照亮了另一人的臉,是個(gè)滿臉皺紋的老翁,看樣貌不正是云蕾女皇的天元長老,崇明。
崇明的眼睛忽明忽暗,沉寂良久,才說道:“炎龍谷,你為何要出手?”
從他的語氣里聽不出一絲火氣,但就這樣才危險(xiǎn)。
燭火已停止晃動(dòng),身姿筆直地靜靜燃燒著,映在暗處的男人身上。男人打著呵欠抬起頭,俊朗的容顏,嘴角常掛的好看笑意,正是義。
義打個(gè)哈哈,笑笑:“那么好的機(jī)會(huì),我為何不能出手?”
崇明瞪著他,一字字道:“你出手卻是救了他!”
義抱臂冷笑:“我不救他,怎么看兩帝相爭(zhēng)啊!”
崇明眼睛瞇起,無言以對(duì)。
義已轉(zhuǎn)過身去,打著呵欠說:“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崇明忽然冷笑著道:“你的女人是個(gè)好女人!”
義瞳孔驟縮,霍然回過頭:“你敢動(dòng)她試試!”
崇明微笑不語。
義呼吸沉重,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堙滅我主,卑職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