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份總是秘密
“我不需要同類?!?p> “畢竟,”南玥笑了笑,“我自己都半斤八兩,用不著禍害別人。”
“你的力量和生命,在別人看來可是可望不可即的事?!绷w出了南玥的意識海,撲閃著自己光感十足的小翅膀,似乎是在舒展筋骨。
“那是別人,又不是我?!蹦汐h看了看六三,又看了看遠處懨懨的一群人,目光柔和,“生命之所以珍貴,就在于它的短暫性和可能性。”
“我覺得活了這么久的你不適合說這種話。”六三的豆豆眼往上一翻,變成了白色,在蛋殼上差點看不出來。
“也是?!?p> 南玥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嘴巴張合幾次,最后卻是贊同了六三的話,帶著懶得繼續(xù)的敷衍。
她朝著一個方位走,仰頭看向十分頹廢的幾個人,笑瞇瞇的,然后十分刻薄的開口:
“現(xiàn)在知道自己有多弱了吧?!?p> 知道,但是不想承認。幾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沒有說話,表情卻是十分抵觸。
南玥也沒有安慰他們,玻璃心這種東西多碎幾次,成沫了,也就不容易再碎了。
仰著頭,南玥看著樹影婆娑,光斑影影綽綽,掉落到眼睛時候刺得生疼,而被這一切籠罩住的幾個暗衛(wèi),卻是一動不動,安靜的要與樹融為一體。
“其實很早之前就很在意了?!?p> 南玥本是想繼續(xù)之前沒完成的訓練,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想休息。更何況,看這些被訓練的人顯然也沒什么興致,她便直接上樹坐在了爾言身邊,竟是與他閑聊起來。
“在意什么?”
爾言不同于爾聽咋咋呼呼,年紀最長也最是沉穩(wěn),很符合他老實巴交的長相。
“在意你們到底為何要跟隨王爺,在意你們的前身幾何,在意你們?nèi)绻跊]有樹和建筑的地方如何藏身?!?p> 南玥說的輕輕巧巧,臉上掛著她特有的笑,如果不認識她,誰又知道這么個小姑娘藏有多大本事。
“那么你執(zhí)著于我們王爺?shù)哪康臑楹?,你又從何而來,你明明有通天的本領為何要屈居于這皇宮。以三換三,你認為呢?”
爾言依舊面癱著他的臉,提問時眼睛里帶著認真,一板一眼的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心里已經(jīng)暗暗緊張起來。
“當然可以,很公平?!?p> 南玥晃著腿,看著自己這幼稚的動作,她腦子里震了震,她直到現(xiàn)在才想起她之前刻意忽略了的問題:她之前在幻境中遇到的小姑娘,似乎是她自己。又或許可以說,是頂著她現(xiàn)在樣貌的一個小姑娘。
晃了晃小腦袋,南玥把疑惑壓了下去,專心回答爾言的問題。
“我是一個隱世家族,那里很遠,我是被迫出來歷練的。你家王爺是我歷練的任務之一,我家除了武功,同樣也是一個醫(yī)藥世家,我最重要的任務是治好他,所以我出現(xiàn)在這?!?p> 南玥說的半真半假,只是把系統(tǒng)和世界解釋成了更容易讓人理解的東西。
“你或許好奇為什么我要治好他,其實這是歷練的一環(huán),我只有照顧好王爺,我才能回家?!?p> 南玥想著自己要攢的積分,幾乎眼淚汪汪,忍著心痛繼續(xù)編。
“至于為什么待在皇宮,自然是王爺去哪我去哪,治好他我就走?!?p> “如果你不信,你就去問王爺,我可是為了他很努力的?!?p> 一直說到最后,南玥還把臨淵也拉了出來,看著爾言依舊對她有所防備的樣子,她想了想,假裝從袖子其實是直接儲物空間拿出了一個玉牌,扔給他。
“不信你看,這是我家的身份牌?!?p> 玉牌很精致,上面繡著復雜難懂的花紋,正面似乎雕刻著某個正吞云吐霧的神獸,反面則是雕刻著很是秀美的“玥”字。
南玥是不知道這個玉牌能不能蒙混過關,不過這東西畢竟是她在兩百年前的北煙國建國時獲得的,就算這個家族覆滅了,東西應該也有人認得吧。
更何況這個家族在兩百年前,還被傳成是被神庇佑的家族。
“不認識。”
爾言將玉牌仔細翻看了一遍,除了覺得這個玉牌時代久遠,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過我可以去打聽,你也別動歪心思,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p> 爾言眼疾手快將玉牌塞進了懷里,看著直翻白眼的南玥,心里對她的防備好歹低了一點。確定懷中的東西放好了,他才繼續(xù)開口。
“王爺救過我們的命,所以我們才會跟隨王爺。說是救命,還是說輕了?!?p> “我們原本是一個暗處組織的,里面有許多人如同我們一樣,從小就在那里,每天睡眠不足兩個時辰。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不是在殺人,就是被丟到餓狼血豹的營地求生?!?p> “說實話當時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覺得要活下去就夠了,死掉的都是不中用的廢物,直到遇到了王爺。”
“那時候我快死了,刀子就插在我胸口,我的身上沒一處不是血,我躺在血泊里,看到了牢籠外干凈的如同天神一般的王爺,我就暈了過去?!?p> “再醒過來的時候,有很多和我傷勢一樣嚴重的人躺在一處,那個房間很大、很空,只有我們在那里。”
“后來才知道那是王爺,他讓我們自己決定去留,我和其他九個人留了下來,更多的人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
“王爺當時還有眼……當時還是個少年,他雖不能動,但是指導起我們武功也是不遑多讓,至少在我看來,王爺無所不能?!?p> “他給了我們新生,只可惜我們依舊沒用,那個瑾……”
“等下等下,你已經(jīng)偏離主題了吧?”
南玥連忙打斷了還準備說些什么的爾言,有些頭疼。起先她還是聽得一愣一愣的,越聽到后面越覺得不對勁,這明顯就是收買人心恩威并施,在他們眼里,臨淵簡直就是神明一樣的存在。
這也就算了,但是偏偏又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臨淵的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瞎的。即便是瑾妃,應該也沒可能,畢竟好好的戳瞎自家兒子的眼睛干嘛。
“我最后一個問題,問的是你們怎么藏的?!毕氩煌汐h也不想了,轉(zhuǎn)而問爾言其他的事情。
“你的躲藏手段比我們高明的多,又何必在意這個?!睜栄悦黠@對打斷了他的話十分不滿,回了一句依舊還是老老實實開口:“在外草叢、原野、馬車底,城內(nèi)就常常扮做路人,不過城里樹和建筑是挺多的。”
南玥點頭,她其實就是好奇,她畢竟可以隱身,自然不必煩惱這個。
“那你現(xiàn)在還有心情訓練嗎?”南玥轉(zhuǎn)了話頭,越是深入了解,便越是讓她同情心泛濫。說到底人類的通病罷了。
爾言想點頭,卻聽到屋子里有聲音喚他,再然后,南玥的身邊空無一人,倒是光斑突的搖晃起來,煞是好看。
看來今天確定是訓練不了,她也不急,大不了明天再開始。
伸了個懶腰,一直跟在南玥身邊的六三扇著小翅膀立在了南玥肩頭,雞蛋臉上威風凜凜,十分搞笑。
而現(xiàn)在六三只覺得自己的系統(tǒng)有點問題,比如說明明是綁定式的光腦智能系統(tǒng),偏偏它十分喜歡待在外面,越來越不喜歡待在意識海里。
如果中病毒就糟了。
“主上?!?p> 跪在地上的爾言畢恭畢敬,照例跪地行禮,而此時的臨淵卻沒有同以往一樣讓他起來,直到過了許久,安靜到屋子里似乎叫灰塵都全落了地,臨淵才有些后知后覺的樣子,側(cè)過頭朝向他的方向。
“那個玉牌,給我看看?!?p> 爾言一愣,反應過來時立刻雙手捧著玉牌奉到臨淵面前,而聽到響動的臨淵很準確的拿過了玉牌,用手摩挲著。
“你將這玉的成色,說與我聽聽看?!?p> 臨淵指尖劃過玉牌,感受到上面的花紋,表情似乎都凝重了許多。只是在說話時,語氣依舊和往常一般無二。
“深綠色,很通透,瑕疵幾乎沒有,看起來似乎是岫巖玉?!?p> 爾言對玉石了解不多,只覺得這個玉牌怪好看的,至于是不是岫巖玉,他其實不太確定。
“嗯,玉牌留在我這里,你下去吧?!?p> 臨淵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將玉牌拿在手里把玩,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爾言有些欲言又止,他撓了撓頭,最后想著這東西給主子確實是個好辦法,畢竟以主子的學識,查找起來定是比他一個小小暗衛(wèi)要厲害的多。如果真是什么隱世家族,估計也就是只有皇族才知道的存在。
爾言退了下去,而被他報以厚望的臨淵,確實知道這個玉牌是什么東西。
這是被封存起來的歷史,是皇族不能言說的秘密,是只有那高臺之上的人才能知道的東西。就連太子在沒有登上皇位之前,也是不被允許告知的。
不是以口述流傳下來,而是刻在玉簡上的東西。
是一篇名叫《羨家》的東西。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還要多虧了他的娘親,禍國妖姬的名稱可不是白來的。
最開始的時候,他的好娘親為了討好他,費盡了心思。怕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隨手從皇帝寢宮順來的那個小盒子,藏了多大的秘密。
那玉簡至今還在他這里,那昏庸的皇帝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擁有的東西成了假的,天真的那玩意還能保佑他。
倒是沒想到,南玥竟與那消失的羨家,扯上了關系。
真是越來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