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回去
鄭國邊界一破敗的小屋內(nèi),里面沒有一件好的器具,屋里四面通風,房頂上可看見藍天白云,幸好是盛夏,沒有刮風下雨。
穿著刑衣的男子躺在這屋里唯一的床上,雖然面色憔悴,但也抵不住他的英姿。
男子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狀況,臉色沉了沉,似乎全明白了,繼而又閉上眼睛。
屋里還有另一個人,穿著一身黑甲,頭發(fā)高束,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稚嫩。
少年在一旁架起了炊具,火燃得正望,飄著濃濃的藥氣,少年端著藥碗走近床邊。
正準備把藥灌進床上人的嘴里,結(jié)果床上之人突然睜開眼睛,把少年嚇了一跳。
“公子,你醒了??!”少年面帶喜悅叫道。
“銘兒,扶我起來?!编囄霭咽稚斐鍪疽獾?。
鄧銘馬上把鄧析扶了起來。
鄧銘是鄧家的養(yǎng)子,說是養(yǎng)子,其實只是為了讓他來保護鄧析的,鄧析不喜歡習武,再加上出生時在娘胎里帶了病,從小便體弱,不適宜習武。
鄧家一脈單傳,只有鄧析這一個兒子。
小時候的鄧析只喜歡在屋子里看書,性格孤僻,不愿意與人交往。
鄧銘是鄧析奶娘的小兒子,小時候經(jīng)常纏著鄧析,鄧析也樂意帶著他玩,十幾歲的少年屁股后面總是跟著一個幾歲的娃娃,鄧析漸漸的有了笑容。
父母見后也很是喜歡,覺得鄧析無兄弟姐妹幫持,便把鄧銘收為義子,改為鄧姓,這讓鄧銘一家甚是感激。
先鄭國公王后只出得一位公主,便是鄧析的母親。
因是先鄭國公第一個的孩子,又是嫡出,所以很是寵愛,封她為和昌長公主。
先鄭國公立儲遺詔中,怕這位公主無兄弟依靠,便把許城給了這位公主。
因為是遺詔的內(nèi)容,新上位的鄭國公不能有任何阻攔,不然他的王位可能會被動搖。
這位和昌長公主的夫家,是鄭國有實權(quán)的鄧將軍,當時可是手握鄭國十萬大軍,所以現(xiàn)在的鄭國公對鄧家也是時刻提防著。
后來新鄭國公繼位后,鄧將軍和和昌長公主便去了封地,順帶也帶走了鄭國的十萬大軍。
這許城可是鄭國最重要的一道城池,離新鄭城之間隔了一個城。若是許城被攻占了,那么新鄭城也不保了。
所以鄧將軍帶走這十萬大軍去鎮(zhèn)守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手握軍政大權(quán)且在朝中有威信的鄧家,也成了鄭國公的眼中盯。
新鄭國公本就是一位夫人所出,受盡嫡姐的嘲笑,現(xiàn)在登基了,還要被嫡姐壓一頭,怎么不憋屈。
且不說兵權(quán),就說許城,那可是鄭國最富有的城池,同時掌握了權(quán)財兩物,可見老鄭國公對長公主的厚愛,就差沒把這王位傳給這位長公主了。
所以這新鄭國公,可以說就是一個傀儡,不過他當然不是一個聽話的傀儡了,這幾年也漸漸擴大了權(quán)利,處處想找鄧家的麻煩。
所以駟顓才會這么容易扳倒鄧析,鄧家本就擁有了許城了,還送自己的兒子入仕。
原本給鄧析的是個虛職,起不了太大作用。
可時間一長,鄧析竟在民間有了很大的威信,百姓的贊許讓鄭國公嫉妒。
駟顓能那么容易扳倒鄧析,也是得到了這位允許的。
現(xiàn)在的鄧家,不小心,保不齊會被安上一個叛國的罪名。
鄧析一直把鄧銘看做親兄弟,可鄧銘小時候叫習慣了,也改不了這稱呼,所以一直稱呼鄧析公子。
鄧析二十二歲的時候,君上打著鄧析有才,欲寄于重任的旗號,把鄧析召入新鄭城中。
實則只是為了讓鄧析當質(zhì)子,然后好把控長公主夫婦。
鄧銘那個時候十歲左右,便被長公主送去外面習武了,雖然時隔八年,雖然長大了不少,鄧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少年。
“我昏迷幾天了?”鄧析開口問道。
“三天了?!?p> 三天,鄧析疑惑,自己竟然昏迷這么久?
“公子,你中毒了。”鄧銘一語道破這其中原因。。
鄧析瞬間明白,自己的身體當然自己最清楚了,可見這不是普通的毒。
想要自己死的人多了是,君上是一個,駟顓也是一個。
可這兩個人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來殺自己,被流放本就惹了長公主府的怒火,如果自己死了,那鄭國必亂。
下毒之人是想挑起鄭國內(nèi)亂?會是誰?
想必現(xiàn)在的新鄭已經(jīng)鬧起來了,許城呢?鄧析心中一緊。
“銘兒,你為何會及時趕到救下我?”
“義父義母一聽說你被流放,便傳信給我,叫我來保護公子,沒想到我趕到時,公子已被下了毒手了?!?p> “那我還活著的消息可有傳給父親母親?”
“三日前我以傳信給他們了,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人來接應(yīng)我們了,辛虧我離開師門時,師傅給了我顆靈藥,交代危急時刻可保一命,公子才能拖險。后來公子的舊疾發(fā)作,這才昏迷了三天?!编囥懸幌伦影褋睚埲ッ}給鄧析講清楚了。
鄧析聽后稍稍出了口氣,看來許城還沒亂,這次能死里逃生,也對虧了鄧銘的師傅了。
“聽母親說這幾年你學藝去了?!?p> “嗯!公子,我現(xiàn)在的武功可以保護你的,我可是把押送你的一群官差全打趴下了呢!”鄧銘驕傲滿滿的說著,眼里閃著期許的光芒。
“哈哈哈!做的好!”
鄧析開懷的笑著,自己這個弟弟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呢!性格還是那樣。
兄弟之間好久沒聚了,再加上這幾年在朝中勾心斗角,現(xiàn)在見著親人覺得很溫暖,笑的更加開懷了。
“咳咳~”笑著笑著便咳嗽了起來,這具身體還真是弱不禁風啊。
“公子,趕緊把藥喝了,這是按著你往常的藥抓的?!编囥憮牡?。
鄧析聽了鄧銘的話,端起碗一股腦的喝了下去,原本已經(jīng)不再復發(fā)的病,經(jīng)過這一折騰,又開始了。
這藥又不知要喝到幾時了,反正自己也習慣了。
喝完藥后,鄧析把碗遞給了鄧銘,擦了擦嘴,說道
“準備準備,我們回新鄭吧!”
這句話讓鄧銘楞了,沒聽錯吧!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又要回去?還是公子病傻了?
“別發(fā)楞了,準備準備,我們回新鄭城?!?p> 又一遍,看來自己沒聽錯。
難道是公子病傻啦?
“我去新鄭還有事做,別楞著了,快去找輛馬車,我們?nèi)バ锣??!?p> 鄧析說得很堅定,但沒有對鄧銘的愚鈍有責怪的意思,語氣依然透露著溫和。
比較這樣天真無邪,才是自己最初喜歡的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