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如世紀(jì)末的美
“不要?!?p> 南玥簡直是秒答,不帶一絲猶豫,臉都皺了起來。
臨淵手指頓了頓,笑意都收斂起來,語氣卻依舊溫和如初,他說:
“你似乎想歪了。”
南玥眨眼,她幾乎是下意識就認(rèn)為自己被告白了,況且平時他又對她甚好……現(xiàn)在一想,古代正常來講應(yīng)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會隨便說這些話。
但是這樣被戳穿很尷尬啊,雖然是她先誤會的。
“呃,那怎么負(fù)責(zé)?”
南玥聲音都低了一些,帶著明顯的抑郁。
“我的傷口又裂開了。”
臨淵淡淡指了指胸口,指尖感受到些微的濡濕,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是之前為痊愈的那道傷。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臉色平靜,說起話來也是不慌不忙的,仰著頭向著南玥,黑黑的眼瞼下,什么也看不見。
好可惜,哪怕心臟劇烈跳動,卻見不到。
三年后,實在是個很遙遠(yuǎn)的詞。
“怎么又裂開了?”
南玥看見他胸口慢慢擴(kuò)散的紅色只覺得心頭一緊,連忙跳下來就要給他扒衣服,語氣里帶著十分的責(zé)怪。
“剛剛你的動作太大了。”似乎讓我心跳的太快。
臨淵不緊不慢的再次提起剛剛南玥大膽的動作,后半句卻沒說出口,只是一臉平靜的將頭轉(zhuǎn)向一邊,仿佛真在生著悶氣,卻是任由著她手上的動作。
南玥:……我抬個下巴還能扯你胸口了?
“您可真嬌貴?!?p> 她翻了個白眼,觸碰間倒是更輕柔了一些,她可不想一天三遍的給他崩裂的傷口重新包扎。畢竟誰知道在十三臉上屢試不爽一個星期就可以結(jié)痂的傷藥,放在臨淵身上都過了快一個月依舊收效甚微。
“承蒙夸獎?!?p> 臨淵面不改色,南玥眼睛瞪了他一下,為什么這個人近來越來越不要臉了,難不成她自帶改造人的氣場,在她身邊的人都會越來越像不要臉的六三?
無辜躺槍的六三:對,宿主您說的都對。
重新撒了藥,又一層一層綁上了新的繃帶,南玥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臨淵皮膚的對比,默默縮了縮手。
臨淵因為常年不見光,以至于皮膚顯得十分的白凈,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白了,但是和他一比,還是遜了一籌。做女生太難了。
“王爺,一早就想問了,明明您應(yīng)該常受割傷,為何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
在他胸前打了一個她自認(rèn)為漂亮的蝴蝶結(jié),南玥一邊問著一邊下意識眼睛上移,看向臨淵轉(zhuǎn)過頭的側(cè)臉。
側(cè)臉很好看,同樣白凈的發(fā)光,輪廓的線條仿佛曾被一筆一筆細(xì)心勾畫過,沒一處不完美,輕抿的嘴唇顯得異樣的乖巧安寧,明明該是病態(tài)的虛弱,卻是呈現(xiàn)出異樣的美好。
就好像世紀(jì)末的美人。
臨淵似乎沒有感受到她的打量,轉(zhuǎn)過頭讓南玥有一瞬間的驚慌,繼而變成些許的遺憾——畢竟連四目相對的意外都無法做到。
“我記得,陶瑾夭的匕首很奇怪,被割到的傷口也會快速愈合?!迸R淵對南玥的提問幾乎是知無不答,他歪頭的動作意外的與南玥重合,異常的乖巧,“好像是竹子做的。”
“應(yīng)該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竹子精。”
臨淵腦子轉(zhuǎn)的很快,雖然他對于上次南玥所說的故事沒多大印象,但好歹其中有個傳說中的妖怪,他還是有些印象。
南玥跟著點頭嗯了一聲,幫著臨淵重新整理好衣服,重新陷入了思索。
以那個小妖怪情竇初開的模樣,怕是什么好東西都想親自雙手捧到瑾妃面前,那竹刀怕是它本體的一部分,帶了妖力。
妖力?
南玥突然想到這個,緊張起來,連忙問六三:
“你不是說凡人連靈力都能讓他爆體而亡嗎?為什么一個小妖怪的妖力卻沒事?”
六三對于南玥有事六三無事其他任何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連白眼都懶得翻,回答道:
“這可是本土的妖怪,跟你這種類似于外來病毒的玩意當(dāng)然不一樣。雖然妖力同樣對人體有影響,但是還不至于立刻就死掉?!?p> “不過就這個人而言,如果你把他治好,大約四十多歲也就差不多了吧,其實在古代這個年紀(jì)也比較正常?!?p> “他如果三年后生個孩子,說不定還能抱上孫子。”
“等你五十年后再想起來,這個人墳頭草也差不多幾丈高了吧?!?p> 南玥:哇,這個系統(tǒng)想的好遠(yuǎn),話也好多。
“唉,人嘛,哪能都活這么久?!?p> 南玥腦補(bǔ)了一下臨淵老了的樣子,總覺得應(yīng)該也是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頭子?
另一邊只以為南玥又開始自我陷入思緒中的臨淵難得感到些惆悵,怎么覺得這丫頭動不動就會忽視他呢?
“南玥,你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抬手假意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倦怠的模樣,臨淵很貼心的問。
“啊,對。”
南玥一下子回過神,看著臨淵乖乖巧巧的柔順模樣,怎么看怎么像個宜室宜家的小妻子,她又有些糾結(jié)了。
這個王爺怎么這么沒有攻擊性,總覺得很容易被騙啊。
“我想出去一趟,是來報備的?!?p> 南玥手摸上了自己的花苞頭,扯亂了幾縷,站在了一邊。
“有要緊事嗎?”
臨淵很不喜歡她總這么跑出去,但是他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聲音愈發(fā)的平穩(wěn)。
“差不多吧?!蹦汐h本想說和他治傷,又覺得太邀功了,眨巴了一下眼才接著說:“王爺如今也是可以娶親的年紀(jì)了,我?guī)湍鋈ノ锷锷??!?p> 她還沒放棄當(dāng)紅娘這么個職業(yè),畢竟有媒就有八卦,哪怕沒有積分,她對于這種事情還是意外的熱衷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臨淵對她有三分興趣,雖然她不否認(rèn)是自己自戀,但是防患于未然嘛。
畢竟她在這個世界,注定與任何人都無疾而終。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野生系統(tǒng),和顏姒不也同樣會朝著他前進(jìn)嗎?哪怕事件還未發(fā)生,但是既然有了命中注定,早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
臨淵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不虞,但是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似乎對于這個話題也并不排斥,只是表情未笑,回答道:
“那麻煩你了?!?p> 他的表情一向都枯燥的可憐,以至于南玥幾乎都沒有多想,笑瞇瞇地回答:
“一點也不,那我先走啦。”
臨淵似乎在這一瞬間恢復(fù)了最初的樣子,冷淡疏離而具有距離感,他輕輕頷首,手不自覺隔著衣物輕撫上自己胸前的傷口,朝著南玥客氣而淡漠,他說:
“嗯?!?p> 南玥沒有再開口,一如往常腳步?jīng)]有絲毫的停頓與遲疑,轉(zhuǎn)身就踏著輕快的步子出去了。
她注意到他的情緒了嗎?她當(dāng)然注意到了,可是無所謂。
過客就該有過客的樣子,細(xì)微的傷口會被后來的人填平,她也算不上是刻意,而他也大概沒有多歡喜。
南玥不知道的是,日久生情不過是將就,喜歡是一瞬間的情緒,就好像她捂著他的眼那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開始掙扎。
起始與掌心的溫暖,淪陷于初見的光芒。
臨淵在她走后,覺得心口有些疼,密密麻麻撕咬的鈍痛??蓚跊]有裂開,那心臟處的蠱蟲早已驅(qū)逐,為什么會疼呢?
他自己都不愿看清的東西,哪能強(qiáng)求別人,哪怕是自欺欺人。
他邁出一小步,她就可以直接往后退三步。
臨淵猶豫著拿起一旁的書,卻是怎么也讀不進(jìn)去,他仰了仰頭,恍惚間似乎能描繪出最開始時少女坐在上面調(diào)笑的模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他太心急了。
南玥開開心心出門,雖然有些介意自己的態(tài)度,但是對于再次與和顏姒會面還是很期待的,不過介于和顏姒對她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讓她決定直接去偷襲。
其實也不過是直接溜到和顏姒的房間。
反正這個點尚早,她覺得和顏姒肯定在自己房里待著。
可是,千算萬算,南玥都沒算到自己去的如此是時候又如此不是時候。
因為,她只一跳進(jìn)去,便看到了紅紗輕羅帳,人影恰是雙。
她是繼續(xù)看還是退出去?這會長針眼吧。
“跑什么跑,治病呢,快來幫忙?!?p> 被野生系統(tǒng)提醒的和顏姒掀開紗帳,見到動作古怪凹造型的南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呵斥了一聲。
“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喜歡私闖民宅?”
南玥:對不起我有罪快別說了會提醒某垃圾系統(tǒng)的!
“叮,因宿主私闖民宅,被扣除200積分?!?p> 六三的機(jī)械音適時的響起,南玥那個悔啊——
“我下次來一定跟你約好時間地點,你等著?!?p> “這是應(yīng)該的,你這語氣怎么這么咬牙切齒?我不就只是說了你一句?!?p> 南玥因為扣分不爽,和顏姒因為她的態(tài)度不爽,兩個人就這么莫名其妙再次在對方心里添了堵。
和顏姒沒有再理會南玥,只吩咐她做一些類似于簡單消毒之類的事情,而自己則集中精神放在床上禁閉雙眼的那人身上,絲毫不把南玥當(dāng)外人。
但是南玥很不自覺,她湊上去看了一眼,有些糾結(jié):
“都一個月了,還沒醒?”
和顏姒用一種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動作都停了停,回了一句:
“這是另一個,你臉盲?”
南玥還真不記得上次那個黑衣人的長相了,訕訕地捧著臉做憂郁狀:
“你可真受歡迎,什么人都往你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