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與太子一行人在街上閑逛了半天。帶太子了解了市場上的各行各業(yè)。
每談到一個行業(yè)都會由行業(yè)本身延伸到官場。用實際情況進行舉例子,告訴太子這件事如果是你應(yīng)該怎么做,而朝中的那些文官他們會怎么做,這其中又有什么貓膩。
在潛移默化中把朝中那群文官道貌岸然的嘴臉,血淋淋的撕了下來。
路遙心道:“好好的一個孩子,就因為不愿受你們擺布,就被你們黑出了翔。既然大家不是一路人,我何必給你們留面子。現(xiàn)在就在太子心中種上一根刺,看你們將來能翻起什么花。”
路遙這種治未病的作法,說不得什么對錯,只是大家立場不同罷了。
眼見太陽即將落山,便和太子與周鑫分別。
臨走時,路遙突然轉(zhuǎn)身問道:“周鑫,今天下午你為何一言不發(fā)?”
周鑫愣了一下,隨后抓抓頭道:“師傅與太子講的全是屠龍之術(shù),我這個粗人也聽不太懂,自然沒什么話好講。”
路遙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回了驛站。剛到驛站便叫來袁毅:“師兄,我們在京城還有多少人手?”
袁毅想了想道:“九人,六人是暗子三人隨時可以動用?!?p> 路遙點頭道:“派一人去開平,查一查周鑫的底。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對勁,但是哪兒不對勁也說不上來。好不容易收一徒弟,別往自己身邊埋個雷?!?p> 當夜,坤寧宮。張皇后見弘治皇帝來了,趕忙迎了出來。
弘治沒等皇后行禮便伸手把她扶了起來,道:“皇后不必多禮,朕有些累了,讓人先準備一個香湯,朕沐浴之后再擺膳?!?p> 不用等皇后開口,太監(jiān)與宮女便迅速準備起來。按照皇帝平時的習(xí)慣,把浴桶放在了坤寧宮西北角的一個小房間內(nèi)。倒好熱水撒上花瓣便退了出去。
一個年紀稍大的宮女為弘治皇帝寬衣解帶后,也退出了門外。
弘治皇帝坐在浴桶里,享受的瞇起了眼睛。突兀的開口道:“說說吧。”
小房間中空無一人,卻有一個粗獷的聲音輕輕響起:“陛下,今天路遙帶著太子到街上,先是說要喝羊湯,而后又從羊湯延伸到了賑災(zāi)……”事無巨細,把路遙與太子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兒,都詳詳細細的給皇帝稟報了一遍。
弘治皇帝聽完問道:“你對路遙這個人怎么看?”
那個聲音回答道:“陛下,小人是你的眼,只帶了眼睛,耳朵與嘴巴沒有帶腦子?!?p> 弘治皇帝嘆了口氣道:“哎!委屈你了,退下吧。”
弘治皇帝思索了片刻,自言自語的道:“是個人物,可惜了。但是計劃已經(jīng)開始,現(xiàn)在把你退出還來得及不?算啦,到時候想辦法保你一命吧?!?p> 路遙回到驛站,青兒便迎了上來:“公子回來了?!?p> 路遙直接吩咐道:“我去書房寫寫東西,你與郡主在外庭吃飯,把我的飯端進來。吃完飯讓郡主過來給我研磨,別人不要打擾?!?p> 路瑤進了書房,從懷中拿出了兩個空白的書本。在一個本子上寫上《珠心算經(jīng)》,另一個本子上寫上《借貸記賬法》。
朱云寧端著飯菜走了進來:“路遙,我與你在這吃吧。一會讓櫻桃進來收拾就行?!?p> 二人把飯菜擺好。路遙由于下午在街上吃了不少零食,并不餓,象征性的每樣菜都吃了幾口,便說吃飽了。坐在書桌后面開始了寫算經(jīng)。
朱云寧看出了路遙的不對勁,問道:“你平時都和大家一起吃,今天怎么……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路瑤抬頭看朱云寧停了筷,道:“你不必管我,吃你的。吃好了過來給我研磨,這幾天我要趕一趕,把這兩本算經(jīng)寫出來?!?。
“另外你要做好準備,我們隨時都可能走。這京城的水太渾了,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p> 朱云寧疑惑不解:“人人都削尖了腦袋想來京城為官,而你卻把這里視為龍?zhí)痘⒀?。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你不安嗎?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參謀一二?!?p> 路遙停下了筆,坐在飯桌前端起了茶杯:“郡主,你們南陽王府與京城來往密切嗎?”
“并不算密切?!敝煸茖幍溃骸白詮南茸媸芊饽详栆詠?,這么多年就一共進京過兩次。一般就是每年正月由王府的書吏,到京城領(lǐng)一下每一年的俸祿。”
路遙又問:“你說過去年我中舉的時候,你曾有心去我家提親,當時是個什么情況,為什么又沒有去?”
朱云寧臉一紅:“你怎么又問起這些?”
路遙道:“沒什么,隨便聊聊,你不愿說就算了?!?p> 朱云寧已經(jīng)感覺到事情的嚴重。紅著臉道:“去年底高中舉人,在南陽府游街。當時四名舉人,只有你一個是年輕公子,當時不知有多少姑娘傾心于你?!?p> “當時街上有好多姑娘給你獻花,你卻接了我手中的花。我以為你是中意我的,便有意讓父王托人去提親?!?p> “父王當時找來的就是南陽的錦衣衛(wèi)千戶楊兆明。楊兆明卻說,你父親已經(jīng)拒絕了多家求親。說你過早定親會影響你的學(xué)業(yè),有意讓你進京會試。”
“另外楊兆明還說你的身世有些不清白,具體怎么個不清白,他也沒有明說。母妃對于這件事是有些忌諱的,親事也就放下了。”
路遙道:“楊兆明是什么時候進的京,你又是什么時候接到的進京圣旨?!?p> 朱云寧想了下道:“當時何進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他們二人騎快馬是3月29日走的。我們王府是4月22接到的旨。”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發(fā)生在朝廷下發(fā)的稅銀案結(jié)案圣旨之前?!甭愤b道:“當時是圣旨上要求你進京的嗎?”
朱云寧回想了下:“圣旨上沒有明說。只說讓南陽王去京中,陛下有事相商。當時我父親病重,只有我二叔能去??墒俏叶逵质莻€結(jié)巴,傳旨的太監(jiān)就說可以讓我陪著?!?p> 聽到這兒路遙呵呵地一笑:“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你和我都是棋子。稅銀案剛一結(jié)束,那個老東西就開始算計我們了?!?p> “這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讓我不知不覺已經(jīng)踏進了他挖的坑,現(xiàn)在想跳都跳不出去了。”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所做的一切事你都不要參與。一旦我把事做完,你要立刻離開這里回南陽。”
路遙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盯著朱云寧,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了陰寒的殺機:“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只帶了眼晴和耳朵,沒有帶嘴巴,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