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是死是活?
“公子是讓我當(dāng)您的謀臣?”妘曦見他亮出身份,自己也改了對他的稱呼。
姜荼點了點頭。
“想必妘曦也知道我齊國如今的處境,還有我的處境了吧!”
聽他這么說,妘曦也聽聞了些許齊國的事。
姜荼非齊王嫡出,卻占了個長字,其母芮姬,是丞相之女,身后自然有諸位齊國老臣相擁。
可齊王偏愛小兒的姜陽生,乃王后所出,占了個嫡字,王后又是燕國公主,身后有一國之力。
原本王位便是傳給嫡子,可聽聞公子陽生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與姜荼的寬厚明瑞形成對比,故而朝中多是占在姜荼這邊的。
自古立太子一事,名正言順的當(dāng)然是嫡子,可若是嫡子占了昏庸無能,而庶子又占了賢名,那就又得一爭了。
況且這庶子還占了一個‘長’字,又野心勃勃,所以爭斗是避免不了的。
這齊王也奇怪,后宮佳麗,母憑子貴的多是,可芮姬如此受寵,卻不見他多寵愛姜荼,反而對不受寵王后所出的姜陽生,極其愛護(hù)。
這也許就是所說的,老子愛幺兒的說法了吧!
“公子,我覺得此時太過突然,我還得再想想?!眾u曦不似剛才那般自在,反而變得小心翼翼。
比較現(xiàn)在的姜荼也不是剛才的荼彧了,他是大齊的公子,自然不能隨便。
“也是,那我就給妘曦一個月時間,明日我們便可到齊國,你也能多加了解我齊國,我也不是什么強人所難之人,你到時再做決定也不遲?!?p> 荼彧說得釋然,似一點不介意妘曦的猶豫。
“好!”妘曦答道。
其實一直看不透荼彧這人,時而溫和,時而霸道,難道人都有兩面?
“公子,到驛站了?!痹T谲囃馓嵝训?。
“知道了?!苯贝鸬?。
“下車吧!”然后繼而向妘曦道。
妘曦不再去想姜荼的事,反正不急于一時。
兩人下車,現(xiàn)如今天色漸明漸暗,倒符合了妘曦的心情了。
沒想到過了幾日,又回到了這地方,這地方便是她和晏陽被抓的地方。
那日晚上她被下了藥,睡死了,所以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自己也懶得去深究,畢竟現(xiàn)在是要確定晏陽的生死。
若他還活著,過來這幾天,也應(yīng)該不在這里了,若死了,這四周都是山林,尸首應(yīng)該都不在了吧!
“彧兄,你叫人找找四周有沒有死人的痕跡?!眾u曦對姜荼道。
雖然現(xiàn)在不是他真正的謀士,但畢竟他需要自己,這點小事當(dāng)然會滿足。
“元福,你叫我們手下去瞧瞧,附近有沒有死人的痕跡?!陛睆挍]說,直接對跟在身邊的元福道。
妘曦也沒想到他如此痛快。
“是?!痹R?guī)矩的答道。
他很好奇,為何公子對這柔弱少年如此言聽計從?
但跟隨公子多年,了解他是習(xí)慣,他不講的事,自己也不好多問。
隨即便下去安排了。
“多謝公子了?!眾u曦見之剩他們二人,謝道。
“不必言謝,我也是有私心的?!苯钡馈?p> 說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妘曦走在后邊沒瞧見。
妘曦沒深究他的私心,覺得就是想把自己招進(jìn)自己的府中。
兩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挨得很久,隔壁而已。
妘曦也沒了休息的心情,坐在房中發(fā)呆。
沒到這地方還好,可一到此處,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只希望自己心中那個想法不要成真才好。
過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隔壁荼彧的房間有了動靜,妘曦急著打開房門。
跨了出去,便見著元福在門外。
“怎么樣?有發(fā)現(xiàn)嗎?”妘曦聲音帶著些許期待。
若是沒找到,那他就也許或者。
“找到了?!痹嵲拰嵳f。
可這句話卻讓妘曦心中僅存的一點希望破滅了。
雖說認(rèn)識不久,可到底是認(rèn)識了,生活了一段日子。
從小只與師傅一起生活,并無其他人融入自己,可晏陽那死皮賴臉的,雖說對他的言行舉止看不太順眼,可畢竟他也保護(hù)過自己。
“帶我去看看?!眾u曦忍住那種難受,對元福道。
“走吧!”元福見他此番模樣,覺得有些,可憐。
那死之人,定與他關(guān)系不一般吧。
妘曦被元福一路帶著,心卻不在這里,她不想去,可不得不去。
畢竟他是生是死,自己都得確定。
鼻尖似乎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越走進(jìn)越難聞了。
這地方,似曾相識,妘曦恍然大悟,竟和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遠(yuǎn)遠(yuǎn)的,妘曦瞧見一棵大榕樹,樹下也躺了一個人。
頭發(fā)凌亂,也看不清臉,可這場景和夢中分毫誤差。
妘曦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莫不是晏陽托的夢?
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腳步極其艱難。
一步,兩步,三步…
越來越近…
妘曦心中慢慢數(shù)著步子。
一百步。
走到那榕樹下,挨近那人,剛好一百步。
尸體發(fā)出的臭味,妘曦覺得惡心,這場景根本不想夢中,至少夢中的自己根本沒覺得臭。
盡管百般不愿,可該面對的還得面對。
妘曦伸出一只手,挑起那人的下巴,想看清容貌。
可當(dāng)那人被抬起的時候,著實…
把妘曦給惡心到了。
明明這時候自己應(yīng)該傷感??!可心中卻只有惡心二字。
因為那張臉已面目全非了,不僅已經(jīng)腐壞,還滿臉血痕,鼻子不鼻子,嘴不嘴。
臉上爬滿了蛆蟲,實在難以入目。
妘曦感覺放開手,那人又低下了腦袋。
這模樣,任誰也認(rèn)不出,妘曦自然也認(rèn)不出到底是不是晏陽。
只是這人這身上,穿的的確的當(dāng)日晏陽穿的衣物,錯不了。
他素來喜歡穿紅色,妘曦還覺得他不倫不類,不男不女,結(jié)果這倒成了唯一識別他的地方。
可為何他的臉會被毀容?難道是那幫人嫉妒他長太美了?
妘曦摸摸自己的臉,覺得后怕,原來長太好了了,也是不好的。
不過晏陽也太慘了點,死了還不安生,怕是是地底下氣壞了吧!他這張臉便是他最招搖的地方。
罷了罷了,至少還有我替你收尸,我絕對會每年你祭日多燒點紙錢給你的,你就安心投胎去吧。
妘曦雙手合十,心里念道。
確定了他的生死,妘曦心中緊繃的玄也松了松。
她就是那樣一個人,薄情。
對待離別,不會有太多的觸感,就算對晏陽有愧疚,但不會有太久。
畢竟自己還活著,活著便要好好活著,死了的人,就不必太過意了。
師傅也常說自己薄情,可誰又能做到真正的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