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緋雪,也不喜歡那長公主,那你喜歡什么樣的?”韞醨一直追問道,他想,等問出了他喜歡什么樣的,再去告訴緋雪,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實不相瞞,在下早已心有所屬?!?p> “哦,快說說,到底是什么樣的姑娘能叫你動了凡心?”見柳鈺昭這樣說,他不覺得十分好奇,兩個公主他都不喜歡,那他喜歡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
一直面無表情的上官若也不由得有些松動,似乎也是有點好奇。
“她,很漂亮,是我此生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她和那些世家女子完全不同,最討厭的就是守規(guī)矩,長輩們總是拿她沒有辦法,因為她雖不守禮法,但著實優(yōu)秀出眾,是眾位老師們眼中最喜歡的學生,雖然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老是喜歡變著法子的折磨人,可即使這樣,大家也都很喜歡她。”
聽他這樣陶醉在自己的回憶里,韞醨簡直是要懷疑人生,不由得打斷他道:“你究竟喜歡她哪里,是她的傲慢無禮還是喜怒無常,亦或是都喜歡?你這口味也太獨特了吧?”他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他該不會是哪里不正常吧還是腦子秀逗了,這么奇葩又難搞的姑娘,是誰家的,這段位,十個緋雪都比不上吧。
“其實韞醨剛才問的我也很好奇?!鄙瞎偃艨v然再一臉淡然,嘴角也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柳鈺昭接著說道“就連我自己也時常問自己,究竟喜歡她什么?”隨即他輕輕失笑道:“可也許愛情本身就毫無道理,我又怎能強求一個答案。”
“說了這么久,你喜歡的人到底是哪家姑娘啊?”韞醨一件不解的問。
“是祈縉?!敝贿@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寂靜了起來,
一個女聲傳了過來。眾人都看向她。
“我猜的對嗎?”祈婧文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對。”他的笑容有些苦澀。
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從小時候,他對待祈縉,就同旁人不大相同,他待人向來溫和有禮,而且很有原則。但這些,在祈縉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還記得,祈縉逃學,他為了不讓她受罰,第一次說了謊,為此,他淋了一天的雨來懲罰自己。即使如此,他寧愿每次都懲罰自己,也不愿意她遭一點罪。那也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那么傲慢的祈縉,也會為了一個人妥協(xié)。從那之后,祈縉就再也沒有缺過課。
這個名字一響起,就像是勾起了他的回憶。
他記不清自己來青臨已經(jīng)多長時間了,三年還是五年,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漫長。他其實可以一直陪著她的,他并不想離開縉云,離開她,但是他沒有辦法,只因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而且她是那么的需要他,所以他來了,來替她保護她的王姐,讓她可以少了后顧之憂。
他是有些擔心的,左相勢力龐大,一手遮天,她與她父王真的可以扳倒他嗎?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卻又害怕得到關于她不好的消息。
韞醨是聽過祈縉的,一個仗著自己有幾分才學就目中無人的傲慢公主,他真想不通,以柳鈺昭的為人,怎么會喜歡這種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女人呢?不過他倆這個性格倒是可以互補。
一個呢,是謙謙君子,另一個呢,是傲嬌公主??峙乱仓挥辛曊堰@種人才能容忍這個祁縉的各種刁難和無理取鬧。這樣一想,他覺得兩人登對多了。
上官若則是沒有多大反應,他一向對外界傳言不感興趣,因此并不知道祈縉是誰,故而沒有感覺。他只是遺憾,緋雪以后怕是有的苦頭要吃了,只是感情這種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后,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心中默默地想。
此刻的祁縉,心中已有了試探君煜軒的計劃,一大清早,她就去找了冷桀,為自己之后的舉動埋下了伏筆。
祈縉與黎姝約定在城門口匯合。就在黎姝等到快要不耐煩的時候。
祈縉出現(xiàn)了。只見她一身男兒裝扮,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袍,頭發(fā)也束了起來,氣質與之前完全不同了,從一個容顏綺麗的女子化身成了一個俊兒郎,手中拿著一把折扇,分明是哪戶貴胄人家的貴公子,這一身氣度非凡,引得街上路過的女子紛紛側目。
黎姝心中雖嫉妒的要死,面上卻笑的歡快。“縉姐姐,你來了。這會兒都快晌午了,我們快走吧?!?p> “也好?!逼砜N看了一眼她,便隨著她出城,城外不遠處正侯著一輛馬車,那馬車乍一看并不起眼,一看就像是街邊隨便雇的,暗灰的車簾,還有那破舊的車廂,旁邊還站著一個看不清臉的車夫。
這黎姝,先不說她打什么鬼主意,找這種馬車是故意來磕磣她的吧,知道她有潔癖,還安排這樣子的馬車。祈縉臉色微變,一時間有些躑躅。
“縉姐姐,怎么不上去?”知道祁縉有潔癖,黎姝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要知道,她沒失憶之前,不管在哪里,都是前呼后擁,萬人追捧,吃的用的,皆是最好的,只是沒想到,她如今失憶了,卻還是這么挑剔。
只是現(xiàn)在只有這輛馬車,祁縉又著急去找回記憶,所以她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黎王府已經(jīng)磕磣到這種地步了,連一輛好點兒的馬車都雇不起了?”祈縉向來不喜歡委屈自己,一臉嫌棄的看著眼前的這輛馬車,說道。
聽她語氣諷刺,黎姝心中冷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失憶了說話還是這么刻薄。“縉姐姐有所不知,父親并不同意我出來,我此番是偷溜出府,因此無奈之下才從街邊雇了這輛車,雖然有些破舊,卻也是能坐人的,還請縉姐姐忍耐片刻,這兒離那縣城并不遠,很快就會到了?!?p> 祈縉敷衍的點了點頭,眼睛瞥向那帽檐壓的很低的車夫,看那車夫一身粗布衣裳,體格微瘦,持著馬鞭的手雖然泛黃,卻并不像一個車夫的手,那虎口與手上的繭分明是刀劍磨煉出來的。
半晌,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明了,用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一眼黎姝,嘴角帶了一絲含有深意的笑。這才用折扇掀開車簾子坐了進去。
這一眼,這一笑,看的黎姝有些發(fā)毛,總覺得她是察覺了些什么,以前的她警惕性就很高,哼,她畢竟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再說了,現(xiàn)在的她孤身一人,就算發(fā)覺又能如何,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罷了。她這樣想著,才感覺安心了些。
黎姝上去馬車時和那車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那馬夫也眼神回視她,兩人之間似乎有什么協(xié)議達成。然后她也掀開簾子坐在了祁縉的旁邊。
馬車在路上緩緩行駛車輪子壓在地面上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烈日照耀在道路兩旁的枝葉上,映射出刺眼奪目的光。一會兒,馬車行駛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然后停了下來。
“兩位姑娘,可以下車了。”
聽見馬車外傳來的聲音,黎姝一時有些奇怪,怎么這么快就到了,而且跟她安排的也不一樣啊。
祈縉看向她。
看祈縉看向她,她雖然覺得不太對,但為了不讓祁縉對自己起疑心,只能掀開簾子準備下車。
她掀開簾子,看車夫坐在當口,也不讓開,語氣不善道:“讓開”
只是那車夫半晌也沒有反應,她不由得大聲道:“叫你讓開,聽不見啊,你是耳聾了嗎?”
見那車夫還是一動不動,她簡直怒火中燒,不知道她怎么就瞎了眼,找了這么個殺手,不按她的計劃行事,還把車停在了這不知是什么鬼地方,現(xiàn)在倒好,連她的話也不聽了。
祈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似乎早就知曉了些什么,她放松了自己一直有些不自然的身體,將后背輕輕倚靠在車廂上,看著眼前被氣到眼睛里快要噴出火來的黎姝,覺得此刻雖然簡陋卻又令人拘謹?shù)鸟R車也不是那么令人討厭,她心下只覺得好笑,一臉看戲的樣子看著黎姝。
黎姝簡直氣到快要冒煙。她怒急一腳就朝那車夫踹了過去,“你這個狗東西,竟敢不將本郡主放在眼里,你是不是活膩歪了?”那車夫挨了這一腳后,身體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見那車夫倒在地上許久一動不動,黎姝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心中有些害怕,回頭望了一眼祈縉。
“下車?!逼砜N見狀,也收起了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她又準備退回車廂,沉聲道。
見祈縉面色有些嚴肅,黎姝心中越發(fā)害怕了起來。緊咬了咬唇瓣,這才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