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透過清晨的薄霧,透過樹葉的空隙,灑在潺靜的溪水水面。
波光粼粼的水中,魚兒們自由自在地暢游,其中的一條紅錦鯉,身上被陽光抹上了一層玫瑰金色,尤為漂亮,這似乎是它最美好的光景。
又是這個夢境,趙小余感到十分疲憊,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處于意識清醒又混沌的世界,她明知是夢,卻怎么也醒不來。
像鬼壓床一樣,被生生按著,傾聽魚兒們的“歡聲笑語”,且多年來,常常重復夢到這些魚。
有時候感覺那么真切,就好似自己就是那尾紅錦鯉,它的快樂她都懂,又好像她高高地飄在天空,僅僅是望著。
“魚友們,我雖以魚姑娘自稱,但我是人,俗話說的好,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人有人路,畜有畜道……呸呸呸,說錯話了,魚仙兒,貌美如花大魚仙兒,你們有你們的道,咱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行不行?”趙小余在夢里嚷著。
然,并無卵用,魚兒們鳥都不鳥她,空氣里透著尷尬。
“MMP的,我都特么穿越了,干嘛還老纏著我?真是服了,我刨你們祖墳了,還是日你們老祖了?這么陰魂不散,還有完沒完了?我這小暴脾氣,告你們,姑奶奶我忍你們很久了!”趙小余忍不住爆粗口。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魔怔了,要找個神婆給叫叫或者燒點紙嗎?
還是無聲,直到趙小余被一陣超級破鑼嗓子的聒噪聲,給生生鎮(zhèn)醒?。?!
趙小余這才猛然坐起身,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又是王牙婆子這老嫗,趙小余匆忙起床,迅速收拾了一番,便出門相迎。
“咯咯咯~他趙大娘在嗎?太陽都曬著屁股了,我來給你們家賀喜了,你們趙家啊,還真是雙喜臨門!呵呵呵……”王牙婆興奮不已。
“我說牙婆,您先看看天”,趙小余一根食指向天,一臉的不屑。
“什么意思?天怎么了,漏窟窿了還是掉錢了?”王牙婆疑惑
真是掉錢眼兒里了,趙小余白眼。
“漏的哪門子窟窿啊~真要漏窟窿,您不怕把您給收走???您看看太陽”,趙小余無奈,再次指了指。
“我又沒做虧心事,憑什么給我收走”王牙婆回話
“您再瞧瞧”趙小余傷腦
“太陽它也沒漏窟窿眼啊~那不好好的嘛”王牙婆子發(fā)懵。
“太陽是不是像新媳婦兒一樣,才剛剛露出來半邊兒臉?”趙小內(nèi)心直翻白眼,臉上卻不動聲色。
王牙婆點頭,一張褶子臉,寫著大大的“懵逼”二字。
“您老打鳴,真是比母雞還勤快啊......”趙小余停頓了一下,沒好意思繼續(xù)
“母雞?打鳴?有打鳴的母雞嗎?”王牙婆還是疑惑。
“我是說,太陽都沒您老勤快,這么大歲數(shù)了,您得悠著點兒,當心把自己個兒的腿兒給溜細嘍”,趙小余換了種說法。
“哈哈哈~我當說什么呢,小丫頭真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不過牙婆我呀,今兒個高興”,王牙婆子毫不在乎,繼續(xù)咯咯笑。
趙小余感覺,像是看到了現(xiàn)實版+老年版的“如花”之笑一陣冷顫。
“就沖魚丫頭你這張叭叭的小嘴,我看是再合適不過了!”王牙婆著重強調(diào)了“合適”二字。
趙小余心想,這人販子老太,怎么跟大伯母一個套路,一準是沒憋好屁。
這時,趙家的人,除了大伯母還在酣睡,都陸陸續(xù)續(xù)起來了。
趙北安是真想睡到地老天荒,他滿臉不悅地走出來,新婚的翠鳳催促著丈夫,不過,她也剛剛系好脖頸的最后一個蒜扣。
王牙婆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懶得再多說一句,就開始直奔主題,辦手續(xù)。
大伯父愁眉不展,哆哆嗦嗦地簽字畫押,之后是趙小余,趙北安清醒了一大半,還是那副心生愧疚的神情。
“魚,妹子,你且安心當工,哥賺了錢,定然第一時間贖你回來!”趙北安一再保證。
“放心吧哥,我做丫鬟當值,不也有錢拿的嘛~挺好的”,趙小余安慰道。
“對呀對呀~丫鬟還是有月銀的嘛,還是魚丫頭最顧家”,大伯母恰好走了出來,插了句嘴。
不愧是大伯母啊,賣了趙小余,臨走都想敲敲她的竹杠子。
手續(xù)辦好,王牙婆就急不可耐地,拉起趙小俞,直奔馬車而去。
還沒用早飯的趙小余,覺得王牙婆和大伯母一樣,都像極了周扒皮,黃世仁,這倆貨做姐妹淘,指定合適。
“等等,王大娘,先別走,妹子,待嫂子去給你收拾些細軟來!”翠鳳不放心。
“哎呀~收拾什么,那朱門大戶里面,什么沒有?還能差乎了魚丫頭穿的?人家使的抹布,都比這你們這些個粗布麻衣,好上千百倍!”牙婆子一臉不屑。
“不用了嫂子,我也沒什么可收拾的東西!”趙小余回復。
聽到這,翠鳳姐也不再堅持,她從衣服的側(cè)兜里掏出點散碎銀子,塞到趙小魚手上,趙小余推辭不過,只有收著!
“妹子,嫂子就這么點帖己了,照顧好你自己個兒,我們都惦記著你,等安頓下來后,記得給家里捎個信兒”,翠鳳滿臉擔憂。
“知道了,嫂子,回去吧”趙小余有些許的感動,在那一世,她可沒遇上這么個好嫂子。
隨著馬聲嘯嘯,馬車“噠噠噠”地載著人離開。
……
馬車上,王牙婆子扔了一個干巴巴的玉米餅子,丟給趙小余。
趙小余心里盤算著: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得,人在屋檐下,低低頭就有食兒吃,還是暫且先挪一挪窩,待吃飽喝足了,再另作他算吧!
“沒有哭鬧,反而吃的津津有味,恩,是個有主意的丫頭!”,看多了被賣丫頭的哭哭啼啼,王牙婆子忍不住贊嘆。
“切~哭有什么用,要是哭能解決問題,或者能哭出珍珠來,我特么一天能哭上百回”,趙小余無聊敷衍。
“罷了,我老婆子呀,就當做回善事,今兒就給你指個道,吶~你到府上后,只管討好一個叫珍珠的大丫頭,保管能給你派個美差”,王牙婆像在說不可輕易泄露的秘密!
趙小余冷冷地聽著,并未放在心上。
“唉,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是誰都說的,你還別不信,到府里呀你就知道了”王牙婆繼續(xù)絮叨。
“好好,我信我信,謝謝您的好意,把我賣到一個侯門闊府做丫頭,還教我怎么討好人,這成了吧?”趙小余敷衍,心里想的卻是:這都特么什么世道,把你賣了,回頭你還得感謝人販子!
吃完東西,趙小余開始假寐,王牙婆便不再多言。
閉上眼睛,腦海里出現(xiàn)的畫面,竟又是那一窩子魚……
天爺呀,造了什么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