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塵煙山莊
從京城去南大湖,本是取道吳國三州最為快捷,然而顧懷被囚,顧也被貶為庶民,如今再過吳國倒是徒添悲傷,于是吳如來和顧也便稍稍繞路,取道與吳國相鄰的雍州。
然而這一天,行至天色將暗,師徒倆卻連一個可以落腳的旅店都找不到,正當(dāng)二人一籌莫展打算就在外休息一夜時,突然在山坡那邊燃起了一束煙花。這煙花只點了一次,似乎不為慶祝,只為了標(biāo)記,可是與尋常信號彈相比,這煙花又絢爛招搖了太多。
“煙花劍。”吳如來嘀咕道,似乎他認(rèn)得這煙花。
“煙花劍?是師父所提過的七大名劍之首?”顧也問道。
“不錯,煙花劍秋夜白,與其說他是個劍客,倒不如說他是個殺手,無論善惡,一千金便殺一人。不過他殺人前一夜會在那倒霉的人的住處放上這么一束他特制的煙花,似乎是發(fā)善心般的提醒你逃跑,可惜這么多年,他要殺的人還沒有一個能逃得掉的。”吳如來平靜說道。
“那就是山坡那邊又要有人喪命了?”顧也問道。
“但愿我認(rèn)錯了吧,也許是別人放的呢。”吳如來似乎猜到了顧也要干啥,故意想搪塞過去。
那顧也哪里肯,他偏堅持二人去一探究竟,如若被殺之人罪該當(dāng)死,便由他去,若他無辜,便設(shè)法救他。
吳如來倒也不是怕秋夜白,他自信雖然煙花劍這么多年來幾無敗績,但是自己武功依舊在他之上。他只是行走江湖多年,明白命數(shù)皆由天,閑事是管不過來的人也是救不過來的,在這里浪費時間,于顧也的學(xué)藝之路實屬不利。然而無論他如何陳述厲害,終究拗不過顧也,只能陪他而去。
師徒倆向煙花的方向走了約一個時辰,翻過兩座小山,終于看到了一個山莊,山莊后是一平靜無比的深潭,再往遠(yuǎn)處看去又是毫無人煙痕跡,那煙花定是自這山莊放出的了。
兩人走近山莊,只見這山莊匾額沒有標(biāo)明主人姓氏,只是上書塵煙二字,門柱上刻了一副并不成文的對聯(lián),左邊是“一切皆為塵”,右邊則是“一切都是煙”。吳如來湊近一看,說這字倒不似工匠刻上去的,而是一位內(nèi)功深厚的劍客用劍氣削出的字。
吳如來小聲對顧也說這塵煙山莊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而顧也卻絲毫沒有后退的意思,反倒走上前叩響了門,不一會兒,便有一瘦小的管家模樣的老人來開了門,吳如來不等顧也表明來意,搶先開口說道他們是路過的還俗僧人,想要借宿一宿,麻煩通報一聲。
那老頭看上去本想拒絕,卻聽到里面大堂里一中年男子喊道:“劉管家,來者皆是客,請他們進來吧。”
吳如來不直接表明他們的來意倒是有他的考慮,若是直接說自己是東劍圣,這主人為逃一命定會拼命遮掩實情,好求他救命,然而若道自己只是個過路僧人,倒更容易問到事情的真相。
二人隨那管家向里走,發(fā)現(xiàn)這山莊并不小,除了這管家卻一個仆人都沒有,顯然都已經(jīng)四散逃命去了。二人走進內(nèi)廳,只見一整桌山珍海味,碩大的桌子旁卻只圍坐了一對中年夫妻,連這管家的位置統(tǒng)共只有三人,滿桌的山珍海味都已不冒熱氣,卻一口未動。
那主人模樣的中年男子示意老管家給二人上了座,強行擠出了笑容,請吳如來和顧也請便,不要客氣。
吳如來示意顧也不要開口,自己卻問道:“這位莊主,請問怎么稱呼,我見你家財萬貫,面對這一桌山珍海味何故如此愁眉不展?”
那莊主苦笑道:“鄙人姓木,乃是商人。二位師傅有所不知,明日此時,我夫妻二人連同這位老管家,想必都已不在人世,凡人之軀,將死之時,又怎么笑得出來?!?p> 吳如來和顧也都驚道此人竟如此誠實,不加半句隱瞞。吳如來卻故意裝作驚訝,繼續(xù)問道:“木莊主,人之生死皆由天定,您何出此言,今日卻如何料得明日之死?”
木莊主長嘆一口氣,說道:“自一月前,便不斷有殺手來我府上取我夫妻性命,我本一普通商人,府中上下皆是普通人,那尋常的殺手我還能重金聘人守衛(wèi),可是這殺手卻一波又一波,越來越強,我府中下人近些日子皆已經(jīng)四散逃命而去。就在剛剛,煙花劍卻在我府上發(fā)了赴死煙花,我哪里還尋得到人是他的對手,只留下這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同我夫妻二人明日一同赴死?!?p> 木莊主邊講便止不住顫抖,老管家在一旁嘆氣,而那木夫人,早已情緒崩潰,嗚嗚地嗚咽了起來。
顧也雖未與二人過多交流,卻憑直覺認(rèn)定這夫妻二人不可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當(dāng)即問道:“木莊主,凡事皆有因果,你好端端的是怎么惹上了殺身之禍,可否與我二人講講,我二人也定當(dāng)竭力幫你思索有無應(yīng)對之策?!?p> 那木莊主見這少年英氣非凡,身上衣服雖然已經(jīng)因為長途跋涉而略顯破爛,卻依舊有種不尋常的氣質(zhì),而那胖和尚,雖然笑嘻嘻的,可他背后那柄巨劍卻絕不像尋常劍客可以使得動的,想二人也許確實有點本事。便平復(fù)了情緒,說道:“罷了,說與二位聽罷。鄙人姓木,乃是這一帶小有名氣的木材商人,自父輩起已在這山莊中住了四十余年。我夫妻二人未有子嗣,本一直過著平靜日子,然而大概三個月前,府上突然來了一位身材不高大,眉清目秀的黑衣公子,說什么都要買我這宅子?!?p> 那木莊主又嘆一口氣:“我并不缺錢,父輩的產(chǎn)業(yè)又怎么能說賣就賣,自然回絕了他,可是那公子每三日便來府上一趟,一來便是一個多月,竟然加價到這宅子市價的五十倍。我是商人,如此高額的價格,我并不知那公子圖什么,卻并沒有不賣的道理,便答應(yīng)了他?!?p> “然而我與夫人,管家,已經(jīng)打點好了一切準(zhǔn)備搬離之時,那公子卻帶了兩個乞丐般的老頭來我府上一通巡查,然后便性情大變,要我和夫人把知道的密道說出來。我自幼便在這山莊長大,卻從未聽說過有什么密道,我照實說了,那公子卻說什么都不肯相信,道我已全然得知密道之事故意派人填了密道,當(dāng)日便大怒而去。自那以后,便不斷有殺手來我府上要我夫妻性命,而我自那以后再也沒看見過那位公子過。”木莊主一口氣說完。
“這算什么事!”顧也拍案怒道:“那公子強買你宅子,你都答應(yīng)了,他卻因為自己的猜忌要你夫妻性命?”
那木莊主夫婦連同姓劉的老管家,聽聞顧也此言,都不禁更加悲傷了,也覺得冤屈非常。
“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顧也喊道,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如今的處境,便是這天下的王親手賜的,不由得也是一陣心酸。
久未開口的吳如來一邊聽木莊主講事情的經(jīng)過,一邊大快朵頤,見木莊主已經(jīng)講完了,抹了抹嘴,開口道:“木莊主,我還有一事問你,望不要隱瞞?!?p> 木莊主自然答道:“大師請問吧。”
吳如來看向門外,說道:“你見我這巨劍便知我自幼是習(xí)武之人,我方才見你這塵煙山莊門口兩邊石柱上的一對字,絕不是匠人雕刻所為,這十個字一氣呵成一撇一捺恰到好處,看似瀟灑卻鋒利無比,乃是一絕頂高手以劍氣寫成,憑著這樣的劍氣運用水平,我想那煙花劍未必會是此人對手,此人可在府中?”
“….”那木莊主顯然被吳如來的這番話驚住了,怔怔回答道:“這位大師,那字我年幼隨父親搬到此山莊時,便已經(jīng)在上面,想來至少已經(jīng)寫了有五十年了。我只聽聞這山莊本是前朝一將軍的府邸,官府拿出來拍賣,當(dāng)官的自然不想與前朝有牽連,而經(jīng)商的大多圖個熱鬧方便,您二位一路走來想必也知道,這山莊方圓二百里內(nèi)都是野山野水,除了安靜卻別無好處了,只是我父親生來便好靜,這才出資買了這山莊,至于那門口的題字,我們都覺得他寫得甚是氣度非凡,卻并未在意過是何人所寫?!?p> 吳如來點了點頭,說道:“想來你二位也真是走投無路了。也罷,你們?nèi)绱司秤鲋乱琅f肯開門招待我們兩個不速之客,是你們命不該絕,你們這事,和尚我管了?!?p> 那府中三人皆驚,這些日子他們早已查清了天下殺手的底細(xì),知道這煙花劍秋夜白乃是當(dāng)世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頂高手,天下又有幾人能在他劍下活命的。
見三人驚愕之狀,顧也搶著說道:“這位是我的師父,四大劍圣之一的東劍圣吳如來,放心,秋夜白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您當(dāng)真是劍佛?”木莊主夫婦依舊將信將疑。吳如來見他們實在疑惑,笑著取下背后巨劍,說一聲:“得罪了,木莊主?!北阕D(zhuǎn)過身去,右手執(zhí)劍,看似輕輕向門外一揮,劍尖指向門外庭中假山。
在座的四人只見一道白色的劍氣由那巨劍發(fā)出,剎那間那假山便碎成了兩段。就連顧也,也只是聽說絕頂?shù)膭πg(shù)高手能以劍氣隔空削鐵傷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見他師傅使出這樣的絕招,亦不由得大聲贊嘆。吳如來放下巨劍,轉(zhuǎn)過身來,笑道:“木莊主,抱歉,毀了你一座好山?!?p> 那木莊主見這人真是東劍圣,知道自己也許真能得救了,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假山,當(dāng)時便喜笑顏開。那夫人和管家也長吁一聲,似乎已經(jīng)從鬼門關(guān)撿回了這條命。當(dāng)晚,在座的五人便把這一頓本來壓抑的黃泉餐,吃成了重生宴。
第二日傍晚,太陽剛要下山,西方的天空血紅一片。
木莊主夫婦,劉管家,以及顧也,四人站立在塵煙山莊主廳的門口。除了顧也,那三人在這血紅色的晚霞之下止不住地發(fā)抖,要取他們性命的可是七大名劍之首的煙花劍,就算四大劍圣之一的吳如來正拿著他的巨劍守在廳內(nèi)伺機而動,可畢竟是把命交在了別人手上。
約摸是在太陽下山前的最后的一刻,遠(yuǎn)處的天空黑與紅交接,塵煙山莊的上空突然響起了簫聲,這簫聲凌冽肅殺,又孤獨無助,像折斷了翅膀的飛鳥在天空墜落,悲鳴著向人間告別。
“《黃泉曲》,他來了?!蹦厩f主顫抖著說。顧也一天來都在想象這煙花劍會怎樣的出現(xiàn),他以為作為有名的殺手,大概是悄無聲息的吧,誰知道這人如此招搖,提前一天燃一支煙花便算了,動手前竟還要先吹首曲子。
曲子很快吹完,塵煙山莊四周恢復(fù)了可怖的寂靜。只見一劍客緩緩?fù)崎T走進了山莊,那人一身黑紅相間的袍子,帶著黑色手套,腰間別著一把玉簫,手上拿著一柄長長的黑金細(xì)劍,劍柄上綁著細(xì)長的紅色絲帶。他的腳步聲很清脆,哼著剛剛奏完的《黃泉曲》,慢慢走近。
“咦,怎么多了一個人?”煙花劍秋夜白笑著看向顧也,說道。
他明明問得很溫和,顧也卻仿佛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我不殺無關(guān)的人,可我更厭惡有人在我完成藝術(shù)的現(xiàn)場?!鼻镆拱自幃惖匦α?,他抬手,用劍尖指向了顧也,說道:“給你一首曲子的時間逃跑,不然就要陪葬了?!?p> 顧也終于平復(fù)了情緒,說道:“這么好的劍,用來殺無辜的人的嗎?”
“哦?有人拿錢買他們的命,無不無辜是對于你來說的,對于買他們命的客人,他們可不無辜?!鼻镆拱仔χf。
“錢對你這么重要?”顧也無法理解,七大名劍之一竟甘于當(dāng)個拿錢賣命的殺手。
“一點錢不重要,一千金很重要?!睙熁▌p蔑一笑,又說道:“不廢話了,既然你喜歡管閑事,那就一起赴黃泉吧?!闭f完,高高躍向空中,一招橫斬,似要一劍結(jié)束顧也等四人的命。木莊主夫婦同那劉管家都驚聲尖叫,顧也雖然近來學(xué)了幾招吳如來的招式,可對這煙花劍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擊卻完全想不出任何一招擋下,也只能眼巴巴看著那劍向自己斬來。
正當(dāng)四人即將命喪秋夜白劍下之時,吳如來從屋內(nèi)一閃而出,一柄巨劍擋下了秋夜白的一擊。
吳如來一直刻意壓低自己的喘息和內(nèi)力,所以這秋夜白完全未想到屋內(nèi)竟還有一個劍圣級別的高手,致使自己的招式被輕松當(dāng)下。秋夜白后退三步,抬頭一看,見到吳如來的巨劍與扮相,便已完全知道了他是誰,問道:“東劍圣也要插手我的事情嗎?”
吳如來嘻嘻一笑:“怎地?你能殺得,我卻護不得?你現(xiàn)在走,我便不出手。”
“可惜我已與人有約在前取木莊主夫婦性命,我煙花劍絕不背約?!鼻镆拱淄晖耆珨[好了架勢,看樣子是要全力與吳如來一戰(zhàn)。又說道:“不過今日東劍圣若勝我,我也自當(dāng)無顏再來此山莊找麻煩。”
吳如來見他竟有如此絕心不輸自己,不由得興奮起來,自己縱橫江湖也有幾十年了,最喜歡的便是和高手過招,然而自十幾年前得了這劍圣的稱號以后,愿意與自己一較高下的高手便幾乎沒有了,就是偶爾與人切磋也都是點到為止。今日煙花劍主動求戰(zhàn),自己又怎能不興奮,自然也擺好架勢,示意秋夜白出招。
秋夜白起手便是自己的絕學(xué)“七情盡劍法”,他深知吳如來劍術(shù)高深莫測,在他面前由不得自己藏招,只求全力出擊能夠小勝。吳如來自然也不含糊,起手便是這兩天一直在教顧也的佛劍八式。木莊主等三人自是無比緊張,只希望東劍圣能盡快取勝救他們性命,顧也卻看得呆了,自己學(xué)吳如來這八招劍已有月余,自以為已經(jīng)熟練掌握,可當(dāng)看吳如來以這自己熟稔于心的佛劍八式一一破解秋夜白如雨的攻勢之時,又是完完全全另一種感覺。
如若你天資聰穎,又得高人指點,那么你很容易精通一門劍術(shù),劍術(shù)有普通有精妙,單只要你精通了,在江湖上也能算上一個二三流的劍客;若在精通劍術(shù)的基礎(chǔ)上,又學(xué)會了一門合適的內(nèi)功心法,這心法使你飛檐走壁,出劍更為勢大力沉,更為快速凌厲,如此便可算得上一流的劍客,顧也的大哥顧霜便可稱得上一流;如若你日積月累不斷鉆研,你的內(nèi)力越發(fā)精純渾厚,運用自如,終有一天,你可將內(nèi)力用在劍上,使那普普通通的劍幻化出劍氣,這樣便至少是一方宗師了。這大順天下江湖劍客數(shù)以百萬計,能領(lǐng)悟到劍氣的在世者絕不過百人。而東劍圣吳如來與煙花劍秋夜白便是這百人中的佼佼者,二人劍法出神入化,內(nèi)功又都無比深厚,你來我往,打得不相上下,直叫顧也看得呆了。
兩人斗至三百余回合,夜色已經(jīng)完全降臨,吳如來倒底修練更久,又是踏踏實實積累的佛家心法,漸漸占得了上風(fēng),只不過依舊不能完全取勝。他心里也是一驚,他只聽聞煙花劍多年來一直是七大名劍之首,實力絕不在四大劍圣之下,然而今天真以自己的巨劍敵上對方的黑金細(xì)劍,竟如此吃力,想這木莊主也是命好,碰到了這天性善良的落魄小吳王,否則憑他花多少錢請得保鏢也一定都成為秋夜白的劍下亡魂。
正當(dāng)吳如來尋想何招得以取勝之時,那黑夜中突然閃出兩個人影,飛到了顧也面前。此二人皆身著八道司官服,佩紫金腰牌,手拿銀龍長劍。二人拜倒在顧也面前:“皇上請小吳王回京長住?!蹦厩f主等人聽聞大驚,想不到這英姿風(fēng)發(fā)的落魄少年竟是大名鼎鼎的吳王愛子,不由得贊嘆,贊這小吳王路見不平的俠義之心,又嘆他命途多舛,竟然橫遭叛國之禍。
顧也瞬時明白,皇帝生性多疑,想必是終于想到與其讓顧也天涯海角,倒不如和顧懷一起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等到百姓忘了他與吳王的刑場之約,便能找個理由輕松殺掉吳王父子。顧也哪里肯回,只能問道:“二位怎么稱呼?”
那左邊稍胖一點的回答道:“回小王爺,八道司第三司司長張屠鳳?!庇疫吀咭稽c的則附和道:“八道司第四司司長劉斬龍?!鳖櫼残南腙愒其橐幌屡沙鰞纱笏鹃L來“請”自己回京,一定是預(yù)料到父王一定會安排高手與自己同行,只是這二人恐怕也未曾想過日夜護送顧也的會是東劍圣,幸好等到今日吳如來與秋夜白激戰(zhàn)正酣無法脫身之時,便閃出到顧也面前,也是用心險惡了。
“屠鳳斬龍,你們可是對帝后不敬啊?!鳖櫼才c他們周旋,只盼吳如來早點取勝。
“小王爺莫要打趣,皇上圣明,小小名號,怎會與我們計較?;嘏c不回,一句話便可。”張屠鳳故作客氣道。
“我若回?”
“我二人好生照顧,皇上說了,與吳王誤會一場,今后小吳王便在京城逍遙就好。”
顧也心中冷笑,這皇帝說得好聽,還是賜個名號軟禁自己和父親,到時候如若籠中之鳥,生死又怎么由得自己。又看這吳如來與秋夜白的功夫,心想若自己也這樣強大,或許能保父親周全,便又說道:“我若不回呢?”
那二人卻直接拔劍道:“小王爺,若抗旨不尊,就休怪刀劍無情了。”
吳如來聽得一清二楚,卻苦于煙花劍招招相逼,實在無法脫身,況且那八道司司長也不是尋常人物,自己已經(jīng)耗去大半體力,以一敵二,勝負(fù)確實難說。
顧也毫不退縮,也拔出自己前些日子剛在集市上買的用于練習(xí)的鐵劍,大聲吼道:“二位請出招吧?!彼灾约航^非這二人對手,只是若因自己而連累了吳如來,使他負(fù)于煙花劍,又再難保這木莊主三人性命,實在于心不忍,便做了這拼命的打算。
張屠鳳劉斬龍互相使了個眼色,;劉斬龍竟拔劍向顧也刺來,他不知顧也近些日子一直苦練,并未使多少力氣,顧也卻依舊無法躲開,眼見要吃那一劍,空中突然傳來一聲:“第二劍,鷹,長空?!苯又闶且坏腊坠忾W過,打飛了劉斬龍手中銀劍。
顧也再抬頭,只見一頭戴斗笠,身著大漠胡服的中年劍客擋在了自己面前。那劍客身材高大,手中的劍虎頭柄,游龍身,古怪無比。
他頭也不回,只是擋在顧也身前,低沉問道:“您沒事吧,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