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重復(fù)多少次如同和墻對話一般的經(jīng)歷后,君清兮終于學會了一點,那就是和莫琀說話不能直接和他說話……
總覺得莫名的有些玄乎,卻也是這些天以來實踐出的“成果”
于是,這漫漫旅程伴隨她的只有修習修習再修習,當然,一旁的莫琀偶爾也會提點兩句,前提是她修煉不得其道。
自然,君清兮也不忘想方設(shè)法避免和莫琀待在一輛馬車里,她總覺得繼續(xù)這樣低氣壓的狀態(tài)她會在半路上瘋掉的……
“這卷心法太奇怪了,晨起和傍晚練習控物,尋常時刻就不行嗎”自言自語的君清兮抬起眼皮瞥了瞥莫琀,“也不知道練多了是不是會非常厲害,比如說一下子把這輛馬車送去南境皇城?”
話音未落,便感受到莫琀那可怖的目光,“你若能練到那個程度就離超越先祖不遠了,在那之前最好不要亂來,馬車壞了你來修”
君清兮擠出一臉笑容,“那您老去后面那輛馬車?萬一我就給整壞了我又不會修”
“所以叫你不要試”
“學了這么多不試試怎么會進步”
“你知道前方是懸崖跳下去會沒命你會跳嗎?”
“……”
就這么又“努力”了十多天后,君清兮終于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莫琀!我說,今天不是你離開這架馬車就是我離開這架馬車!”
莫琀微微挑了挑眉,“有欽差在側(cè)接你去皇城,你不可能步行,沒那個時間給你,我也不會做這種不可思議的蠢事。”
君清兮深吸口氣,“行,您金尊玉貴只能坐馬車,趕時間是吧?我去騎馬”
“沒有多余的馬給你,若你能在不耽誤行程的情況下買到腳程不錯的馬匹也不是不行”
“好好,馬也沒得騎,那我去后面那輛馬車和我們尊貴的欽差大人擠擠”
說著就要撩開車簾叫停車夫,剛沖車夫喊出不到半句,冷不防莫琀略帶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將她拉了回來,“才這么幾日,娘子便膩煩了你夫君,讓為夫好生難過”
外邊車夫愣了愣,繼而搖了搖頭繼續(xù)賣力的駕車。
車內(nèi)此刻倒是沒了那份壓抑,取而代之的是大眼瞪小眼的二人。
二人對話皆壓低了聲音
“王爺可真能耐,人前人后大變樣啊”
“早就告訴你最好別鬧騰,你不聽那就只能采取這種激進的措施了”
“我不明白您這番是做給誰看?”
“自然是我那好二哥,還有尹明煙”
君清兮不禁有些嗤之以鼻,“莫瑯還好說,畢竟那位欽差就在后邊,尹明煙是什么道理?難不成這駕車的車夫是琴國女帝尹明煙的人?”
“你以為三城為何收復(fù)的如此輕松?你以為我為何親臨南境支援莫瑯還派人接你我入宮覲見?你以為有多少人真以為君清兮已死?”
短短的三個問句,君清兮足足愣了半晌,才試探的道:“莫瑯和尹明煙串通好了?可是這一來二去又究竟為了什么?”
莫琀端坐在馬車正中,又保持了那種入定的狀態(tài)“你每天不這么折騰我倒是可以考慮告訴你”
……
那次旅途的后半部分,算是君清兮有史以來第一次和莫琀正常面對面的交流,也是那一次,君清兮第一次覺得莫琀這個人好像也沒有那么糟糕。
原來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不過現(xiàn)在,那些不管她想不想知道的,她都差不多了解了。
三十年前,先帝莫樞曾與琴國先皇尹道流秘密簽訂和約,稱其已尋得傳聞中的步察令,并將在將來令其二令合一。在此之前,實力強大的琴國需要為翎國提供全面的保障,確保步察令能夠完美合一,翎帝應(yīng)允而后將步察二令中的步令讓與琴國。簡單點來說就是若下代步令為男孩,則入贅給尹道流的女兒做駙馬,若為女孩,則嫁入琴國給尹道流的兒子做王妃。
幾年后尹道流采用秘法,測得當時的步令羅妃所出六皇子莫琉并未獲得傳承,也就是說當時可能獲得傳承的只有羅妃肚子里懷著的孩子。
而后羅妃殞命,根據(jù)步察令一代一人的傳統(tǒng),當時羅妃懷著的,也就是莫琀,必定是步令傳人。
所以,也就是說,依照當年二位先皇的意思,莫琀必須去琴國娶了琴國的公主,而不巧,琴國只有一位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琴國女帝尹明煙。
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翎國舉國上下怕也只有太后一人,琴國那邊就不清楚了,不過,莫琀得以知道這件事還得歸功于尹明煙奪他步令一事。
據(jù)說尹道流留有遺詔,詔書內(nèi)將二國聯(lián)姻之事寫得清清楚楚,而尹明煙卻從未將此遺詔示人,反倒是大費周章地以秘術(shù)奪取步令,想來尹明煙自是不愿要莫琀這個駙馬。
只是……莫琀功力盡失和尹明煙奪取步令有直接關(guān)系,莫琀也親口證實了尹明煙那次確實差點就弄死了他,莫琀以前的能力君清兮是見識過的,如此強大的尹明煙,如此強大的琴國,真的還需要那不知所云的步察令嗎?
琴國皇宮內(nèi)殿。
一襲金黃色長裙的尹明煙獨自注視著眼前的木質(zhì)臺柱,上面靜置著一顆半球體光珠。
“如果翎國太后所言屬實,莫樞前輩的確找錯了察令,那么真正的察令又在哪里?為何假的察令卻能與步令共鳴呢?這還真是一個難題,即便我有傳言中步察令合二為一的媒介又有了步令,若察令不愿現(xiàn)世,我也找不到么?”
……
一晃,君清兮一行終于抵達了南境皇城,這段漫長的旅途也算是畫上了句點。
“十張卷軸上的東西都學會了嗎?”
君清兮聳了聳肩,“差不多吧,我也不能保證,畢竟你又不許我拿馬車試驗”
“和我同乘一輛馬車這么大的怨氣,你學的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君清兮翻了個白眼,“誰叫你有事沒事像要吃人一樣,平常倒是人模人樣,不正常起來小孩見了都要嚇得三天睡不著覺”
“倒是坦誠了不少”
君清兮一臉得意的揚了揚腦袋,“是吧?我早就想這么說了,不過怕某人記恨弄死我”
莫琀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現(xiàn)在不怕了?”
“反正我現(xiàn)在很厲害你打不過我”說著趁馬車停下的空擋沖著莫琀做了個鬼臉跑下了車。
身后莫琀低語了一句,可惜君清兮沒有聽到。
“有時候倒也挺可愛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