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的旭日艦為其海軍第一游擊艦隊,河源要一親駐吉野號,另有高千穗、浪速、秋津洲三艦隨其作戰(zhàn),與當先的清庭海軍遠遠放炮。
然而,讓清庭海軍揪心的是,在第一戰(zhàn)斗列的敵艦身后,依舊有著重重疊疊模糊的影子在迷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
這極大的加重了清庭海軍的心理負擔,如同一簇陰云密布在清庭海軍心頭上。
更為惱人的是旭日海軍倚仗著他們的戰(zhàn)艦更為新銳,火炮射程更遠更兇,以極奇密集的火力覆蓋著清庭海軍的所在戰(zhàn)線,雖然雙方真正的交戰(zhàn)距離還差一點,但是這樣的火力壓制讓清庭眾人分外難受。
鎮(zhèn)鳶艦的管帶林泰曾即便修養(yǎng)再好,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罵娘,一把抓下頭頂?shù)暮\娒睌S在地上,露出光亮的頭皮和發(fā)辮,大吼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那群旭日人只要敢闖進射程就給我開火,讓他們領教領教我們的厲害!”
鄧世昌此時雙手緊緊抵在桌子上,看著艦外連天的炮火,鄧世昌回頭和陳金揆說道:“如果一直被旭日人這樣欺負下去,我們士氣必定大受打擊,而且我們現(xiàn)在火力受到壓制,一旦雙方進入交戰(zhàn)范圍,即便想要翻身都不容易,必須有人吸引敵艦火力,為我方艦隊提供喘氣的機會,我決定駕艦前驅,依靠智鳶靈體的強大防御力為其他各艦提供時機!”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甘心這么憋屈著挨打!咱們和劉總兵知會一聲,免得其他各艦溝通不過來!”陳金揆摩拳擦掌道。
鄧世昌這邊發(fā)出傳訊飛鶴,劉步蟾那邊就收到了消息,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這個辦法。
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當前情況下,整個水師艦隊中擁有氣動靈體的兩艘戰(zhàn)艦,就是定鳶和智鳶,這種情況顯然旗艦是不可能率先出手的,只有讓智鳶艦站出來挑起大梁,其它各艦才能緊隨其后發(fā)起反擊。
鄧世昌毫不懷疑自己的作戰(zhàn)方案會被拒絕,他對烏翎說道:“我此時要留在這里指揮作戰(zhàn),無暇操作智鳶靈體,我已經對你開放了部分權限,你可以直接與智鳶靈體溝通,協(xié)助我規(guī)避敵艦炮火。”
烏翎驚愕了一下便迅速點頭轉身,一進入鍋爐房,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浪便讓烏翎整個人都精神一震。
十二名鏟煤工齊刷刷地赤裸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手中的鐵鏟上下翻飛,成堆的煤炭眨眼間就被投入高溫熔爐之中,化成最本質的能量供智鳶靈體取用。
而更為關鍵的還是核心熔爐上的復雜的神秘符文構陣,智鳶靈體要想發(fā)揮其全部能力,還是要依靠氣才能真正展現(xiàn)出來。
這個時候烏翎也無暇多想,精神力剛一起波動,一道極為強橫的精神意志便搭了上來。
是那只可遠觀卻從未近處詳看地智鳶靈體!
有鄧世昌的幫助,這一次很容易便與智鳶靈體接觸到了一塊,也只有真正貼近才能深深體會到氣動靈體這種高緯度的氣動工程師才能掌握的戰(zhàn)爭兵器究竟有多么恐怖!
當烏翎的精神力融入了智鳶靈體后他才了解到鄧世昌與智鳶靈體相融為一體的時候為什么能夠將一艘戰(zhàn)艦那般如臂指使了。
整個智鳶艦都好像成為了烏翎掌間的模型一樣,上面每一名水兵的位置都在烏翎掌握之中,他們的跑動操作都了如指掌,當他把注意力投到某一個具體的人身上時,立時就能獲得其周圍的視野,只有當烏翎注意到陳金揆和鄧世昌的身上時,他們才會因為極大的靈覺而察覺到烏翎的窺視。
而更為詳細地認識是對智鳶艦本身的理解。
在烏翎的精神網絡里面,智鳶靈體可以幫助他將精細操作具體到每一處火力地把控上。
即使沒有炮手,只要還有水兵存在確保彈藥輸送流暢,那么火炮就能脫離炮手,進入“自動化”射擊。
而這只是烏翎所能夠擁有的權限,根據他的推測,如果能夠像鄧世昌那般全權掌握,那么包括彈藥供輸以及炮火射擊參數(shù)都可以做到精細入微地控制。
即便只是這樣,烏翎也越發(fā)的有信心能夠完成鄧世昌的作戰(zhàn)計劃,而且隨著智鳶艦的“突然變陣”,旭日海軍也有些猝不及防!
是的,盡管在智鳶艦一進入旭日人的攻擊范圍后他們就加大了對智鳶艦的“特別照顧”,但是這樣直接脫離艦隊,對著他們開過來是什么情況?
河源要一不敢大意,他們早就對清庭的各式艦艇有了詳細的了解,畢竟每年大批潛入清庭的玄洋社間諜可不是吃素的,為了加強對清庭的作戰(zhàn)優(yōu)勢,每一名合格的海軍艦長都要做到對對手了如指掌,而其中尤其以智鳶艦與定鳶艦受到了最主要的關注。
這艘出廠時曾經讓歐羅巴一些國度都眼熱不已的戰(zhàn)艦實在是無法忽視其能力。
雖然它定型時間比旭日海軍的艦船要早上不少,看上去火力布置也不如旭日海軍來得強大,但是這不是旭日人可以輕視的,只因為它擁有著氣動工程師與納氣御術師的智慧結晶——氣動靈體!
一些本來還以為勝券在握的旭日炮手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論良心他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犯迷糊,給自己的敵人放水,但是自己的炮彈就是無法落在敵艦身上,那種看著“龜速”的老舊艦船憑什么能夠躲過我的炮彈?
河源要一要比這些普通士兵清醒很多,他知道這不是炮手的問題,這是艦艇本身的碾壓,即便“吉野”號是新生代戰(zhàn)艦也不能說穩(wěn)壓智鳶艦。
智鳶艦這種近乎生物體本能的規(guī)避反應要比普通艦艇的呆板躲避強出不止一倍,那種明明只能夠迎頭撞上的炮彈總會在危急關頭從智鳶艦身側貼著最外層的裝甲擦過的樣子,讓旭日炮手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剁掉。
當然真正駕駛智鳶艦躲避的烏翎可不是那么好受,要駕馭這樣的一艘戰(zhàn)艦在槍林彈雨之中躲避傷害,對于他也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每一次極速避彈都會讓他的精神負擔增強,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依靠智鳶靈體在起主要作用,但是那龐大的體量哪怕只是讓烏翎分擔一點點都如同泰山之重。
而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陳金揆準備的鯤海液的作用了,這種快速恢復氣的增益品不僅僅只有一個效果,對于提神醒腦振奮精力也有極好的效果,但是這不是一個持久的好法子,所以反擊是必要的!
智鳶艦的之字形前突讓雙方的交火距離一點點減小,當烏翎操縱智鳶艦進入交火范圍時就一直在等待合適的射擊距離,現(xiàn)在他等到了!
克虜伯大炮在這個時期還是很可靠的,即便智鳶艦上使用的是已經很老舊的火炮,但是烏翎對其進行了很仔細的保養(yǎng)維修,加上現(xiàn)在有智鳶靈體的配合,火力校正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艦首的雙聯(lián)裝火炮如同積攢怒氣已久的火龍一般口吐烈焰,黑火藥炮彈打出令人既害怕又極度興奮的曲線,最終落入旭日海軍艦艇所在海域!
吉野作為第一艦隊的旗艦,在交火之初就已經被盯上了,烏翎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很不客氣就對著它招呼了!
但是河源要一也不是吃素的,智鳶艦的前突吸引了火力,但是它的靠近也引起了河源要一的警惕。
當雙方的交火范圍進一步拉進的時候,河源要一就知道不妙,緊急指揮士兵進行機動規(guī)避。
只是這樣的戰(zhàn)斗中想要如同生物體那般靈活顯然是不可能的,吉野號可不是智鳶艦,它十分幸運的與炮彈進行了親密接觸!
炮彈砸在了前甲板上,一群沒來得及躲避的士兵在炮彈之中淪為飛灰,甲板也被破開一個大洞。
河源要一不由得亡魂大冒,大吼著命令士兵反擊!
另一邊的智鳶艦上眾人則歡呼起來,命中敵艦怎么看都是值得慶祝的事,不過鄧世昌還是保持著鎮(zhèn)靜,這也影響了他身邊的士兵,讓眾人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很快,因為受到射速的影響,旭日人的反擊讓智鳶艦不得不再次進行躲避,只能將開火的權利讓給自己的隊友了。
鎮(zhèn)鳶艦和驚鳶艦反應都很迅速,正因為智鳶艦的前突讓他們頭頂?shù)呐趶椛倭瞬簧伲惭杆俚睦M了雙方距離,等不及完全到位就開炮對旭日進行炮擊,為智鳶分擔壓力。
而濟鳶艦這個時候卻有些磨磨蹭蹭,方博謙這時候還舉著盾,腦袋縮在后邊,濟鳶艦開到哪里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指揮與士兵脫節(jié),讓很多士兵伸長了脖子在等,然而卻遲遲得不到軍令,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快要踏入射擊范圍卻一炮不發(fā),憋了一肚子火。
終于方博謙還沒有徹底昏頭,連續(xù)有幾名濟鳶艦士官急吼吼地來艦長室討要軍令,讓他明白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退路,他也立即下達了開火授權,但是自己卻是一步也不肯離開艦長室。
原本籠罩整個戰(zhàn)場的海霧這個時候都因為各式艦炮噴吐出的炮彈而被炸散,然而越是看得清楚,清庭海軍越能夠感受到那種龐大艦隊的壓迫力。
很明顯的就能看出旭日艦隊的艦艇要更新穎,他們的艦炮布置都要比清庭這邊多上近一倍,更不用談它們的射程和威力了。
所以說智鳶艦在這里的貢獻就更加明顯了,幾乎將旭日艦隊的一半火力都吸引了過去,如果沒有智鳶艦的分擔傷害,其他戰(zhàn)艦恐怕開火范圍都踏不進去。
驚鳶艦的炮手也很爭氣,兩次跨射之后,他們的炮彈就準確命中了氣勢洶洶地秋津洲號戰(zhàn)艦。
這一發(fā)直接將秋津洲號的主炮炮房給打崩開了,里面的旭日士兵被打得血肉橫飛。
另一邊鎮(zhèn)鳶艦也有了精彩的戰(zhàn)果,躲避開浪速號的炮彈后,鎮(zhèn)鳶的主炮一次反擊直接命中,浪速的艦橋被鐵彈給打穿了,雖然不知道上面?zhèn)銮闆r如何,但浪速號的炮火烈度立刻就降了下來。
濟鳶艦的狀況就不是很妙了,由于入場時候拖拖拉拉,進入交火范圍后又觀望了太久,很容易就引來了旭日的高千穗號戰(zhàn)艦的關注。
高千穗號戰(zhàn)艦并沒有輕視這艘出手緩慢的清庭戰(zhàn)艦,只以為它還在尋找可以下手的好時機,這就更不能放任它這般悠閑了,高千穗號選擇針對它,以猛烈的炮火讓其無暇他顧!
濟鳶艦上的炮手剛剛打出一發(fā)跨射,正在校準炮位,一發(fā)炮彈直接從甲板上擦過,拉出一條大裂縫,正在甲板上跑動的士兵直接被炮彈炸成了碎片,僥幸不死地也缺胳膊少腿在甲板上哀嚎。
方博謙半蹲在艦長室內,那發(fā)炮彈快要落到甲板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妙,急忙將身子縮到盾牌后面,炮彈的碎片砸進了室內,在盾上狠狠地撞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然而即便是這樣,方博謙也兩股戰(zhàn)戰(zhàn)!
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去歐羅巴大陸游學過,家中又頗有積蓄,讓他得以接觸強大的武道家,教授他武學。
但越是了解,他越發(fā)感受到生命的珍貴。
抬手間山崩地裂固然讓人痛快,但前提條件是你得有那個能力。
自從進入清庭水師執(zhí)掌一艦后,方博謙在修煉上越發(fā)定不下心來,他所到之處廣蓄資財,養(yǎng)個兩三房小妾,置個幾個宅院,豈不比沙場搏殺來得舒坦?
平日里喊喊口號說一說大話都不叫事,便是出發(fā)之前的那番豪言壯語也是心底自己安慰自己,這一次出戰(zhàn)堅決不打前鋒,不與旭日人糾纏過深,加上之前那次被旭日海軍那頓窮追猛打,方博謙只希望保艦留人,能戰(zhàn)則跟著艦隊后面混一口湯,不能打就要見機行事,及早轉進!
高千穗號的火力這般兇猛,濟鳶艦剛才又中了彈受了傷,怎么還能繼續(xù)交火?這樣打下去不是穩(wěn)穩(wěn)地艦毀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