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知道自己的決定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后果,就像沒人會知道意外何時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君清兮進(jìn)宮時,便發(fā)覺宮中靜得有些可怕,天,分明大亮著,卻莫名有種陰森之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之,這一切都給人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想著會不會是李欽已經(jīng)動手了,便加快腳步趕往開明殿,白國的一國之君,絕不能出事。
剛踏上開明殿的門檻,腦海中就被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驚得一片空白。
“使臣去而復(fù)返,可是找朕有要事相商?”
君清兮只是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之人,對方說了些什么她一個字都沒聽清,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使臣……莫不是嚇傻了?朕的樣貌有這么可怕……還是說,使臣以為自己會見到的不是朕?”
一襲明黃色的衣襟,不怒而威,再加上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語言,像極了曾有過幾面之緣的翎國帝皇莫瑯。只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卻是那被譽(yù)為皇族秘辛的公主,那個除了李欽以外能令她心中沒底的人。
和李欽不同,李欽是絕對的實(shí)力,而莫珠,則是絕對的威儀。
莫珠就那么淡淡的看著她,一直看到她回神,“是不是覺得很意外?這里可是白國皇帝住的地方,不過,既然我能在這里自稱為‘朕’,原本那個,會是怎樣的下場想來也不用我多說”,說著竟笑了笑,“使臣也不必驚慌,阿珠不過是想和使臣說幾句心里話,就看使臣給不給阿珠這個面子了”
君清兮有些艱難的開口,“莫珠姑娘……想要和乘酒說什么?”
君清兮有意咬重了“姑娘”二字,不過瞧著莫珠倒是不甚在意。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相信那個步察令的傳說,可惜了,我是絲毫不信的”,莫珠看似不以為然地理了理衣袖,“不過,我卻相信,你,并非池中物。所以,我給你一個機(jī)會,一個能解決目前你所困擾的大多事物的機(jī)會。我只需要你,聽我的命令,為我做三件事,就像琴國女帝的師尊李欽那樣”
頓時,君清兮的腦海中有什么炸開了,白乎乎的一團(tuán),令她有些暈眩。
像李欽那樣……為她做三件事……聽她的命令……
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白皇呢?你說我非池中物,那白皇呢?”
“唔……你是指我那笨蛋皇弟?自然是被我遣去做他應(yīng)該做的事了。不過,他答應(yīng)的還算爽快利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早就知道我要來找他”
君清兮默默吸了口氣,“他人呢?去干什么了?白國無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莫珠只是笑了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只要你答應(yīng)替我做三件事,你所想要知道的,都會有你要的答案”
……
走出開明殿,外面的陽光竟有些刺眼。她拒絕了莫珠,她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怎么拒絕的了,然而,這卻是噩夢的開始……
君清兮在客棧中蹲了好幾天,卻發(fā)現(xiàn)白國上下并無變化,上朝的官員繼續(xù)上朝,經(jīng)商的店家繼續(xù)做著自己的生意,唯一不同的好像只有自己。
朝堂之上,所有人依舊高呼著萬歲,好似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身著黃袍的換了個人一般,談及最近宮內(nèi)發(fā)生的兩起事故,眾人依舊吵得不可開交,甚至有大臣言明陛下方才回朝不日,很多事需要重新著手。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shí),不真實(shí)到仿佛是自己陷入了一個夢境,只有她一人看著那皇位上坐的是莫珠而非莫琀。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君清兮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也就在她出現(xiàn)這個想法的同時,安穩(wěn)了幾日的皇宮,又出事了。
又是在夜里,挽晚殿旁邊的綠瀾殿,住著小綠袖的綠瀾殿,終于出事了。
也是如出一轍的震天紅光,只是,這一次,那死在殿中的卻是那個僅有四歲的小女孩。
看著那整座化為紅色的綠瀾殿,君清兮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還沒來得及告訴那個小姑娘,她的母親是紅裳是個多么穩(wěn)重多么可靠的人,還沒來得及,好好瞧瞧她,瞧瞧那個像她姐姐一般的人所留下的唯一的血脈……
再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客棧的榻上,也不知是她自己回來的還是被誰送回來的,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今是睡著還是醒著。
……
就這么渾渾噩噩又過了幾天,不知是不是自己著了魔,只覺得各種各樣的壞事接踵而來,而君清兮自己只是變得越來越麻木……
又是一個夢,還是那個深不見底的隧道,只是,君清兮卻已經(jīng)明白,那是開啟步察令的禁地所在。
其實(shí),她不太明白,她從小便時常夢見這個地方,但自從她第一次進(jìn)入禁地后,就再也沒有夢到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何,如今卻又出現(xiàn)了。
黑黝黝的隧道仿佛沒有盡頭,但是她知道,在隧道的那一端,是食魂藤,能將人整個“吃掉”的藤蔓。
如曾經(jīng)夢里那般,一步步往前,再往前,在前方等著你,看到那綠色的光點(diǎn),然后再向它靠近,再靠近……
在已然能看到食魂藤時,才覺出有些不對勁,以往的夢境雖真實(shí)無比,卻從未有一次真的能靠近這食魂藤。
反正是夢,君清兮便直接伸出手去觸碰那藤蔓,如意料般,藤蔓迅速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突然覺得,或許這樣也好,說不定馬上便會醒來,發(fā)現(xiàn)這些天的經(jīng)歷都只是個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沒有絲毫疼痛感,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自己卻是在開明殿內(nèi)。
君清兮此時正站在開明殿正中央,旁邊不知為何擱著一方軟榻,榻上放著莫琀總穿身上的那襲狐裘。
轉(zhuǎn)身,看到的便是白國的帝皇,只是,她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個人不是莫珠,而是莫琀那個家伙。
此時的莫琀不知為何背對著她,像根木頭一樣,就那么杵在開明殿中央。
試探性的開口,“莫琀?”
莫琀應(yīng)聲轉(zhuǎn)過身來,卻好似有些尷尬,“你在我這殿里站著睡覺已經(jīng)睡三天了,叫你也沒反應(yīng),終歸是礙手礙腳便想拿個軟榻來把你拖走,剛碰到你你就醒了,早知道開始就把你拖走便好了”
君清兮抿了抿唇,好在,真的只是夢……
向白皇致歉后,便離開了開明殿,現(xiàn)在的她,暫時沒有心思去想其它的事,她只想弄清楚這詭異的夢境。
心事重重的她一路走出皇宮,絲毫沒有留意到沿途那些宮人們略顯怪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