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們之間不一樣
“嗯?”對于臨淵突如其來的道歉南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愣愣的眨了好幾次眼才問,“為什么道歉?”
“她畢竟是我的母妃,這是事實?!?p> 臨淵語氣中帶著不太明顯的厭惡,特別是說“母妃”一詞的時候,甚至還加了重音,有些微的咬牙切齒。
“你不必為了她養(yǎng)血,你本身也不是奴仆。”他話音悠悠轉(zhuǎn)轉(zhuǎn),“我會想辦法幫你引蠱?!?p> 南玥不明白了,臨淵話里話外似乎都透著顯而易見的關(guān)心,可是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將之前的事給供出來?
“瑾妃是如何得知上次為我放的血?”
不懂就要問,藏著掖著只會讓自己心力憔悴。
“你的血和我不同?!迸R淵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南玥那點(diǎn)心思很容易通過她的字里行間被猜透,但是他并不在意。
畢竟他也不是真的信任,不如說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想讓南玥離開。若不是她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讓他對自己的痊愈產(chǎn)生了希望,他又怎么會如此包容。
人總是想搏一搏的,跟賭博一樣。
而這邊南玥卻是糊涂了,現(xiàn)在的人們已經(jīng)掌握了血型鑒定技術(shù)了嗎?
“怎么不一樣?你是A我是AB?”
“我的血顏色要再暗一些,里面還有蠱香?!迸R淵對于自己聽不懂的話選擇了忽視,直接解釋道:“毒素過多反應(yīng)在血液里,蠱香是為母蠱種的,吸引母蠱剔除毒素?!?p> 南玥咂嘴,原來還有這一手。她的血液其實也和常人不同,硬要說的話不過是顏色鮮亮一些,但是人動脈里的血也同樣鮮紅,其實并不是什么惹人注意的事。
但是,如果和臨淵兩相對比,差距應(yīng)該就會很明顯了,更何況蠱香這種東西她也是第一次聽說,不可能提前做好準(zhǔn)備。
“她就這么肯定是我,明明那天我才種蠱,看來她對我抱了很大希望?!?p> 南玥想到瑾妃那副殷切的態(tài)度,難得有些無可奈何,不知該夸她通天的直覺還是夸她天大的膽子。
“我否定了,然而我手臂上并沒有傷口。”
臨淵適時又補(bǔ)了一刀,南玥看著他齜了齜牙,表情總算松動活躍起來。
“王爺?shù)囊馑际亲屛覄澞坏堆莩隹嗲閼騿???p> 本身皮膚就很薄,尋常人受個傷十天半月就好了,他怕是需要半年。
雖然剛才扒衣服的時候,她其實一個小傷口都沒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以前他受傷是如何處理的。
“你可以試試。”
臨淵頗為配合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樣子仿佛一點(diǎn)也不介意。
“算了吧,我可是來救苦救難的,不是來動刀動槍的?!?p> 南玥傲嬌的一甩頭,隨即又小聲補(bǔ)充了一句:
“該道歉的是我,懷疑你還不聽話?!?p> 臨淵笑了,微小的笑意似乎讓他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你原本不用聽命于我,更何況是為了救我?!?p> 你不會有錯的。
他懷著這樣的心思,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南玥因為此人態(tài)度過于溫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總是自以為是不考慮后果,她其實是知道的。但是沒準(zhǔn)備改。
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沒撤銷聽覺屏蔽,心念一動的瞬間,聲音如潮水般涌入了她的耳膜,特別是爾禾一聲高過一聲的敲門,震得她腦子里似乎在敲著雙聲道的鼓。
這個人也太持久了,南玥默默捂住耳朵,又想臨淵到底是抱著什么心情和她這么心平氣和聊天的。
似乎有人比她還要受不了了,她聽見外面嘈雜的吵鬧聲和倒地拖拽的聲音。不過,這個倒下的人顯然不是爾禾,因為敲門聲喊叫聲根本就沒停。
“王爺,我去處理……”一下。
南玥邊說邊撤了結(jié)界準(zhǔn)備去開門,結(jié)果急急撲進(jìn)來的爾禾連帶著幾個拉著她的人都一股腦跌了進(jìn)來,硬生生把她的話卡斷了。
“王爺!”
爾禾根本就不在意此時什么氣氛,跳起來從那些人手里搶回自己的衣擺,小步急走至臨淵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掐著嗓子喊了臨淵,干脆利落得震驚了看著一切的南玥。
她現(xiàn)在是該去拉開爾禾還是該救救這些倒了一地手還呈現(xiàn)爪狀的暗衛(wèi)們。
“你先下去?!?p> 很顯然,臨淵已經(jīng)替她想好了決策,南玥原本該松口氣的,但是看到跪在臨淵身邊一臉孺慕的爾禾,她就莫名覺得不爽。
“哦。”
南玥生硬的應(yīng)了一聲,抓著幾個暗衛(wèi)的腳輕輕松松就把他們拖了出去,最后還順便關(guān)好了門。
“爾玥?!?p> 爾聽看到是南玥出來眼睛瞬間一亮,瞬間就從他躲著的樹后跳了出來幫著南玥一起拖。
只不過,南玥看到他明顯發(fā)烏的嘴唇,依舊是抽了抽嘴角。
“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將幾個人合力拖到一小片空地,南玥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還躺了幾個,忍不住好奇問道。
“還不是你個小沒良心的?!睜柭牱籽?,襯著他的娃娃臉倒是不那么惹人厭,“雖然我覺得你不太可信,但是其他幾個家伙都覺得你在里面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幫忙攔著爾禾。”
“跟爾禾比起來,我也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幫忙了,但這娘們太猛了,下起藥來跟不要錢一樣?!?p> “也就我們王爺不怕,嘖嘖,還好我跑得快,不然他們幾個都每個人來幫他們收尸。”
從以前就覺得爾聽確實是個腳快的,哪怕武功不算好,逃跑起來倒是比誰都快。
南玥這么想著,看著他烏青的嘴巴,忍不住提醒:
“我覺得你也差不多了?!?p> 話音一落,爾聽就已經(jīng)一臉不可置信的癱倒在了地上,眼睛眨啊眨,倒是沒暈過去。
南玥湊過去看,就見他似乎想說話,但是張不了嘴,就拿眼睛瞪她,使勁瞪。
南玥往旁邊挪了挪,他的眼睛也跟著轉(zhuǎn)了轉(zhuǎn),逗得南玥差點(diǎn)笑出聲。
樂完了,南玥正經(jīng)起來給幾個人把了脈——都不是什么很可怕的毒,最多是延緩行動讓人昏迷不醒的東西,過幾個時辰會自動消散,后遺癥頂多是頭疼幾天。
除了爾聽,他除了和他們相同的藥,還有一種讓人武功慢慢消散的毒。
南玥看著爾聽烏青的嘴唇,只覺得他被針對了,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過爾禾。
“他們過幾個時辰就醒了,不算什么毒。”南玥蹲在爾聽旁邊,面上一片沉重,“但是你不同,你被下了化功散,就是那種隨著年月遞增武功漸失的藥。”
“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不會一下子就消失,憑你的武功至少還有個三五年?!?p> 她看著爾聽隨著她的話眼里的光起伏不定到最后直接空目,心里滿意了。
替幾個人喂了藥,看著醒來都一臉懵懂的幾個人,南玥乖乖巧巧的表示了感謝,才又把爾聽的情況說了一遍。
幾個人均是面面相覷,似乎都不敢相信。
畢竟?fàn)柡屉m然是后來的,對他們不親近,但是對于王爺是絕對的掏心掏肺的,又怎么會對王爺身邊的人下這么重的毒。
化功散,普通人可能覺得沒什么,但是卻是斷他們后路的東西。他們是連身份都沒有的人,如果沒了武功,根本做不回平常人。
而且這個東西,下毒的一瞬間就融入骨血,藥石無醫(yī)。
“我去找她。”
和爾聽關(guān)系最好的爾言抬起了頭,眼如古井無波,若不是手上那青筋暴起,怕是會以為他依舊淡定平靜。
“找她沒用。”
被南玥幾針下去已經(jīng)可以坐起來的爾聽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是從不曾在他身上聽過的冷靜,好像在一瞬間被掐去了自我一般。
他坐在地上,抬眼一一掃過眾人,復(fù)而又揚(yáng)起他那如同招牌一般的調(diào)笑:
“都這么嚴(yán)肅做什么,我很好,不是還有幾年嘛,我沒事?!?p> 他的話像在自我肯定一般,卻讓周圍的氣氛更加壓抑,有幾個人已經(jīng)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南玥依舊蹲在爾聽旁邊,眾人卻好像忽略她一般,自顧自沉浸在他們演繹出來的悲情里。
所以,她不過幾句話就讓他們對爾聽中的毒深信不疑,卻不想想她臉上連為難都沒有是為什么?
這是一邊肯定她的醫(yī)術(shù)一邊懷疑她的醫(yī)術(shù)嗎?都什么毛病。
“咳。”
南玥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沒人理她。
“咳咳咳咳咳咳!”
南玥繼續(xù)大聲咳嗽,終于引起了她旁邊爾聽的注意。就見爾聽朝她微微一笑,溫和至極的模樣:
“爾玥染了風(fēng)寒?”
她驚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這還沒什么事呢,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來一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嘖。
南玥十分嫌棄,蹲著往后挪了挪,看著爾聽溫柔的和她對視,她默默移開了眼。
“又不是什么疑難雜癥,怎么一個個要死要活的。”
話一出口,幾雙眼睛刷刷刷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那璀璨到快要化為實質(zhì)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如同被餓狼盯住的肉一般,不寒而栗。
“這可是化功散,你哪來的自信。”
原本應(yīng)該在臨淵房間里的爾禾不知何時站到了他們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嘲弄,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想不明白有什么可自豪的。南玥蹲在地上一手支頭,就那么盯著她。
爾禾根本不在意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的眼神,她輕蔑的哼了一聲,繼續(xù)開口:
“這就是阻撓我的后果,你們自以為多么厲害,在我看來根本不值一提?!?p> 南玥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指了指旁邊的爾聽:“他只是你為了殺雞儆猴?你不怕王爺知道嗎?”
“知道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