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翠顫聲道:“恩公!我們快些上山去瞧瞧去,說不定……”
“好吧!”
兩人縱起身形,朝山內(nèi)淌進,一路之上,不斷的發(fā)現(xiàn)尸身,兩人的心弦也拉得更緊,心情沉重到極點,像是被壓了一塊萬鈞磐石。
走完峽道,沿徑登山,越過兩座峰頭之后,一叢參天古柏,赫然在目。
“恩公,那柏樹叢中,就是‘碧云山莊’了!”“嗯!”
使人感覺不安的是從登山迄今,竟然聲息全無,也不見半個人影,有的,那只是不斷呈現(xiàn)眼簾的尸身!
“鐘姑娘,我看事情有點蹊蹺!”
“好歹先進去瞧瞧再說吧!”
穿過夾道柏林,一所巨宅大院,遽呈眼前,只見檐牙高啄,畫棟雕梁,氣派極是雄偉,大門半開,一對獸環(huán),足有斗大,迎面門楹之上,一方巨型匾額,大書“碧云山莊”四個描金大字,但金粉半已剝落!
依然不見半個人影,靜得近于陰森!
南宮羽和鐘小翠兩顆心直提到喉頭,默默的互視了一眼,徑自走入……
全莊靜得有如鬼域,一片陰森恐怖的氣氛,襲人而來,連越數(shù)重院落,除了偶爾發(fā)現(xiàn)一兩具尸身之外,半個活人都沒有!難道鐘振岳等人全部都遇害了?
從入山起所見尸身不下百余具之多,是什么人下的手?這下手的人是為了維護“青桐派”還是黑吃黑,那情勢將更嚴重了!
兩人癡癡地立在最后一重院中,半籌莫展!
鐘小翠忽然打破沉寂道:“恩公,依你看這下手的人是誰?”
“目前無法忖測!”
“五里坪之役,令師‘白骨尸魔’曾鼎力協(xié)助風雷掌鐘振岳一行,這事莫非……”
南宮羽肚里雪亮,那“白骨尸魔”就是自己的化身,也不說破,搖搖頭道:“不是!”
“何以見得?”
“所有尸身的死狀,沒有一具顯示出是被‘陰陽乾坤門’手法所傷!”
“唔!那風雷掌鐘振岳他們究竟是生是死呢?如果說遇難的話,至少得留下尸身?”
“也許他們早已聞風遠避!”
鐘小翠咬著下唇,偏頭思索了一陣之后,道:“依小妹的看法是這樣,假定有一個或是數(shù)個不可一世的魔頭,對于‘青桐派’傳派之寶‘太虛經(jīng)’志在必得,所以不惜殺害了所有各幫會的高手,而求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到了‘碧云山莊’,卻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
南宮羽輕輕一笑道:“鐘姑娘為何設想人去樓空,而不設想風雷掌鐘振岳等人遇害或被擄?”
鐘小翠閃著一雙充滿智慧的眸子,沉凝的道:“如果是遇害,必有尸身留下,如果是被擄,本派散落在江湖中的弟子,至少有近百的人被召回來,這近百的人,并非手無縛雞之力之輩,擄持談何容易!”
南宮羽又緊逼一步道:“鐘姑娘能斷定那些被殺害的尸身中,沒有‘青桐派’的人?”
“沒有!”
“根據(jù)什么?”
“我曾注意過那些尸身,最多的是二教一會,因為二教一會都有顯明的標志,一看就知,至于其余的那些無名尸體,沒有超過二十具,而尸畔沒有遺留本派特鑄的兵刃‘柏紋劍’,所以我斷定不是本派弟子!”
“柏紋劍?”
“不錯‘青桐派’的制式兵刃!”
“什么樣子?”
鐘小翠“鏘!”的一聲,抽出身邊長劍,遞與南宮羽,南宮羽接過一看,只見劍身之上隱約的現(xiàn)出一些柏葉的暗痕!又復交還鐘小翠道:“鐘姑娘,我佩服你了,你的推論入情入理,明察秋毫,可稱得上是女中諸葛……”
驀然-院角屋面之上,人影一閃而逝!錯非是南宮羽眼力超人,換了其他的高手還以為是眼花呢!
南宮羽悄沒聲的疾射向那院角的屋面,游目四顧,哪還有半絲人影!
鐘小翠一怔之后,也跟著彈起嬌軀,停身到南宮羽身側,激奇的道:“恩公,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人影!”
“真的?”
“我自信還不會走眼!”
“噫!這是什么東西?”
南宮羽循聲看處,瓦縫之中,夾著一張白紙,忙自取在手中,一看,不禁又是一陣驚心動魄,一雙手也不自禁的顫抖起來!鐘小翠靠近身去,伸頭就南宮羽的手中一看,只見上面幾個筆走龍蛇的狂草:“諸人無恙,免掛心懷,興門復派,尚非其時!”
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話,又無上下款,令人莫測高深?!岸鞴?,這留字的人不知是什么樣的人物?”
“這個無法想像,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這神秘客極可能與‘青桐派’有淵源!”
“這字條是專為我們留的嗎?”
“當然,頭兩句分明是說風雷掌鐘振岳等人安全無恙,末兩句則是說時機未至,還談不上復興‘青桐派’,至于個中因由,卻無法知道了!”
“這留字的人是否就是那下手殺害來犯的各幫會惡徒的人呢?”
“我看八成不會錯!”
“何以見得?”“以這神秘客剛才現(xiàn)身留字的身法而論,功力已到了深不可測之境!”
“但他會是誰呢?”
“目前無從想像!”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驚怔了,雙雙陷入了沉思之中!山風勁峭,吹起重重松濤柏浪!
一聲蒼涼的嘆息,發(fā)自院中,把兩人從沉思中喚了回來,轉(zhuǎn)身望處,心頭又是一陣大震,只是院中站立了一個須發(fā)虬結如一蓬枯草的怪老人,正仰首望著蒼穹,像一尊石雕的怪相。南宮羽不由脫口道:“南華仙翁!”
“什么‘南華仙翁’!你認識他?”
“曾有一面之緣!”
“這名字好像在江湖中不曾聽說過?”
“他說是出道未久!”
“怪事,老都老了,怎會說出道未久,難道他從小潛修到現(xiàn)在才……”
“不,他似乎另有名號,我是說,他的前身不叫‘南華仙翁’!”
“功力如何?”
“高出你我甚多!”
“比你‘白骨尸魔’的傳人還高出甚多?”
“一點不錯!”
“他何以要現(xiàn)身此間?”
“不知道!”
那“南華仙翁”對這屋頂上的兩人恍如未覺,仍然如泥塑木雕一般,仰首蒼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更使人不解的是他何以會來到這“碧云山莊”之中。
鐘小翠一拉陳霜的衣袖道:“我們下去看看他去!”
“不!”
“為什么?”
“這……
這……你不要問,反正我不愿和他朝相談話!”
“我希望知道?”
“因為……因為……我自己決定在功力不能勝他之前不愿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