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有多久?經(jīng)書上說人的一個念頭就有就是九十剎那,崔博現(xiàn)在只想讓這個念頭延伸至無限長,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首身分離的場景,看到大漢遍地戰(zhàn)亂,看到自家大父崔烈死于戰(zhàn)場之上,最后又看到了胡騎在漢家土地肆虐…
“跑??!”就在程姓賊人的刀離崔博還有幾步之遙,崔博驚叫一聲,腳底抹油,轉(zhuǎn)身直奔南邊去。
那能不跑嘛?眼見自家大好頭顱差點落地,還敢在此饒舌?
敵我雙方人數(shù)懸殊太大,而我方又無萬人敵,光一個張郃可能能打,但是崔博也沒見過他出手,這不,張郃、孟某一行人也跟著崔博跑了。
在跑路這塊,崔博很有劉備風(fēng)范,平時他常以健身為名跑步。此刻腳底抹油,那速度看得眾黃巾全都驚呆了。
“愣什么?快追?。 蹦浅绦斩曩\踹了一腳身邊正發(fā)呆的小卒,暴喝一聲。
跑了不到數(shù)百步,崔博已經(jīng)氣喘吁吁,只覺肺如火燒一般,追兵已然被崔博拉開了近百步的距離。
“我尼瑪,我跑不動了…”崔博躬下腰扶住自己發(fā)顫的膝蓋,讓崔博吃三斤飯,可以,讓崔博用跑一百的速度去跑一千,不行!
轟隆隆,地面微微震動起來。
“殺!”沖天的喊殺聲自南門傳來。
“我命休矣…”聽聲音架勢比之后面只多不少,后有豺狼前有猛虎,插翅也難飛矣。
“是漢軍!”旁邊賊曹孟某也追了上來,發(fā)出了欣喜的叫聲,他是臨危受命,可不愿臨危送命,活著,比什么都好。
崔博順著前方一看,赤色大旗隨風(fēng)舞動,上書“XXXXXXX”,但按五德終始說大漢乃是火德,赤色大旗可不就是漢家旌旗么!啊呀,西南得朋,正應(yīng)于此乎?
“救命呀…!”
來者正是蓋世英雄,今日他騎著高頭大馬,麾下步騎無數(shù),恰是救了崔博小命。
蛾賊見有援兵,但是也瞧不出來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雖有騎兵,但眼下只有硬著頭皮上,若轉(zhuǎn)身逃奔,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不說,單說以黃巾治軍之能,必潰不成軍。
“兒郎們,黃天會保佑我們,給我上!”程姓蛾賊勉強開口,欲振奮士氣。
“兀那蛾賊,授首!”為首一人面如重棗,仗著馬快,轉(zhuǎn)眼間便殺至程姓蛾賊面前,手起刀落,一顆大好人頭落地。
還管他是敵是友?頭裹黃巾者就是蛾賊,與賊為伍者便是敵!
有那被洗腦深者白送了命,有那豪強家奴者倉皇逃竄,反正不管怎么送,不管怎么跑,都得死。
“推…推土機?”整個過程絲毫不拖泥帶水,崔博整個人完全呆立在街邊,心中只有一個疑問——那紅臉大漢是?
“你等,何人耶?”那黑紅臉大漢聲若驚雷,身似神祇,威嚴無對。
“我…是安平崔博,將軍如何稱呼?”或許是被眼前威嚴漢子給震住了,崔博說話都打了磕巴,完全不復(fù)方才饒舌之態(tài)。
那漢子還未說話,卻見斜刺里竄出一騎來,正是前幾日自懷縣離開盧植軍的劉備。
“阿博!”劉備滾鞍下馬,撲了上來,給了崔博一個大大熊抱。
“劉兄何故在此?”崔博問出心中疑惑,今天的經(jīng)歷實在是太大起大落了,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本在東門以為黃巾盡皆土雞瓦狗耳,打馬去西門,卻見城中蛾賊四起,西門也僅是堪堪能守住,根本分不出兵來消除內(nèi)患。然后去找了獄吏,好家伙,城中大戶勾結(jié)蛾賊欲來個里應(yīng)外合,還好趕上趟碰見劉備一伙人。
“我自南門破賊入城,聞張兄云你在城東,兵止二百耳。南門危機已解,我便過來襄助則個?!眲淅薏┑氖终f道。
“劉兄來的確是及時啊,若晚來片刻,我恐死無葬身之地也?!贝薏⒀凵褚浦聊呛诩t臉大漢身上,“不知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其實崔博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面前之人是誰了…
面如重棗,還這么勇的漢子那總不能是魏延那二五仔吧,他這會兒出沒出生還兩說呢。
那漢子早已下馬,瞧著那身量也得有個八尺多,頷下也只生出了微微的須,雖然長得挺老成的,但年紀肯定不大。
那漢子朝崔博一拱手,道:“某非是將軍,乃劉司馬帳下小卒耳,某河?xùn)|解人,關(guān)羽字云長?!?p> 啊呀還真是關(guān)羽,雖說崔博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名姓,但還是有些驚訝——活生生一個武圣站在他面前,又豈能淡定?
崔博內(nèi)里驚濤駭浪,但表面不敢露出分毫,后世評說關(guān)羽倨傲且不喜士大夫,若是崔博一個沒表現(xiàn)好,說不定就惡了這個未來武圣。
他朝關(guān)羽回了一禮:“云長兄真是一片好風(fēng)采,我是安平崔博,自發(fā)來此鎮(zhèn)壓蛾賊?!?p> 關(guān)羽嗯了一聲,也沒再言語。
嗯?劉備這廝竟混上了司馬,瞧那大旗上分明書著“漢步兵司馬劉備”。
咳…步兵,那可是一個好東西啊…崔博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嘖嘖,劉兄你不簡單啊,做上千石司馬了啊,哈哈哈…”崔博邊說邊用手拍著劉備肩膀,劉備此時能在二十歲出頭,便做得一個手上有兵實權(quán)司馬,實在比原來歷史上強太多太多。
“全靠盧師表…”之前的不喜早已一掃而空,當(dāng)劉備獨領(lǐng)一軍之時,那種滿足感便充盈了他的內(nèi)心,原來手上有兵權(quán)是如此的快樂,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什么萬石官、千戶邑,都不若當(dāng)個將軍。
這會兒的軍司馬含金量可比后來雜號將軍強多了,除大驃車衛(wèi)之外,此次發(fā)天下之兵討張角,主將也只是左右北中郎將。
“盧師現(xiàn)在如何?”
“天子拜盧師為北中朗將,持節(jié)討冀州黃巾,哎…”說到此處,劉備嘆了一口氣。
崔博忙問劉備為何嘆氣,盧植任主將不是好事一樁嗎?
“乃思段公、張公故事矣!”劉備要搖了搖頭不忍再詳言。
段颎、張奐二人都與宦者有莫大聯(lián)系,前者阿附宦者王甫捕殺太學(xué)生,名聲搞得很臭,后來酷吏陽球誅殺王甫,段颎受到牽連,下獄飲鴆而死。張奐是得罪了宦者,被誣陷免官,張奐其人不但是將軍還是學(xué)者,就這還是被宦官壓得死死地。
啊呀,這一茬,崔博還真忘了,經(jīng)劉備一提在原本歷史上盧植就因為左豐讒言,險些下獄死,想想崔博但覺得脊背發(fā)涼,盧植對他不可謂不恩重如山,他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避免原本屬于他的災(zāi)難。
“我當(dāng)書信一封給盧師!”劉備一番話直接給崔博也整憂郁了,崔博也只能寫信給盧植讓他防著點了。
“先解決薊城之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