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談話間,樓下忽而一陣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只見一樓一處側(cè)門涌入一幫子人,那伙人來勢洶洶,有男有女,個個帶刀佩劍的,樓里接待的小姑娘見了忙迎合上去,看樣子這伙人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來了。
君清兮看了一眼林全,只見林全不知從哪弄來一把繪著花鳥圖的折扇,好整以暇的瞧著那邊,大有看熱鬧之態(tài)。
君清兮清了清嗓“林全兄可知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林全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月白既然是來看牡丹姑娘的,那這么說這事怕是也和你有點關(guān)系了”
君清兮一時有些好奇“哦?不知這話要怎么說”
林全刻意壓低了嗓門,神神秘秘的道:“這伙人啊,那打頭的便是現(xiàn)如今正六品白長史家的公子,此人不顧他爹的阻攔,看上了這樓里的頭牌牡丹姑娘,硬是要娶她過門。這白長史自然是不答應(yīng),這事現(xiàn)如今鬧得是滿城皆知,白公子更是揚言非她不娶,就為了這事多次尋死覓活的。沒辦法,好在這牡丹姑娘雖說是花魁,卻是賣藝不賣身,白老爺又心疼兒子,最終自是答應(yīng)了,不過卻要求這牡丹只能做側(cè)室,并為其物色了一名正妻。白公子這才作罷,這不,又來紅花院要人了”
君清兮聽后皺了皺眉“為什么是又?”
林全愣了兩秒,隨后哈哈大笑“看我,這忘說了,牡丹姑娘也不知是端著架子還是怎么的,竟是不同意做這白家公子的側(cè)室,并稱其要么就留在這紅花院中過一輩子,要么就與人為妻,絕不做妾。這樣一來這白公子自是左右為難,兩邊都不肯松口,這便隔幾日要來這么鬧上一鬧?!绷秩蝗晦D(zhuǎn)言,“不過這樣一來倒是便宜了你們兄弟倆,這牡丹姑娘可不是進來這樓都能見的,那可是要大把銀子的,這下可好,白公子這么一鬧牡丹自然要出面,給你們省銀子了,哈哈”
一旁一直靜靜聽著的小景突然出聲“那不成,這白公子這么一鬧,我倆若是想單獨和牡丹姑娘見上一面聊上幾句豈不是不可能了,銀子是省了,可現(xiàn)下就算我倆花錢也是沒辦法單獨見見這個牡丹了吧”
林全看了看君清兮二人的穿著,哈哈笑著拍了拍小景的肩“我說你兄弟二人……初見時看著是兩個拘謹?shù)模@剛要見到美人還沒見呢,一下子就漏出狐貍尾巴了。和牡丹姑娘單獨見面的價錢可不低,不是兄臺我看不起二位,而是這實在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聽句勸,不值當。何況別看牡丹遲遲不答應(yīng)白公子,這樓里的人誰不知道這牡丹其實早就對這白公子芳心暗許,你倆啊,就別瞎想了,瞎折騰,浪費錢財”
君清兮心下松懈了幾分,這個林全雖說接近她二人的目的不太明確,看打扮又是一名官宦子弟,不過應(yīng)該不壞,也算是個性情中人。
小景求助似的看向君清兮,君清兮笑了笑“也罷,倒是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在此處看著便是了”
不大一會兒,樓下的人群似是都主動給白公子一伙人讓路,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二樓,君清兮還有些擔(dān)心他們會不會直接沖到上面樓層去找牡丹,不料他們在通往三層的樓梯口便停了下來。
只見為首的白公子著一身素衣,腰間別了一把大刀,手中卻拎著一只金黃的兔籠,籠里的小兔子那紅寶石般的眼眸被籠子的金黃色襯出了幾分寶氣。
后面跟著的白家人在自家公子身后并列兩排,各自或佩刀或佩劍,手里都捧著一般大的黑色小箱子,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白公子在樓道口佇立了半晌,便沖著樓上開始喊話“牡丹!我知道你在上面,你上次不讓我上樓來了,那我就不上來,我就在這和你說說話,你若是不應(yīng)聲我便當你答應(yīng)了?!?p>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食言了,我說過要娶你為妻的可現(xiàn)在卻只能讓你做妾,所以你生氣了,你不愿跟我走了,你甚至不想理我了,是,這全都是我的錯”
“但是你知道嗎,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我家的是官宦世家,我爹就我這么一個兒子,我的大伯二伯我的姑母,他們都反對這樁婚事,我告訴他們我此生只愿娶你牡丹一人,可他們都不同意?!?p> “三年來,我看著你,我每天不是看著你就是想著你念著你,我跟著你從北境來到南境,又從南境皇都來到烏城,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以死相逼,我父親才終于松口,同意我娶你過門,卻不能給你正室的名分?!?p> “他是我的父親,他告知我這是他最后的底線,若我依然不滿足執(zhí)意娶你為正妻他便要死在我面前?!?p> “牡丹,我真的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你跟我走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白皓在此起誓,只要牡丹跟我回家,哪怕她今生今世都做不得我的正妻,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可能給她一切最好的。不管未來那名正室到底是誰,都沒辦法撼動牡丹在我白皓心中的地位,牡丹永遠是我白皓此生摯愛,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良久,樓上無人應(yīng)答,看客都有些唏噓,白皓更是連頭都抬不起來。
“牡丹,算我求你了好嗎,我真的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了……”
白皓竟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君清兮都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此時,樓上緩緩走下一名著大紅衣裙的女子,想來這就是個牡丹了,不得不說此女當真是步態(tài)蓮花,清雅脫俗,氣度不凡,一眼看去簡直不敢相信這么個謫仙一樣的人物竟然只是這紅花院只是這煙花之地的一名花魁。
牡丹在白皓身前不遠處站定,悠悠開口“若是今后你的正妻欺我,甚至是拿身份家世逼迫你趕我出門,你待如何?”
白皓見到牡丹瞬間一掃頹勢,眼中仿佛都亮起光來“我為夫,她為妻,況且還是個我本不欲要的妻,你我的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這樣還要嫁給我做我正室的,后果如何我想她應(yīng)該自己清楚。若是乖乖的安分守己則好,若是鬧騰正好遂了我的意我便可以借這個理由遣了她去。”
“你就不怕遭人罵名,被人指責(zé)你寵妾滅妻?”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我們將來收養(yǎng)一個兒子,將這些亂七八糟的都交給他去,這個白家公子我不當了,我們離開白家離開這是非之地。只要你點頭,我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