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紅酒杯,湯亦心撥開前額滑落的頭發(fā),笑著問陸俊:“你呢?來了幾天也沒見到你的女朋友。你有女朋友嗎?”
“我吶?有一個喜歡的女生,但是還沒有追到手。”陸俊輕嘆一聲。
“能把你難住,看來這個女生非常優(yōu)秀。”湯亦心戲謔著。
陸俊露出一絲難解的表情,點點頭:“她很特別,也是中國人,回國大家一起聚聚。依照你的性格,說不定你們會聊得很來?!?p> 湯亦心示意稱好,而后又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么?”陸俊不解。
她無意識的摸著墜子:“你們兩個好朋友還是真的很像。他談到感情的時候也會緊張害羞?!?p> 陸俊愣了一愣,苦笑道:“Albert比我幸運,他有把握幸福的運氣?!?p> 見到陸俊的表情,湯亦心明白這后面也有難言的痛,她并不說破:“這何嘗不是我的幸運。遇到一個珍惜理解自己的人,還有機會在一起,不管是一天還是一年,或是一輩子,都彌足珍貴。我始終相信,有些人,能夠遇上,就是足夠的幸運,即便最終不能在一起?!边@句話她是說過陸俊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陸俊靜靜聽完,瞇了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我想我之前對你的認知還不夠準確,聰明只是你吸引人的特點之一。我似乎越來越能理解他為什么會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你,并喜歡你了?!?p> 她拿著酒杯,再次和陸俊示意謝謝。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便分開,各自回房內(nèi)。習慣性的,湯亦心為自己沖了一杯咖啡,端著它,愣愣地看著窗外的景致,眼神空洞。聽完陸俊聊Albert,她的內(nèi)心一片荒涼,她并不知道這是因為對兩人未來的擔憂,還是來自對自己的不自信。在陸俊面前她還能強自偽裝,可是回到這個只有自己的小天地,她的脆弱就像冰淇淋攤在烈日之下,一點點融化開,藏都藏不住。企業(yè)運營,股權斗爭,家庭歸屬……一切的問題都將會在不遠的將來撲面而來。她自是不愿意讓Albert一人承擔這些,可是那畢竟是他的家事,并影響到他的事業(yè)發(fā)展,如果他一直不說,她又該怎么不著痕跡地為他分憂?對于認定的人,湯亦心從來不懦弱。思慮再三,她決定看看Albert的態(tài)度再決定。
之后,她又獨自游玩了女王宮和崩密列,搭了晚班機回國。
才下飛機,打開手機,便收到陸俊的信息:“受人所托,安排了車送你回家,出機場有人接。我們回上海見?!彪S著文字后面,是一個壞笑的表情。湯亦心也回了一個謝謝的表情。上車之后,她給Albert留言:平安到上海,已坐上陸俊安排的車。你放心,一切順利。
剛把手機放回包中,便有信息鈴聲響起。
這么晚,還有人沒有休息?她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是Albert回的信息:“到了就好,餓了嗎?要不要先讓司機載你去吃一點東西?”
“不用的,剛才在飛機上吃了一點東西。你怎么這么遲還沒有休息?!睖嘈目纯词直?,已經(jīng)凌晨3點多,即便算上時差,Albert那也差不多凌晨2點。
“因為你還沒有到家,所以就沒有睡。”手機上迅速收到一條信息。那一刻,湯亦心的眼睛有些熱。一直以來,對于所有的在乎和害怕,她都用無所謂的態(tài)度來掩飾。她從不要求別人的呵護,因為她知道,擁有后再失去,是比不曾擁有更讓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她總用宿命來解釋一切,但是不敢奢求并不代表她不想要,尤其是感情。經(jīng)歷了王鵬,她更明白生活中真正的奢侈品是愛情??墒乾F(xiàn)在有這樣一個人,一心一意呵護她,把她掛在心上,在乎她所有在乎的事,貼心為她安排她的生活,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被寵溺的公主?!澳憧焖?,最近你也好辛苦。別熬夜傷了身體。你要是不夠強壯,我可會拋棄你哦。”她開玩笑著回了信息。
突然,手機響起,是Albert打來:“你別這么說好嗎?”他劈頭蓋腦就是這句話。湯亦心一下給他說懵了。
“說什么?”她愣愣地問。
“別說拋棄我!別不要我,無論什么時候?!彪娫捘穷^說著英語的Albert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湯亦心怎么也沒想到Albert會這么在意,那只是自己的一句玩笑話。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什么是文化差異。她又好笑又感動又心疼:“我只是開玩笑的。我答應你,只要你不放手,我絕對不松手,絕對不會?!彼陔娫捓镌偃兄Z。
聽到湯亦心的保證,Albert似乎松了一口氣:“你最近會特別忙嗎?我不確定這半個月是不是能到中國看你。如果你不忙的話,過來可以嗎?”
“嗯……我只能盡量。你忘了,我們公司還要做你們酒店的項目。不過,我會盡量把時間騰出來的,好嗎?”湯亦心心里充滿了無限的抱歉,可是她不能因為戀愛,就把工作都忘了。她始終相信,事業(yè)能帶給女人60%以上的安全感。不僅僅是因為金錢,還有那份成就感和自我價值。
“哦?!彼恼Z氣聽起來略微有些失望。
“這樣,你喜歡吃什么,我去學,下次見面我做給你吃?”湯亦心聽著有些不忍心。
“蛋炒飯。我想吃中國的蛋炒飯,可以嗎?”Albert有些期待地問著。
“當然!下次一定讓你吃到滿足。所以現(xiàn)在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到家了。放心吧!”湯亦心滿口答應,心里卻在想著找誰教。Albert不是中國人,他并不知道,在中國越是家常的食物,越難做。
“那你到家給我一個信息?”電話那頭說道。
“好!晚安?!睖嘈娜滩蛔?,偷偷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機,在電話這頭給他一個輕輕的吻。
掛了電話,湯亦心靜靜看著窗外這個被夜色推入睡夢中的繁華都市。高架兩旁居民樓內(nèi)偶爾亮著的零星燈光,總會讓她假想,里面是獨自等候的人,還是互相依偎取暖的兩個靈魂。
車停在小區(qū)樓下,她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王鵬和他的車子,他正抬著頭看著自己的窗子。
“王鵬?”湯亦心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