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將軍往日的幫助，亦軒不敢忘，只是今日之事，你我注定是相互對弈之人?！?p> 話落，慕亦軒拿過慕朝夕手中的劍，心疼看著周身被濺上的血跡與紅色的衣服融為一體，她原只是一個(gè)活潑開朗的女孩子，是一個(gè)萬千寵愛的大小姐，如今卻要她背負(fù)得如此多負(fù)累，他伸手撫了撫他臉上的淚痕，溫聲道：“剩下的就讓哥哥來?！?p> “慕亦軒，你做什么？你也要造反么？”康靖皇上見他提劍，威脅道：“這么多年來，朕待你不薄，如今你竟伙同你妹妹要提劍造反不成？”
“呵，這么些年的桎梏，早該夠了。今日，你殺我父母，逼我妹妹遠(yuǎn)嫁，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是你做的不是……”
“朕是君王，一切對帝位有威脅的人都要一并鏟除。這是自古的道理，你為人臣民不該不懂。”
“報(bào)，羽林軍傷亡慘重，派出去的搬救兵騎兵也全都被攔殺，皇城已被占領(lǐng)……”
“楚彰，快，殺了他們。平定他們，我給家加官進(jìn)爵?！?p> “皇上，從今日起，你的皇位就不再屬于你了?！贝藭r(shí)，原先在一旁一直不吭聲的柳清源突然站了出來說道。
“你什么意思？”
“你以為羽林軍這么容易被打??？”接下來，一刀就刺入了楚彰身后。
楚彰驚道：“柳清源，你……？”就在柳清源準(zhǔn)備再次偷襲時(shí)，慕亦軒一把將他拉至身后，與柳清源過了幾招。慕亦軒過招間隙問他道：“柳將軍，你這是做什么？”
“亦軒，你我今日是同個(gè)目的，不必自相殘殺?！绷逶赐Ｊ?，繼而說道：“楚將軍，我敬重你是個(gè)忠義之人，也感謝你這些年的照顧，我本不想動(dòng)你的，只是你若醒著，拼了命都會(huì)護(hù)著那個(gè)狗皇帝。末將失禮了，現(xiàn)在外面都是我的人，楚將軍既已傷了，好好休息罷，且不要再負(fù)隅頑抗了?！?p> “你是誰？”康靖皇上顫抖著指著他問道，眼下竟是一片驚恐之意。
“怎么？皇上不記得了么？”柳清源踱步上前，那令人生畏的氣勢，嚇得慕千婳瑟縮在康靖皇上身后，那個(gè)趾高氣昂的公主現(xiàn)下變成了一個(gè)易碎的玻璃娃娃，柳清緩緩開口說道：“你還記得蘇和陳家么？”
“怎么會(huì)……”康靖皇上聞言，身子站不穩(wěn)接連后退了幾步。
“怎么會(huì)？以為滅了我滿門，沒人活著是么？”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陰魂來索命的……”康靖皇上不敢相信，一時(shí)間已經(jīng)慌亂的昏了頭。
“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全家一百五十口人，被你一夜之間滅門的慘狀，我只記得那夜慘叫連連，火光連天，任憑他們怎么求饒，都無濟(jì)于事?！?p> “明明數(shù)了人頭的……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為了徹底斷了慕辛王爺?shù)暮舐?，就誘騙我父親，將作為副將的我父親殘忍圍剿還不夠，還有我的母親和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繼而還要滅我全家滿門，你為了這個(gè)皇位，究竟殺了多少人你可知道？你心里可曾有愧？奪了本該屬于慕老爺?shù)幕饰?，這么些年，你坐著這位置還舒服么？”
“住口，你胡說些什么？皇位從來都只是朕的?！笨稻富噬蠚獾脺喩戆l(fā)抖，旁邊的一眾文官紛紛瑟瑟發(fā)抖。
“我也不怕告訴你，當(dāng)年，是慕老爺用一具病死的孩童尸體將我給換了出去。也是那天，慕老爺傷了一條腿。今日，我自不會(huì)讓恩人之子背上這造反的名聲。而你……這么多年的皇位也坐夠了，該還政于慕家了?！?p> “你還記得柳仲謀么？后來，慕老爺將我交給了他撫養(yǎng)，他在出事之前就將我送進(jìn)了軍中，謀得了一官半職，這些年來，你可知道我忍下了多少心頭之恨……每次見你，我都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不過今日也巧了，你這些年作下的孽，都來找你償還了……”
聽到這里，楚彰不由得吶吶問道：“柳清源，難道宣驪國叛黨余孽在我國制造混亂，燒殺搶掠也是你縱容的?！?p> 面對楚彰的問話，柳清源不答卻暗自垂眸。
“原來你和裴煜早就知道，這也是你們下的一步棋么？你今日想做什么？你難不成想讓祈國易主么？你可知道那些百姓也是無辜之人，你曾說過，你名為清源，原是有正本清源之意?！?p> 康靖皇上聽了顫抖著步伐向下臺階，他身邊只剩下跟了他幾十年的公公扶著他，可他腳下不穩(wěn)，跌坐在臺階上，頭上的金冠滾下臺階……
“朕知道，今日大勢已去……由古至今，沒有哪個(gè)皇帝不心狠手辣的，你們……你們是沒有站在這個(gè)位置上，等你們到了這個(gè)位置，你們不知道還會(huì)狠辣多少倍？”
“這就是你肆意殺戮的理由么，你可知將多少忠義之臣斬于刀下？又養(yǎng)了多少奸佞之臣？”
康靖皇上眼神空洞，聲音沙啞道：“到了這個(gè)位置，就要接受孤獨(dú)，你們都沒經(jīng)歷過，怎么懂得高處不勝寒。你說忠義之士，朕是一代君王，怎能容易臣子在朝堂之上肆意頂撞，他們一個(gè)個(gè)仗著自己是有功之臣，整天當(dāng)著朕的面彈劾這個(gè)彈劾那個(gè)，明明朕才是皇上……”
“可你為何聽不得真話？你將他們?nèi)刻幩乐螅愕乃魉鶠槟?？我們生活的家國變好了么？絲毫沒有，有的只是世風(fēng)日下?！?p> “呵，這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就變成了這樣……朕也曾懷念兒時(shí)，朕的兄弟本就不多，那時(shí)候無憂無慮，與先帝一起圍獵下棋的日子真好啊……”康靖皇上看著角落里瑟縮發(fā)抖的慕千婳和他年紀(jì)尚輕的兒女們，繼而話鋒一轉(zhuǎn)道：“你今日想做什么？是想讓朕還政于慕家，還是讓宣驪國趁虛而入，將我國收歸他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朕只希望你們不要傷害朕的子女，留他們一條生路……”
慕朝夕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烏泱泱的人群，現(xiàn)下是肖衡和柳清源在壓制著，他們還沒有動(dòng)手，一旦真正動(dòng)起手來，局面就不是誰能控制的了得了，整個(gè)皇城的男女老少怕是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