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夕兒一把扶住路遙,又拿出金針,在他身上連扎了十幾針。
夕兒給路遙把了脈,焦急地道:“袁毅,快回去。師兄的肺又破了,我得用我的藥箱?!?p> 袁毅答應一聲,打馬飛馳。
那刻薄的小丫鬟也上了蘭布馬車,車中響起那夫人的聲音:“回府吧?!?p> 袁毅趕著那輛破馬車,橫沖直撞的穿城而過。
路上一漢子躲閃不及,被馬車撞斷了腿。袁毅絲毫沒停,把自己的長劍解下,直接扔在那漢子旁邊。大喊道:“拿上此劍去南陽縣衙要賠償。”繼續(xù)打馬狂奔。
等到了路遙的家,遠遠的看見牟斌正牽著馬出來。
袁毅遠遠的大喊道:“大人莫走,救我?guī)煹?!”說話間,馬車已經(jīng)到了近前。
牟斌一看見那輛破破爛爛的馬車。冷聲道:“是誰傷了他?”
夕兒急道:“師兄的肺又破了,我需要藥箱,先帶他進屋?!?p> 牟斌跳上馬車,抱起路遙,又飛身而起,直接越過院墻,兩個起落便到了后院。
等牟斌到后院的時候,夕兒已經(jīng)抱著藥箱跑出屋來了。
牟斌的瞳孔一縮,如此輕功天下有幾人?
夕兒道:“大人用真氣護住他的心脈,我來救他?!闭f著打開了藥箱,拿出了一粒藥。又從身上抓出一只小指大的蠱蟲,讓蠱蟲咬著藥丸直接從路遙的鼻子爬了進去。
牟斌一邊給路遙輸入真氣,一邊問:“你們跟誰交手了嗎?”
袁毅道:“沒有,大人你別問了。想辦法救他啊?!?p> 牟斌感受了一下真氣在路遙體內(nèi)的運行,道:“他不是很嚴重,只是岔了氣,一股氣出不出來,憋破了肺泡。一時間血液循環(huán)跟不上,才會昏倒?!?p> 袁毅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聽師傅說過,師弟已經(jīng)不具備二次開胸的條件了。還好不算嚴重,要不然可就真的沒救了?!?p> 牟斌嘆了口氣:“但是情況也不要太樂觀。這次雖然不會危及生命,但是,他這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再踏入先天了。我聽何進說起過他,不錯的孩子,可惜了。”
路遙這時的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牟斌把他放在床上,道:“事到如今你們不要等了,明天一早盡快進京,錦衣衛(wèi)的老六有辦法救他?!?p> 夕兒問道:“你說的老六是?”
牟斌道:“錦衣衛(wèi)13太保老六崔樹祥,他家是錦衣衛(wèi)歷代的醫(yī)學供奉,在肺病的治療上有很高的造詣?!?p> 這時青兒也跑了進來,撲在路遙的床邊,嚶嚶的哭了起來。
袁毅安慰道:“青兒姑娘,師弟他只是叉了氣,沒什么大問題?!?p> 等到下午路遙已經(jīng)醒了過來,但是人還是忍不住的咳嗽。整個人就像抽走了靈魂,行尸走肉一般。
換做誰誰也接受不了。前世父母早亡,這一世好不容易有一個母親,卻不要他。這種全世界只有他自己是多余的孤獨,任何人也體會不了。
屠勛知道了情況,卻是哈哈一笑,道:“路遙啊,你就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天下哪有不要自己孩子的母親?他不認你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p> “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己不夠強大,如果有一天你自己能強大到,讓她因為有你的存在,就不再害怕任何人,你母親還能不認你嗎?”
“再說了,她一個婦道人家怎么知道你要進京了?這就證明他一直都在關心著你啊。”
這下一語點醒夢中人。路遙的眼中也慢慢有了神彩:“呵呵,吳家!你們等著……”
第二天一大早,路遙,屠勛,袁毅,夕兒,青兒五人兩輛馬車,起程趕往京城。
他們五人剛一出南陽城,牟斌便放出了兩只灰鴿子,喃喃自語:“人我已經(jīng)弄進京了,到底能不能用,還兩說啊,希望一切順利吧?!?p> 路遙是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一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算計他一個區(qū)區(qū)八品小官。
其實要算計他的,何止是牟斌?
路遙一行五人輕裝快馬。終于在六月初三這天趕到了京城。
至于路遙的病情,只是稍有好轉。每天還是時不時的忍不住咳嗽,從受傷到現(xiàn)在,兩個多月了,還是一口真氣也提不上來。
地方官員進京,如果要覲見皇帝,就需要先到禮部去學禮。路遙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路遙有屠勛這個大員帶路。錦衣衛(wèi)的九太保何進跟路遙還有過命的交情。所以路遙只是在禮部掛了個號,直接被何進接進了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
路遙也在這里見到了錦衣衛(wèi)的六太保,錦衣衛(wèi)里邊醫(yī)術最高的崔樹祥。
崔樹祥今年六十來歲,給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那個位高權重的錦衣衛(wèi)太保爺。就像一個笑呵呵的藥房坐堂掌柜。
路遙和夕兒先給崔老先生介紹了自己的傷情。
崔樹祥給路遙把了脈,又聽了聽路遙的呼吸聲。笑呵呵地道:“這孩子不簡單呀,被先天高手打一掌,還能活下來的,普天之下也沒幾個?!?p> 路遙道:“還請前輩施以援手?!?p> 崔樹祥哈哈一樂:“抬舉我不是?我老人家哪有這個本事。通過脈象看出來,你小子胸口內(nèi)有一股暴烈之氣,一直沒有化去?!?p> “不過你能斷兩根肋骨,反而是好事,證明傷你的人功夫沒有練到家。如果我是堂堂正正的純陽內(nèi)力,你應該肋骨無傷,而心肺俱裂。你小子現(xiàn)在也坐不到這來?!?p> “另外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你們居然能想得到開胸縫合這個辦法,我老頭子也是受教了?!?p> 袁毅急切地道:“老爺子,我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老人家可能救他?”
崔樹祥思索一下道:“救倒是能救他,但是想完全恢復已是不可能??峙乱湎乱粋€終身咳嗽的毛病?!?p> 路遙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老爺子全力施為吧?!?p> 何進道:“六哥,這孩子與他師妹在河南救過我的命,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崔樹祥道:“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再說醫(yī)者父母心,我白會全力施為,但是能恢復到那一步,也全靠這孩子的造化?!?p> 崔樹祥老爺子或許總體的醫(yī)術,和柳惜春不相上下。但是在治療肺部毛病上,確實是有一手。路遙喝了他的藥,感覺到明顯的好轉。
照這樣下去,等十天以后他覲見皇上。身上的傷就能好的七七八八。
但路遙對這次的覲見始終是心里沒底。他實在想不明白,他一個八品小官,怎么能入得了弘治皇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