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感受到竹林中的微風(fēng),聽到竹葉的沙沙聲時,君清兮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從禁地中出來了,所以步察令合二為一開啟禁地,是成功了嗎……
兩天后,山中舊廟內(nèi)。
身上被禁地中生在枝蔓上銳利的尖刺劃開的無數(shù)道傷口依然隱隱作痛,從禁地出來后,莫琀什么也沒說,將她帶到這處廟宇中便離開了。
看著那生著綠色銹跡的銅鑄佛像,君清兮從未像此刻這般希望眼前所見不過是一個夢,那個從小到大她總是夢到無數(shù)次的,黑黝黝的通道,和那禁地中的綠光。
被藤蔓纏身時,她可以察覺到那些可怕的綠色植物是在吞噬著她,吸收著她的血液,想來這就是開啟步察令便意味著步察令傳人死亡的緣故。
這樣想來,莫琀不愿重新接納步令,而是將步令給自己,怕也是這個緣由,如此,她第一次來禁地前聽到莫琀和人的對話,很有可能就是指的這件事。
君清兮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不知道為什么,當她在禁地密道中看到莫琀的那一刻,或者說那一瞬間,曾有過自己看到希望的感覺。甚至在藤蔓纏身之前,她也一直莫名的選擇無條件相信他,或許,在明知必死的那個時候看到他,讓她覺得他會救她……
與此同時,城郊,荒郊小屋內(nèi)。
莫琀身著一襲黑衣,微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失敗了”
對面是一名發(fā)色灰白的黑衣老人,“果然,還是失敗了嗎,還好我們事先便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就算失敗也不會危及到你……”
“她差點就死了你知道嗎?”
黑衣老人似是有點詫異,“這種事倘若失敗別說差點,直接死亡都很有可能,況且,后果你早在十多年前便知道了,何以此刻又來質(zhì)問我?”
“我們終止計劃吧,即便沒有步察令,沒有所謂的步察令秘法也能得到我們想要的,不是么?”
老人聞此頓時有些氣惱,“終止?我的小王爺,你算算你如今已經(jīng)多少歲了,這項計劃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開始籌謀,如今你說要放棄?那我怎么辦?那些一直忠于這項計劃,甚至將此事作為他們?nèi)松ㄒ荒繕说娜四兀麄冇衷趺崔k?你想過沒有?我們自然不會放著王爺?shù)拿ッ半U,但我們可以用其他人的,一旦成功,收益將是不可預(yù)計的,我們都將被載入歷年冊,在大陸歷年冊上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是足以讓所有人都自愿為其瘋狂的事,這是足以媲美數(shù)百年前大郢皇朝開國先祖樂正薺的豐功偉績!”
“舅舅,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其實從未想過要去創(chuàng)造什么大業(yè)什么偉績,只是想好好的活著?!?p> “對,所以我從來沒有逼迫過你,但是,這一切從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被構(gòu)陷開始,就不得不去發(fā)生改變,你可以不想要步察令,可想要步察令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們可以為其錯殺無數(shù)天下人也不為過!”
莫琀突然瞪大了眼,“莫瑯不是那樣的人!他也不想那么做,他并沒有殺莫琉,只是將他關(guān)起來了,關(guān)在我們都找不到的地方”
老人呵呵冷笑,“只是關(guān)起來?他日夜拷打你親手足只為逼問出步察令的事。當你應(yīng)邀前往他的宮殿,他難道不是要殺你嗎?如果不是,你又何必當街宣揚你便是容王,乃應(yīng)邀而來?又何必和你那小王妃在宮中鬧那么一出,傳出去給人徒添茶前飯后的笑料。你還要欺騙你自己嗎?你還想欺騙你自己到什么時候,直到你死在你那兄長莫瑯的手中嗎?”
“……舅舅,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我的哥哥莫琉是一個無能的王爺,我也是,如果沒有步察令,沒有那么多愿意幫助我的人,我,真的和他沒什么區(qū)別。我會因為兒時的事懼怕四皇姐莫珠,也沒辦法做到真的狠下心對身邊人的生死視若無睹,更做不到您所謂的為了大義而去殺人。父親從未給予過我厚望是對的,我……不適合這個位置”
“小玉兒!你忘了你母親是怎么死的嗎?舅舅不明白你為什么突然揚言放棄,從你起兵以來到如今南北分鏡,你一直做得很好,比舅舅想象的還要好!可這一次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倘若今日你我對話被他人知曉,將會對北境帶來多大的損失你想過嗎?”
莫琀的神色有些松動,可最終卻變成了迷茫,“對,曾經(jīng)的我一直做得很好,可我如今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既然禁地開啟失敗,那么就尋找其它可能成功的法子,在那丫頭身上不成功,那么就換一個人,換一個資質(zhì)和實力都不錯的體修來承擔(dān),這也是我們計劃中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法之一。”
“我記得將步令從我體內(nèi)剝離時,我所承受的是什么,當時又是怎樣的九死一生,如今換到她身上,是雙倍吧,她會死的,我……不想讓她死……”
“要想成功就必須面對可能失敗的結(jié)果,若是成功后她還活著,那么她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也只能怪她沒那個命罷了。雖說她從小便是你名義上的王妃,你和她也算是相識多年,但自古以來成事者犧牲必不可免,況且一旦成功,你要什么樣的王妃沒有,我希望你能明白”
“……”
揉了揉僵直在地上躺了兩天有些酸痛的脖頸,感覺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氣力,便勉強著坐了起來,一瞬間全身數(shù)不盡的傷口撕扯著帶來的疼痛感差點讓她再次癱倒在地。
不知道為什么,一向傷口復(fù)原特別快的她,此時已過去兩天有余,身上傷痕看上去卻和剛劃開不久的口子沒兩樣,傷口雖新,在她一番動作下又有重新撕裂的趨勢,卻并沒有滲出血來,讓君清兮有些懷疑自己的血是不是快被那邪惡的綠色藤蔓給抽干了。
習(xí)慣性看了一眼廟宇的正門,并無任何人靠近,這兩天以來,君清兮不知道重復(fù)這個動作多少遍,甚至她自己都已經(jīng)不知道她想看到什么,只是隱隱的覺得,那里似乎應(yīng)該會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