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無窮無盡的怒火無處釋放一般,即使處死了一個婢女,君煜軒渾身散發(fā)著的戾氣依然沒有絲毫消減。
反而越發(fā)嚴(yán)重了起來。
讓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是,君煜軒終于離開了。
出去了暗獄的君煜軒直接就去了崇明殿,而被搶救過來的祈宸至今陷入了昏迷沒有醒來。
殿外跪著的人面色慘白,嘴皮干癟著,秦歌,沁筠等人頭上都已經(jīng)布滿了冷汗,跪的眼前暈暈乎乎。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一抹霧藍(lán)色,讓眾人警醒了起來。
這個時候敢在崇明殿外來回走動的人,無非只有兩個,一個是祈縉,另一個便是左相君煜軒。
祈縉同祈宸一樣遇險,此刻還在昏迷之中,再看面前的一雙青藍(lán)色鞋靴,分明是男子的尺寸,答案似乎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秦歌咬著牙,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抓著裙擺,細(xì)小的汗珠從指縫里冒了出來,手指通紅,卻依然迫使自己跪的筆直。
而一旁的沁筠因為一直跟著祈縉,嬌氣慣了,根本沒有受過如此漫長的懲罰,所以就顯得有些體力不支,身子看起來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
身后的其他侍衛(wèi)侍女都是習(xí)慣了這么大力度的受罰,表面上看起來都還能挺得住。只是嘴唇看起來干的厲害。
如今整個宮中,王上有可能突然的離逝,令王宮陷入了一股奇怪的氛圍,大臣們也紛紛侯在大殿里,對此刻突然出現(xiàn)的危機(jī)焦慮不已。
好像這個時候,王宮里整個大權(quán)已經(jīng)盡落在了君煜軒的手里。
若是此刻君煜軒想做些什么,只怕眾人除了認(rèn)命,也是別無辦法了。
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那些在大殿里等待的大臣們更是坐不住了,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拖下去,一律處死?!?p> 眼前的男子許久才開口道。
森冷的聲音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冷漠無情。
眾人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面前高不可攀的男子,圣潔的不似凡人,卻殘忍到了極致。
怎么會有人擁有如此無暇溫柔的面容,內(nèi)心卻暴戾嗜血宛若惡魔。
聽到君煜軒下的指令,秦歌的內(nèi)心幾乎都在滴血,她實在很難相信君煜軒竟然會殺她,雖然她的確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可一直以來,她以為就算君煜軒不喜歡她,自己在他心里,也有著一定的位置。
不然為什么,他對她說話的語氣,會那么溫柔,就連偶爾瞥向她的目光,也總是柔和的。
“左相大人,饒命啊~”
身后跪著的眾人紛紛開始求饒起來,痛哭哀求的聲音不絕于耳。
直到上來了一群侍衛(wèi),冷硬的拖著他們就往出走。
秦歌緊咬著唇滲出了血來,被身后男子緊拽著就往出拖,掙扎著回頭去看那個對她殘忍的男人,眼神里寫滿了不甘。
甚至就連沁筠都在拼命的哭喊,乞求,唯有她,明明柔弱的樣子卻始終倔強(qiáng)的不發(fā)一聲。
這一刻,秦歌心里清楚的知道,在這個男子面前,哀求沒有用,哭訴沒有用,不論什么招數(shù),他都不會看在眼里。
但是即使是面對死亡,她也不想讓他看輕了她,不如就這樣吧,從容的面對死亡。還能在他心里留個好一點的印象。
此時的秦歌,因為這不知何起的愛情,已經(jīng)卑微到了心底。
“住手?!?p> 一個清冷的女聲如山間的泉澗一般激蕩在了眾人的心上。
所有人抬頭望向聲源處,祈縉的出現(xiàn)就像是救世主一樣,讓眾人心里亮起了一片生機(jī)。
那些冷硬的侍衛(wèi)一見是祈縉,紛紛松開了手。
“你這是在做什么?”
祈縉看向君煜軒,冷冷的問道。
“你不在床上好好躺著養(yǎng)傷,怎么出來了?”
看著祈縉面色蒼白,還依靠著人攙扶才能站穩(wěn),君煜軒的眉頭緊皺起來。
“回答我?”
祈縉的神色冷了又冷。
這還是祈縉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口吻對他說話,君煜軒不知道為什么祈縉要這么生氣,解釋道:“南山圍獵出了這么大的事,王上至今未醒,他們都是負(fù)責(zé)承辦這次盛會的人,自然要對此事負(fù)責(zé)?!?p> 祈縉質(zhì)問道:“所以你就要殺了他們?”
“難道不該殺嗎?連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他們又有何用?”在君煜軒眼里,這些人的命根本就不值一提,祈縉的質(zhì)問令他很不能理解。
一直以來,君煜軒為了取得祈縉的信任,偽裝成了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然而,當(dāng)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之后,君煜軒的本性就慢慢的就暴露在了生活中。
他們從小就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長大,有過不同的經(jīng)歷,思考事物的方式自然也各有不同。
祈縉一直接受著王室最為出色的太傅們的教導(dǎo),待下人們向來是一視同仁,沒有貴賤之分,她雖然性格清冷高傲,內(nèi)心卻極為善良。
然而君煜軒不同,他自小就經(jīng)歷了家門被滅的慘案,又從小在攬月樓里的廝殺中成長,雖然也不看同貴賤之分,但他的世界里只有一個原則,便是成者為王,敗者寇。
強(qiáng)者便是領(lǐng)導(dǎo)者,弱者是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的。
祈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無疑,君煜軒的話是對的,但是,她還是覺得這么做未免有些殘忍了。
更何況,沁筠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在她眼里,沁筠早已與她親如姐妹一般,讓她看著沁筠被處死,這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秦歌的身份,對她說不定還有用,自己也不能讓她出事。
只是現(xiàn)在的她在君煜軒眼里還是失憶的狀態(tài),她又不能說出實情。
看來如何處置這些人確實是有些棘手。
“我認(rèn)為,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出幕后的人?!逼砜N想了一會兒說道:“至于他們,確實有懈怠之責(zé),不如這樣,就罰扣他們一年月俸,貶去嶺南做苦力好了?!?p> 君煜軒此刻的心情是極為不佳的,本來他內(nèi)心就莫名其妙的攢了一肚子的妒火,還沒發(fā)泄出來,現(xiàn)在祈縉又要他手下留情,這在他的世界里,從來是沒有先例的。
“不可能,拖下去?!?p> 君煜軒一改之前對祈縉的百依百順,態(tài)度極為強(qiáng)硬。
君煜軒如今獨攬大權(quán),那些侍衛(wèi)不敢不聽,紛紛又動起手來。
“你確定要一意孤行?”
祈縉的眼底滿是失望,說話的語氣有些虛無縹緲,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像下一秒,他就會失去她一樣。
“既然公主為他們求情,那就隨公主心意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