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霧里總會清醒
“這、這是什么東西？”
飛快甩開手中黏糊糊的玩意，南玥此時此刻感覺腦子都木了，這里不是她的家嗎？她疑惑的看著小女孩，似乎羨魚是現(xiàn)在唯一能替她解惑的人。
“看得到就好，還好沒蠢到吃東西?！绷w魚可愛的小臉皺得緊緊的，有些嫌棄：“你好好看看我，你不認(rèn)識我嗎？”
南玥盯著她，越看越似曾相識，有點像……自己？
羨魚撇撇嘴，還想說些什么，南玥便看見她從腳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失。
這種違背常理有駁現(xiàn)實的事情為何會發(fā)生在她身上？南玥就眼睜睜看著，直到消失的光斑達到羨魚膝蓋處，她才反應(yīng)過來撲了過去。
“你難道沒有什么要說的嗎？說完再消失??！”
羨魚原本同樣慌亂的神情凝了凝，實在是看不過去南玥一副小狗腿子的樣，將湊過來的臉推開一點才開口：“我時間不多，接下來的事靠你自己，仔細(xì)看看你周圍，找到錯亂點。”
南玥：“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你就這么一說我也聽不懂啊?！?p> 此時光斑已經(jīng)蔓延到羨魚的腰部，她無可奈何的仰頭，“我說也沒用，需要你自己想起來，難道你覺得你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是正確的嗎？”
“你的智能系統(tǒng)，你的男朋友，你的世界。你好好想想。”
直到最后一個字落音，羨魚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空氣中似乎還留有些微回聲，良久后靜的仿佛沒有存在過。
南玥看了看手中還有點黏糊糊的殘留，下意識就想弄干凈，不過一個念頭，“清潔術(shù)”幾個字一閃而過，快得來不及捕捉。
她真的是魔怔了。
早就知道這里有問題，還自顧自的逃避，她覺得不對勁就該去弄清楚。手上惡心吧啦的東西一點一點消失，變成了一縷一縷如同煙霧的東西，緩緩飄散。
南玥甩了甩手，看著家里的擺設(shè)一點一點分崩離析，墻紙上的花紋也開始如云般逸散，心里倒是沒有起初那么恐懼了。認(rèn)清事實也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
“二零七三九，還能回話嗎？”
四周沒有活物，南玥便直接和能溝通的“智能系統(tǒng)”開口了，總要了解當(dāng)前的情況不是。
沉默良久，機械音轉(zhuǎn)化成了順暢的人聲，回答道：“宿主，如果您想好好過平淡的日子，我建議您不要在意這一時的不自然?！?p> “平淡倒是不錯，安安穩(wěn)穩(wěn)的。”南玥走向剛才羨魚所在的沙發(fā)，坐了下去，繼續(xù)開口：“不過我更喜歡真實的世界?！?p> 哪怕她此時想不起自己到底忘記了什么，但是并不代表連同自己是什么人都給忘了。
被稱作二零七三九的系統(tǒng)沒有再開口，而門外卻緊接著響起了敲門聲。
“玥玥，在家嗎？”
是齊民的聲音，帶著點點急促，倒是讓南玥笑了起來。
什么意思？不接受和解就用美男計嗎？先不說這個齊民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南玥心底涌起的想揍他的念頭可是絲毫沒變。
捏了捏拳頭，南玥帶著幾分笑走過去開了門，果然是齊民。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用滿天星點綴著，嬌艷欲滴。
送花確實讓人心動，可是剛剛送了向日葵現(xiàn)在來送玫瑰花，過猶不及。
南玥想著，還是笑瞇瞇的接過了花，盯著齊民，等著他說出去而復(fù)返的理由。
“剛才總覺得送你花總覺得不夠，你適合更好的，所以我又去買了這些。你看看最中間這朵花，有沒有覺得什么不一樣？”
真是找的一手好借口，南玥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看著中間那朵還未完全綻放的玫瑰，當(dāng)著齊民的面直接伸手掰開花瓣——是一枚閃閃發(fā)光的鉆石戒指。
“玥玥，嫁給我?！?p> 齊民順勢跪了下來，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看著南玥時仿佛浸透了世間最大的愛意。
“比起鉆石，我更喜歡磷葉石?！蹦汐h手機把玩著戒指，看著折射出單一光暈的鉆石，笑瞇瞇的開口：“多虧你這一跪，倒是讓我想起來一些事。磷葉石不僅顏色合適，硬度也和你一樣不值一提?！?p> 齊民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么，瞪著南玥滿眼的無辜。
南玥也懶得演了，直接把玫瑰往他頭上使勁的砸，在齊民狀似一臉震驚的神色中，呵呵冷笑。
“出軌就算了，還在自己老婆懷孕期間？挺能啊以為自己魅力無敵？假惺惺周旋在女人之間游刃有余你覺得很得意？”南玥一邊砸一邊冷聲說著，也不管玫瑰的倒刺已經(jīng)露了出來扎了齊民護住自己手臂。
“結(jié)婚？你也不怕重婚罪？作為社會主義根正苗紅的三好青年，你對得起養(yǎng)育你的祖國嗎？怎么，還以為你古代王爺可以三妻四妾？”
玫瑰花瓣夾雜著折斷的枝條撒落了一地，像哭泣的花瓣雨，落地的時候一點一點變成白色的煙霧，裊裊逸散成屢屢白煙，如同抽絲一樣，在樓梯間飄飄蕩蕩，卻硬是沒有消失。
“玥、玥?！?p> 齊民的表情似乎像是哀求，出口的聲音卻是帶著故障的崩壞，倒是不由得讓南玥想起了小時候壞掉的八音盒。轉(zhuǎn)動發(fā)條時咔噠咔噠的機械碰撞聲，芭蕾舞小人跳起舞蹈的配樂卻是不成調(diào)的東西。
“玥你大爺。”
南玥面無表情起來，直接扒開他擋住玫瑰的胳膊，將零落得不成型的玫瑰花束直接朝他臉上砸了下去。
齊民沒有再說話，臉上帶著的傷痕不似作假，他定定地盯著南玥，瞳孔里沒有絲毫的感情，落了一身的玫瑰和枝條，花束的包裝紙還頑強掛在身上，畫面一時凝固起來。
揍完人覺得一身輕的南玥，看著這個單膝跪地姿勢一變未變的男人，一時有些語塞起來。他的表情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場外客，看著她胡鬧一樣。
“玥玥，你今天似乎很不對勁，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饼R民突然笑了，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惱羞成怒，就是笑得一臉云淡風(fēng)輕，說著最客氣的話，好像南玥才是那個胡鬧的孩子。
南玥看著他，從上到下。
所有的物體都在慢慢錯亂變成一縷縷的煙霧，眼前的齊民也是。他的小手指已經(jīng)被裊裊白煙包裹住了，扭曲的煙霧向一旁散開，抽出一絲又一絲的霧氣，飄向煙霧聚集的地方。
似乎除了自己，其他的東西都是假的。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南玥知道是自己過于激動了。她回望著齊民，臉上依舊有些不耐煩：“這里到底是哪里。”
齊民還是挑著一抹笑，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寵溺的情緒快溢出眼睛，沒有開口。
南玥懶得理他，直接“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把這個奇怪的男人隔絕在外，瞇著眼掃視著四周。
明明都已經(jīng)逸散的東西，此時卻一點一點開始復(fù)原，連那個蠕動的鼻涕蟲，此時也重新變成了一個花瓶，躺在地板上，安安靜靜的。
又被困住了。
這是南玥的第一個念頭。
到底要怎么從這個奇怪的地方出去？南玥越來越不耐煩，心里也是躁動不安的緊。直覺告訴她，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她可能要永遠(yuǎn)留在這里，沒有時間盡頭。
盡頭？南玥一個晃神，想起之前羨魚說要找到錯亂點，那這個錯亂點到底在哪呢？
南玥無意識的掃視著房間，隨后被自己放在電磁力點上的系統(tǒng)附件。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了，她的系統(tǒng)，不應(yīng)該是她現(xiàn)在所有的東西。
“二零七三九……二零……六三、六三?！蹦汐h捧著小盒子念叨著，嘴里的名字不自覺變成了六三。
對啊，六三。陪了她一千多年的六三，怎么就忘了呢？一千多年，對了，她還在古代呢，還有沒做完的事，沒攢完的積分，她沒時間在這里耗。
看著蘇顏久手里的小盒子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南玥翹起嘴角，微微使勁，捏碎了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盒子。
“噗?！?p> 就好像氣球被放氣的聲音，周圍的東西一下子全部霧化，突然之間的土崩瓦解，南玥的四周徹底被白色的霧氣包裹住。
記憶回籠的南玥環(huán)顧四周，這里是她之前精神力覆蓋時所看到的白霧，這些霧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在她周圍翻涌，卻始終不靠近她一米的范圍之內(nèi)。
難怪要封鎖她的記憶，如果不封鎖，只需要她用精神力一掃，這些東西霧氣就會全部一覽無余。
南玥有些無奈，雖然從幻境里出來了，但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她要怎么回去呢。
嘗試著呼喚六三，還是如同之前一樣毫無反應(yīng)。南玥沒辦法，為了防止再一次陷入幻境，在自己周身環(huán)繞了一圈木靈氣后，才再次嘗試著往前走。
“嗑噠?！?p> 又是一聲細(xì)微的聲響，南玥感到她似乎踢飛了什么東西。畢竟地面是軟綿綿的，踢到硬物的感覺十分明顯。
朝著被她踢飛的方向走去，沒幾步，南玥便看見霧氣里似乎插著半個巴掌大小的白色水晶。
南玥彎下身拔出水晶，周圍的霧氣在這一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爭先恐后朝著水晶被拔出的地方涌了進去。
一時沒注意的她被這陣氣壓的碰撞掀翻在地，南玥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揉著自己的后腦勺有些哀怨。
周圍已經(jīng)沒有霧氣了，這里是她在極樂宮的住處，南玥傻了眼，她這是回來了？
不會又是個幻境吧。
南玥有些無奈，將精神力覆蓋出去，卻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
“宿主，您醒了?！?p> 六三的聲音響了起來，南玥這才想起她確實是睡覺了來著。那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嗎？
點頭算是應(yīng)了六三的話，南玥發(fā)覺自己手上似乎有什么，攤開一看，是那個霧中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