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救你的命,也能害了你的命。”
楚懷書垂著頭,悶聲說:“友叔,你有沒有想過,那具僵尸只被煉了半個月就那么強的原因?”
沒有跟僵尸交過手,不知情況的陳友不解:“僵尸很強么?”
“刀槍不入,起碼友叔你給我的符箓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作用了,甚至桃木劍也只能傷到它,不能殺了它?!?p> “而且友叔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要先殺死雙生女鬼?”
楚懷書抬起頭,盯著陳友說:“友叔,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九叔為什么煉尸嗎?”
明白過來的陳友接過話:“替死法術(shù)……但是一具死尸,有身無神怎么騙的過天地替死?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把僵尸跟厲鬼融在一起了?”
“是,不知為什么,明明我已經(jīng)搶先一步殺死了雙生女鬼,可僵尸依舊被煉成了。”
“我想…可能還是林哥做的?!?p> 楚懷書繼續(xù)說:“現(xiàn)在想來,恐怕外務(wù)組從一開始就盯上了我,我也知道陰陽有別,可鬼再可怕,可怕的過林哥嗎?他連鬼都不放過,難道會放過我們嗎?”
嘆息一聲,聽明白楚懷書意思的陳友搖搖頭說:“算了,反正我們活著出去的希望,也很渺茫了……”
“怎么?那個叫林哥的,這么強?”
陳友苦笑:“楚仔,坦白而言,那個林哥是我見過天分最高的役鬼人,他第一次跟我交手時,可不是剛才的那個樣子?!?p> “我雖然不太懂他用鬼的法術(shù),但他的法術(shù)肯定是神打術(shù)修改而成的,根據(jù)我對神打術(shù)的了解,以及他兩次不同的異化來看,他體內(nèi)肯定不止一只鬼,所以哪怕是融合給了僵尸一只鬼,也妨礙不到他的……”
楚懷書皺眉問道:“難道連友叔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嗎?可是如果他真的比你強那么多,為什么逃走的是他呢?”
陳友再次嘆口氣說:“他用第一只鬼的時候,跟我尚在伯仲之間,那時候的我只用最簡單的神打就能擊敗他,可我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所以第一次算的是兩敗俱傷……
而剛才這次,他體內(nèi)的第二只鬼,遠(yuǎn)勝第一只,是我燃了自身的三魂七魄,焚香擺案請了大圣上身才贏過他的。
可就在我要殺掉他的時候,沒想到竟然碰到了陰差過境!而更讓我沒想到是,陰差過境驅(qū)散了他的役鬼邪術(shù)不說,竟然連我的神打也一起失效了!”
陳友悲痛欲絕,心中更是悔恨萬分,陰差借道在勵德已經(jīng)有了不短的時日,可他一向自暴自棄,沒有詳細(xì)查下去。
結(jié)果沒有想到,在今天被陰差借道給壞了大事,沒能成功殺死林哥……這算不算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說到這,好轉(zhuǎn)不少的陳友錘了下床鋪,顯然是氣極了,他帶著七分不甘三分絕望的繼續(xù)說:“如今我身上的傷,楚仔你是看到了,我已經(jīng)沒辦法再請神上身了,可那個林哥,恐怕有什么快速痊愈傷勢的辦法,他下次帶著僵尸再來,又該怎么辦?”
楚懷書思索片刻,看著虛弱憔悴的陳友說:“友叔,你沒辦法請神上身,那換個人呢?”
“換誰?燕叔那么大年紀(jì)了,身體恐怕比我現(xiàn)在強不到哪去,難道你說阿鳳?”
“是,也不是?!?p> 陳友端起旁邊的熱水抿了一口,奇怪道:“是也不是?你在打什么啞謎?”
“我的意思是說,你把神打用在我跟阿鳳的身上,由我們兩個來對付僵尸跟林哥?!?p> 聽了這話,陳友沒有欣然同意,反而是拼了命的搖頭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p> “為什么不行?友叔你沒辦法請神上身,難道替我們施法也做不到了嗎?”
“不是做不到,只是神打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的,如果被施術(shù)者體內(nèi)陽氣不足,很容易請來孤魂野鬼而不是正神的!你體內(nèi)陰氣多的都要溢出來了,至于阿鳳,她常年吃貢品,本就一只腳踏出了陽間,更容易招惹孤魂野鬼的!”
楚懷書沒有放棄,反而是追問說:“借到孤魂野鬼,難道不能用么?”
陳友看著楚懷書,有些無語的說:“你白癡?。抗禄暌肮肀旧砭蛢葱噪y消,就算不奪舍你,也會借你的身體作亂,到時你怎么跟林哥打?”
“所以說,就算請來了孤魂野鬼,并不是沒有力量用,只是會失控?”
“對?!?p> 聽到陳友斬釘截鐵的回答,楚懷書沒有失望,反而是安心下來說:“既然這樣,那鳳姐就算了,友叔你替我施術(shù)吧。”
陳友十分費解:“楚仔,是我說的不夠明白么?請來了孤魂野鬼又怎么樣?”
楚懷書沖張玉抬了抬下巴:“不是有她么?勵德誰兇的過她?只要能借力就好?!?p> 陳友目瞪口呆,反應(yīng)過來后支撐著坐起身說:“我們回我家去,我還藏有一些朱砂跟牛血……”
-------------------------------------
被僵尸背走的林哥,此時躲在東棟的密室里,瘋狂撕扯著一個臉上帶笑的布偶。
“媽的!死女鬼,敢擺我一道!操!操!操!”
如果楚懷書在這里,一定會覺得林哥撕扯的布偶十分眼熟,因為這就是他先前在自己房間里,消滅的人偶秦明。
短短的兩三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楚懷書沒有想到,既然張玉都能再次出現(xiàn),那秦明為什么不行呢?
而林哥也因為心思全在陳友跟僵尸身上,也遺忘了早已失蹤的北仔之前跟他的通話,到底是不是本人了。
就在剛才,林哥回到他們外務(wù)組在東棟存放物品的房間時,才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人偶破壞的干干凈凈。
一腳將布偶的腦袋踩爆,看也不看流了一地的粘稠液體,他帶有幾分煩躁自言自語:“媽的,撲街九竟然沒能逃出來,那肯定是死了,可我的東西又被這死女鬼的人偶給毀了……”
九叔的死,對生性涼薄的林哥來說自然是不足掛齒的,可二人先前立的誓約卻讓他十分肉疼。
林哥坐在滿是碎片殘渣的地上,惡狠狠的看著外面。
一道雷電閃過,劃過無邊無際的厚實黑霧,林哥余光一瞥,看到了窗外的一只黑漆漆的巨手。
他無奈嘆氣,張開了自己的嘴,喉嚨深處,一只死白的手從他喉嚨探出,林哥痛苦無比的跪在地上,一個細(xì)長的鬼影從他張大的嘴里慢慢爬出……
窗外,黑漆漆的巨手近在咫尺,眼看就要破窗而入。
屋內(nèi),林哥跪地吐鬼,不時發(fā)出模糊的呻吟聲。
房間的角落,光禿禿腦袋上貼著符箓,戴著銅錢面具的僵尸緊閉雙目,好像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只是它無人注意的嘴角,在銅錢面具下露出一個獰笑,甚至笑出了滿嘴的利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