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這手機(jī)摔得不是時候,正摔在他的自尊心上了!”陸小郭擺弄著紙巾說道。
向冬漾連忙追了出去。
操場上,韓非然正用籃球來出氣。
“非然,非然...”
韓非然仿佛沒有聽見一樣,仍然只顧著出氣。
向冬漾走去接住了籃球,扔向了另一邊。
“韓非然,你太自強(qiáng)敏感了!”向冬漾朝他大聲說話。
韓非然的心還在為方才那件事上,對于追道前來的向冬漾,沒有什么好語氣。
“我不像你,擁有好樣貌就相當(dāng)于擁有好家庭,我的寒暑假必須要去打工才能夠上學(xué)的生活費(fèi)。我拼命學(xué)習(xí)考高分,更是為了那點(diǎn)獎學(xué)金;你的手機(jī)壞了回家動個嘴皮子,家里人就會雙手捧著手機(jī)送到你面前;而我,這是我人生的第一部名牌手機(jī),當(dāng)初是我母親一個月的不休不眠換來的!”
“非然,我會幫你修,你太多心了!”
“就算你幫我修,可是你修手機(jī)的錢是你自己掙來的嗎?”
韓非然的話讓向冬漾沉默了,因為向冬漾真的沒必要去考慮這個問題,然而向冬漾也回答不上來。
韓非然坐在臺階上擦汗,姜晚莞在背后早早地就聽見了他們的談話,默默拾起了滾落到一旁的籃球。
姜晚莞心想,原來,這就是方才她打韓非然的電話,卻一直是關(guān)機(jī)的原因。她默默坐在了他們背后的臺階上,靜靜偷聽他們的談話。
“非然,你從前就算有再強(qiáng)的貧富心,你都不會過份地表現(xiàn)出來,你遇到什么了?”向冬漾很聰明,察覺到了韓非然的不一樣。
“沒有!”
韓非然越是說沒有,向冬漾越是能察覺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我聽陸小郭說了,你戀愛了?”
向冬漾一語中的。
這回?fù)Q韓非然沉默,說不上話了。都怪陸小郭嘴碎!
“對!”
想到“姜晚莞”,韓非然的語氣變得平和了很多,他實(shí)在沒有理由發(fā)脾氣地談起心上人。
“她叫姜晚莞,是個新生。第一眼她給我的感覺靜謐沉柔,月下間,她的眼神若水生憐,我覺得我一生想保護(hù)的女子就是她。但是她的家庭條件不錯,比起她,我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向冬漾聽在耳里,嘴上一笑,心中一想:“為什么我跟韓非然喜歡的女子都姓同個姓?!?p> “你也在笑我,對不對?”韓非然看到了他的笑。
“沒有!”向冬漾肯定的語氣說道,“你跟我一樣,我見到她的第一眼也是覺得她的眼睛就像水一樣純?nèi)幔f般惹人憐愛。我撿到她的素描本的時候,我就遐想,上天說不定會再次讓我遇見她!”
提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向冬漾的表情溢于言表。
兩個人相視一笑。
“冬漾,你覺得送她什么生日禮物最好?”韓非然問了出來。
向冬漾道:“無非就是投其所好嘍!”
“投其所好,短信里她跟我說過她喜歡吃牛肉,我總不能買一大堆口味不一的牛肉干給她吧!”
韓非然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好別扭。為什么軍訓(xùn)的時候好像她對自己說過什么牛肉過敏呢?是牛肉過敏嗎?那也不對?。?p> 向冬漾沒有察覺到韓非然的表情在思考,只顧自己說著話:“我的心上人,她喜歡木棉,終有一天,我要種滿一片木棉園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什么木棉?”向冬漾的話勾引了韓非然一臉疑問。
向冬漾沒有正式回答韓非然的問題,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許她的名字就來源于木棉?!?p> 剛才向冬漾的話打斷了韓非然的想法,心中凌亂成打了結(jié)的細(xì)線,再也說不出方才腦子里想的牛肉究竟是哪里不對勁。
韓非然干脆懶得想了,只當(dāng)是自己記錯了,邀請著向冬漾:“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我想在姜晚莞生日那天向她提出正式交往的請求,向她表白,這還是我人生第一次對自己愛的人表白,我想有你在現(xiàn)場?!?p> 向冬漾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自然為他高興。
姜晚莞在他們背后一言不發(fā),此刻為了那天的驚喜,她滿足地轉(zhuǎn)身而去。
“我為什么不敢面對他,只因為他家境貧窮?拼命學(xué)習(xí)為的卻是獎學(xué)金,買個手機(jī)都要準(zhǔn)備好一陣子!他也是令女生們心儀的優(yōu)秀男兒,今后也不難成大器...”姜晚莞邊走回去邊捫心自問,想到此處,心頭那把天平才平衡了些。
韓非然想起問道:“哎,這回你回去一趟你爸爸怎么樣了?”
“沒什么,就是家里有些事忙不過來我爸爸忙得住院了。”
“是不是因為盛星地產(chǎn)插入二西城郊的那塊地皮,你們公司的項目落了空?”
向冬漾搖搖頭:“沒有,我倒歡喜是盛星地產(chǎn)的介入,建成地產(chǎn)才沒有這么囂張,他們也終有對強(qiáng)勁頭的一天!”
韓非然隨便聽聽,卻對向冬漾充滿了無比的羨慕。如果他家也是開公司的,那么,他寧愿自己累死也值了。
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姜曉棉走出教室,看見姜晚莞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她。
“曉棉!”姜晚莞叫住了她。
姜曉棉問道:“怎么了,你在這里等我嗎?”
姜晚莞點(diǎn)點(diǎn)頭。
可是林深上前來拉著姜曉棉就要走:“曉棉,我們走,不要理她!”
姜晚莞看著林深,算起來,她們倆也是老同學(xué)了。
“你好像對我很有偏見?”
林深對于姜晚莞的這句話,很傲慢得刺耳,立馬懟回去。
“我就有,你忘了你高中時候是怎么爭對曉棉了嗎?”
姜晚莞有些理虧,為自己撇清惡事:“那時還小,不明事理?!?p> 姜曉棉拉住了林深,暗示她不要再無理取鬧。
姜晚莞看到林深特別不待見自己,自己也裝作若無其事不大理她。
“曉棉,我的生日你應(yīng)該忘不了吧,你可是落在我后面整整半年喔!盈水路78號卓池大酒店607號,歡迎你!”
姜曉棉聽到后有些沉默,不知道該不該去,有不去的理由,不是很想碰見姜晚莞的小姨。
“這是你小姨的酒店嗎?”
姜晚莞點(diǎn)點(diǎn)頭。
該來總要會來,該見的人,上天安排好了就不會放過。
林深拉著姜曉棉搖搖頭,巴不得她立馬拒絕了姜晚莞。
“到時候和林深一塊來吧!”姜晚莞再次說道。
“好,祝你生日快樂!”
姜曉棉還是答應(yīng)了姜晚莞。
姜晚莞會心一笑,又有意炫耀一把:“你記得韓非然嗎?花店阿姨家的兒子,也是學(xué)習(xí)部的部長,他暗戀了我很久。生日那天,我想我也會接受他?!?p> “這分明就是來炫耀的嘛!切,還暗戀?以為自己有多美貌!”林深對姜晚莞齜牙斜眼,在心里臭罵,“是瞎了眼還是生來就少只眼,居然暗戀你這種人!”
“是他嗎,韓非然?看得出,他是一個很出色的人!”姜曉棉勉強(qiáng)笑了笑。
回宿舍的路上,林深心中一直不快。
“曉棉,你說你怎么就答應(yīng)了她呢,你明知道,那是她的地盤!”
姜曉棉看著林深一如既往地為自己忿不平,這回,可是她過于小心眼了。
“別再小氣了,她現(xiàn)在對我,不是很友善嗎,你也看到了?!苯獣悦抟恢痹跒榻磔刚f話。
林深不屑一顧,“她那是惺惺作態(tài)!兩面三刀!項莊舞劍!擺鴻門宴!扮豬吃老虎...”氣得林深挖空了她腦中的詞匯量。
“林深,你先回去吧,我去一下圖書館,剛才忘記拿一本書了?!苯獣悦拮吡艘话肼罚@才想起來。
“好吧,那你快點(diǎn)回來,肚子有點(diǎn)餓,我買一份夜宵等你回來一起吃!”
“好!”
姜曉棉取了書走出圖書館后,學(xué)校晚間的小路微隱的燈光照在路上,輕快的步伐走過了一座橋,來到了對面的一排樹上。
夜風(fēng)涼颼颼地吹過,姜曉棉覺得身上有些寒涼,她仍然還沒有回宿舍的打算。
白天時候她就關(guān)注到這里有一排木棉樹,此刻來到樹下邊,沿著這條路,準(zhǔn)備繞道散步回去。
漆黑的空中,抬頭望去,看不到花看不到葉,也看不到星辰。唯有幾片樹葉孤零零落下,那是被冷風(fēng)刮落下來的木棉殘葉。
路燈依然照耀著,在這一處,依然顯得孤寂,姜曉棉壓根沒有關(guān)注到,她的對面,也有個人影剛剛走過去。
停在木棉樹下,姜曉棉依然念起自己喜歡的詩句。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緣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p> 黑暗的空中,有一道流星在木棉樹空中劃過,再黑夜中亮得讓人矚望。
姜曉棉閉上眼睛,心中默許下了一個愿望。
前面的人影卻駐足停留了許久,是向冬漾。因為他聽到的那些詩句,動聽如三年前。
他轉(zhuǎn)過身,移步慢步向前而去,一張三年不曾再見過的容顏,哪怕此刻映入他眼簾的是側(cè)顏,記憶力都在促使著他反應(yīng)過快。
流星總是一眨眼的功夫,姜曉棉閉著眼睛,她心里頭的愿望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我希望冼新辰過得幸福,哪怕他心里愛的人不是我?!?p> “姜曉棉...”
愿望剛落下,姜曉棉就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她才睜開眼睛,驚奇那人是誰。
向冬漾這一刻的笑,十足開心,畢竟,是他等了三年的笑。
姜曉棉望著眼前人的笑容,即使自己并不認(rèn)識,差點(diǎn)感染了自己。
“你好,我叫向冬漾!”
向冬漾對姜曉棉禮貌伸出了握手的姿勢。
姜曉棉遲疑了幾秒,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自然也沒有拒絕笑臉問候的道理。
她心想:“看他的樣子,是學(xué)長無疑,沒想到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姜曉棉那時輕輕一句“喔,學(xué)長,你好?!痹捓飵е滹L(fēng)吹過,向冬漾都覺得是多么久違的暖意。
“你是從圖書館過來的吧,夜很黑了,作為學(xué)長,我有義務(wù)送你回去。”
姜曉棉沉默了一下,明明心里不想接受,可還是鬼使神差地點(diǎn)頭。
或許是出于偶然的緣分促使著她點(diǎn)頭吧。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太多。
“哇,向冬漾哎!”
……
一路上,那些女學(xué)生都向姜曉棉傳過一種羨慕的眼神,那種眼神,羨慕嫉妒恨。無形之中,差點(diǎn)把姜曉棉殺死。
聽到旁邊的呼聲,姜曉棉的眼神凝結(jié)在向冬漾滿足的臉龐上,那種滿足,又像與生俱來的倔強(qiáng)。
“看來她們都很喜歡你。”姜曉棉不知該說些什么,隨便搭了一句。
向冬漾笑笑:“習(xí)慣了,不理她們就好?!?p> 簡單的一句話,簡直是作為校草最頂級無上的任性。
姜晚莞也隨著她們的歡呼聲,看見人群之中的向冬漾和姜曉棉。
“他們怎么走到一塊了?”
姜晚莞心中疑惑猜測著,又看著旁邊女生們對向冬漾的歡呼,兩眼冒光的模樣。
這一切,足足能給姜晚莞的心里挖了一個很不舒服的坑。
姜曉棉回到宿舍后,她成了宿舍中的焦點(diǎn)。
“曉棉,你不是說去教室拿書嗎,怎么和向冬漾一起回來了?”
林深第是八卦起頭者,三人如圍剿敵人一樣撲過來,等待姜曉棉的回答。
姜曉棉有點(diǎn)反感她們,只歪身略躺下假寐,不做言語。
大家見姜曉棉不回答,也只好一哄而散。
姜曉棉從來就沒有關(guān)注到這些,只是偶爾聽見她們議論學(xué)校里的校草是向冬漾。不過今天,她才認(rèn)識到,原來向冬漾是長那樣子,雖然夜晚的微光,不太敢仔細(xì)盯清楚他的模樣。
男生宿舍這邊,熄燈后原本該靜悄悄入睡。但是向冬漾的神經(jīng)細(xì)胞就像是被咖啡泡著,興奮地睡不能入眠。他為了期待著第二天,巴不得舍棄今晚能眠的漫漫長夜。
向冬漾悄悄打開臺燈,借著微弱的燈光從抽屜里將姜曉棉的素描本藏在枕頭下。
他總有錯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敢睡著,生怕明天醒來是一場夢。
“冬漾,你怎么了,還沒睡著,磨蹭什么呢?”上鋪的陸小郭含糊不清地埋怨了一句。
“沒什么,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diǎn)小開心!”
陸小郭只當(dāng)向冬漾說了一句夢話一樣不是很在意。
唯有韓非然在想生日時該給“姜晚莞“什么樣的驚喜,也輾轉(zhuǎn)難眠。聽到向冬漾的話,拿起剛剛修好的手機(jī)向他發(fā)了微信:“什么事那么開心?”
向冬漾:“今天找到了我的素描女孩!”
韓非然:“她也在這個學(xué)校?是新生?”
向冬漾:“是的!你說我會不會是在做夢?”
韓非然:“我?guī)湍阕髯C,你沒有在做夢!”
向冬漾:“好兄弟,謝謝你,希望那天你也如愿抱得美人歸!”
韓非然:“睡覺啦,陪你喜悅過了,我在想明天去商店去給晚莞挑一個生日禮物!”
“ok!”
兩人的對話結(jié)束后,向冬漾很滿足地入睡,唯有韓非然沒有怎么愉快地睡著。
他甚至有些緊張,有些不好的預(yù)感,連向冬漾都圓了三年素描女孩的夢,而他從來沒有好好地跟“姜晚莞”說過一句話,又對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她是大家富貴里出生的女孩子,也不知該買什么禮物才能入得了她的眼?!表n非然為這事想了半宿。
又是一個周末,正是可以放松的時刻。
“林深,起床了,起床!”姜曉棉呼喚千萬遍,林深夢里聽不見。
此刻就差有個話筒來助攻了。
大家都出門了,林深依然蒙頭不起。
如果世界末日來臨,夏懶冬困的林深鐵定是絲毫不差地沉睡一覺,連一秒鐘都怕被浪費(fèi)了。
過了良久,林深才不情愿地懶懶打了個呵欠。而姜曉棉都已經(jīng)是吃好中午飯準(zhǔn)備出門了。
“曉棉,昨晚我明明讓你提醒我早起的!”林深咋咋呼呼蹦起來又自錘自恨了一拳。
姜曉棉不跟她理論,反正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問:“我要去商店給晚莞挑禮物,你要不要一起去?”
“得了吧,她的事情我可沒有閑情逸致去做,我還不如去賺外快呢!”林深對于姜晚莞的事嗤之以鼻。
姜曉棉被林深的話唬了一跳:“你要去做什么?要小心安全才好!”
林深從床上下來,拉著姜曉棉面露難色:“你是知道我家境的,原本我是要住八人間宿舍,為了和你住在一起,超過了預(yù)算,就把我的生活費(fèi)墊上了,現(xiàn)在只能借著課外辛勤把這些錢都賺回來,不然連西北風(fēng)都喝不到了。”
“你要去做什么,可靠嗎?別被騙了?!绷稚畲笠獯中钠饋恚€是不著調(diào)的,所以姜曉棉對于她的兼職有些質(zhì)疑。
林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有個朋友,是在市里做光碟批發(fā)生意的,我去他那里批發(fā)一些光碟在地鐵或者天橋上人多的地方擺個地攤,不愁不虧的,你放心好了!”
“真的?”
林深拍拍胸脯,放出大話:“真的,看我賺錢回來給你買玉盤珍羞,美味佳肴,保準(zhǔn)把你養(yǎng)得白胖白胖!”
姜曉棉看著林深如此確信,但愿擔(dān)心是徒勞的,不過依她的性子,也只有她欺負(fù)別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