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命已定
靜寂的夜,山野發(fā)出草蟲樹木的沙沙聲,遠處人家透露出點點微光,若隱若現(xiàn)。月出西山,因是月初,天空掛上一輪尖尖月牙,銀色的光灑向四野,仿佛人間被凈化般,純潔若初。
北斗七星依舊位于天空中央最易識處,現(xiàn)時夏中,斗柄指南處,北辰星暗淡無光。
搖曳的樹影下,燃起的火堆,照亮了這若明若暗的黑夜,繁星點點,卻是獨坐一人賞。風中晃動的火光,打在這個寂寞人的臉上。
倔強的臉龐微微揚起,兩眼望著天空若有所思,臉上并無一絲波動,周圍的一切都不能打擾她的世界。
如流水般的記憶涌上心頭,臉上緩緩劃過一絲淚水,整個世界都透露出淡淡的憂傷。
不管你是誰,人生總有不如意。
少年擦過臉上的淚水,兩手枕頭,平躺于火堆旁,依舊看著這夜里的璀璨。
寅時,處于日與夜的交替時分,霧氣環(huán)繞了山林,讓人微感寒氣,鳥雀獸蟲剛剛蘇醒,林中充滿各種生靈的叫聲,寂靜中倒也不寂靜了。
熄滅的火堆周圍出現(xiàn)了許多人影火把,個個穿著普通衣物,倒像是某些府院里的家丁。
行色匆匆中帶著些許嚴謹有序,領頭人蹲下身捏了捏火堆里的黑土,一臉的肅穆,緩緩站起身來。
“剛走不久,繼續(xù)追?!鄙畛劣辛Φ纳ひ?,傳達在每個人都耳邊。一群人繼續(xù)匆匆的追趕。山林又恢復往常的安寧。
少年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自己的路,遠處眾鳥驚醒,長鳴于空,山林發(fā)出絲絲火光,目光不禁往其方向頓足,嘆了口氣,背緊行囊,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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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管仲輔君起,齊國便開始設立女閭館,以供官士取樂,招攬士才,打探敵情之用。既自“女閭”開其端,自此以后,無國無之。
不管他國如何效仿,齊國已占首位,現(xiàn)如今的“樂閭館”便是這亂世中最大的妓院。館中日夜歌舞升平,很是愜意。不管來人是誰都可議論天下時局,毫無顧忌。
樂閭館修建三層,整個館程環(huán)形狀,中間為獻藝大廳,可供歌舞。一樓沒有房間,供各位士子談論天下時局,二、三樓為單獨雅間,視野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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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側(cè)旁幾位說書人正熱火朝天的講訴著這天下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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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美人嘛,我知燕國倒是曾出了位奇女子,燕姞,燕候的妾云氏所出,相傳她出生在子夜時分,本是平淡,全燕國也沒有注意這位小公主的誕生,但她本是不凡,一時之間全燕國的蘭花都為其綻放,天空鳥雀群舞鳴叫,悅耳動聽?!?p> “聽聞云氏臨產(chǎn)之時受仙人點撥,這燕姞公主生帶祥瑞,將給燕國帶來福照,自此燕候非常喜愛這個女兒?!?p> “這燕姞公主生的仙人之資,蝴蝶會圍著她飛舞,鳥雀也為她鳴唱,男子為其癡迷,女子為其失神,燕候?qū)m中無畫師可描其容顏半分相似。小公主自幼精通琴棋書畫,心胸氣概更是不輸男子,燕候也為此感到驕傲?!?p> “可上天也是公平的,這亂世中的美人總伴隨著幸和不幸。”
“鄭伯聽聞了這位美人,命人去求取這位公主,可鄭伯早有王后,燕候憤懣,自己心愛的女兒豈能做妾,奈何礙于鄭國強盛,且鄭伯威逼利誘,燕姞公主終是被一襲紅衣帶回了鄭國?!?p> “這位公主雖然先前經(jīng)歷了些許磨難,但后來終于等來了福運,她的兒子公子蘭繼承了鄭伯的王位,這位新上任的鄭伯為鄭燕兩國可是帶來了不少好處?!?p> …
“再來說說這燕姞公主的母親一族,姞姓妘氏,姞是上古時期最古老的姓,相傳他們是黃帝之子伯儵的后代,繁衍于燕國,姞姓女子善巫蠱觀測之術,每一代便會挑選資質(zhì)最高者擔任燕國大祭司一職,且個個相貌不凡。姞姓一族以女為尊,除王室諸侯概不外嫁,故而各國諸侯都想求取這姞姓女,得以福運?!?p> 這說書人拿了把扇子,講得神采飛揚,聽書人也議論紛紛,講到高潮處,便端起桌上的水潤了潤嗓子咳嗽兩聲,然后又繼續(xù)講。
“十五年前,姞姓族中曾誕下一位女娃。當天出現(xiàn)天狗食日、百鳥齊飛于燕國姞府上方,金光閃現(xiàn),只見一只凰鳥飛于最上空。百鳥朝凰?!?p> “天狗食日昭示君王地位將有波動,故而為兇;凰為雌鳥之王,百鳥朝凰視為吉?!?p> “大祭司為其占卜,卻也無果,只道天命已成,福禍已定。”
說書人搖了搖頭,再嘆了口氣說道:“這也許就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這說書人引起了館內(nèi)的一陣沸騰,沸騰過后又換上了其他說書人,樂閭館可聽到天下的各個奇聞異事,故而齊國在這上面便占了一大優(yōu)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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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雅間內(nèi),男子一襲白衣坐于窗前靜靜品茶,狹長的鳳目時不時注視下面大廳的動向,頭上一只雕刻精致的白玉簪束于頭上,墨發(fā)微垂,窗外一縷光線照于側(cè)顏,襯得面如玉色,似聽到有趣的,嘴角微微上揚。
飲茶的動作十分優(yōu)雅,似天生便帶著一股純凈的氣質(zhì),讓人挪不開目光。
門外陣陣敲門聲打斷這畫面,男子氣息一下變得冷寂,眼神也讓人琢磨不透,輕起薄唇
“進來說話?!?p> 門外人得到命令,一手推開房門,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進入房內(nèi),穿戴鎧甲的侍衛(wèi)握著手上的劍,走近窗前,左手復于右手上,低頭身體微拱前,繼而說道
“公子,二公子造訪府中?!?p> 桌前人放下茶器,緩緩起身,整理好衣物,無一絲波瀾的說道
“走吧!去看看!”主仆倆一前一后的走出館,上了一輛精美的馬車,館中識得的人望著遠處的一影竊竊私語。
“這就是公子荼嗎?”
“早就聽聞公子荼仁善寬厚,行事低調(diào),今日一見倒也無甚差別。”
“相較于公子陽生自是好,那可是出名的桀驁不馴?!?p> “公子陽生乃王后所出,桀驁又何妨?自古君王便是立嫡。賢名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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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嫡立賢是自古的話題,館內(nèi)人為此爭得面紅耳赤,既是文人便也得守著那句:君子動口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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