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曲兒唱的很好,相貌偏陰柔。世人都諷他不男不女,但也正是因為這不男不女的扮相,讓他可以是男是女,男女兼顧。
她初見他是在戲園,他的唱功征服了她,下了臺,她便請人去府里唱戲。
一來二去,他帶她唱遍各色戲曲,她帶他逛遍青磚綠瓦。
府里都以他們二人最為絕配,而她也是這么想的。
直到,某一天,他用利劍刺穿了她,再一次將她打入黑暗。
厲青青的人生就在黑暗與光明中起起伏伏,她以為她能得到光明,如今看來又將是一場黑暗。
她的指尖微涼,雙手微微蜷曲,背影忽轉(zhuǎn)蕭條。
公孫傅緊跟上去,與她并肩而行。
她這才想到身邊還有人,側(cè)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先生,你說這世間會有光明嗎?”
公孫傅心一揪,側(cè)眸迎向她的眼神,淡而堅定地回答,“有!光明隨時都在,只要殿下不糾結(jié)那一抹黑?!?p> 厲青青嘴角一彎,眼底暗淡散去,“是啊,我也相信,光明永遠都在。不能因為長久的黑暗而忘記了光明!”
公孫傅嘴角微揚,臉色舒緩了許多,她這是決定相信他了。
回到長安城的時候,張嬤嬤,沈護衛(wèi)一行還在原地等候。
沈護衛(wèi)看見厲青青完好無損的歸來,便知道自己所猜沒錯,不過剛才那個劫持厲青青的人,此刻卻成了階下囚。
沈護衛(wèi)同他擦肩而過時,看了他一眼,奈何此人面生,他除了知道此人曾是三皇女府中的侍衛(wèi)之外,別的就不得而知了,沈護衛(wèi)只得收回視線。
鐘楚月押著混賬小子從沈護衛(wèi)身旁走過,又回頭看了后跟來的厲青青一眼,簡單告了辭就帶著人回衙了。
這廂厲青青同公孫傅前后腳過來與沈護衛(wèi),張嬤嬤等匯合。
沈護衛(wèi)關(guān)切的眼神又打量了厲青青一遍,然后在公孫傅身上重重落下。
公孫傅,一個文弱書生為何會跟一個會武功的家伙認識?而且從剛才那件事,以及炸墻的事上,都可以看出公孫傅跟這個人交情匪淺。
他對那人的了解,絕對比自己對那人的了解多的多。
但當沈護衛(wèi)開口想問時,厲青青適時地岔開了話題,沈護衛(wèi)也就沒來得及問。
“張嬤嬤,你們怎么樣了?身上的軟筋散藥效可解了?”
張嬤嬤說,“消了不少,不過要想完全恢復體力恐怕還需要些時候。”
厲青青點點頭,“我也是。”
隨后她抬眼看了看被任靈珊攙扶著的任飛。
任飛此刻身若無骨,形如爛泥,要想完全恢復體力,所需要的時間恐怕要比他們幾個多的多。
不過厲青青又忍不住想笑,她想任飛以后會不會不敢喝茶了,連水都不敢碰了?
想到他陰影滿滿的樣子,還蠻有趣的。
這邊,客棧的火已經(jīng)撲滅,幸好火是直接從二樓東廂房門口開始燒起的,又救火及時,除了東廂房那部分被燒出個大窟窿之外,其余部分都是完好無損的。
厲青青對著這窟窿看了半天,心生出獨特的創(chuàng)意,“明日讓工匠把這火燒過的口子磨圓了,頂棚蓋上琉璃,樓上樓下用飾物點綴成被火燒灼過的樣子。
新客棧,就取名為食灰燼?!?p> 厲青青說完,嘴角一揚,十分滿意地一打響指。
張嬤嬤和沈護衛(wèi)互視一眼,默默為殿下的天馬行空想法流淚。
畢竟,要做成火災現(xiàn)場又不能真的是火災現(xiàn)場,這種手藝怕是沒人能達到吧?
公孫傅倒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殿下若是有需要,我可以畫一片火海!”
“能以假亂真?”厲青青兩眼放光。
“能以假亂真?!惫珜O傅滿眼確定。
厲青青很滿意的勾了勾唇。
神護衛(wèi)和張嬤嬤:“……”
……
“哎呦,你們在這呀,在這就太好了?!睂γ媲鄻抢?,老鴇子扭擺著水蛇腰,甩著香氣刺鼻的手絹,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
一過來就揪著公孫傅和未黎先生,“二位客官在就再好不過了。先前你們投的花魁美人,我都收拾好了,就等著你們拿錢用人?!?p> 公孫傅和未黎先生對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那美人不是已經(jīng)抬到上萬兩了嗎?如果我沒記錯,我兩當時喊的可是五百兩。
五百兩媽媽就答應了,這里頭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公孫傅笑得風華絕代,說話聲又是溫柔細膩,所以即便如此刻薄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也叫人聽著舒服,也就不好意思回懟過去。
那老鴇子臉頰微微一緊,急忙露出比往日還要嬌艷的笑來,“哪有什么問題不問題。還不是因為一場大火把其他幾個叫價的客人都嚇跑了。我,我看你們兩又都挺誠心的,所以決定,五百兩就五百兩得了!”
老鴇子有一句話沒說錯,叫價的客人的確都跑的差不多了。
這種光叫價不認賬的客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很多次花魁投標中,競價的客人并非都是來投標的,有些是獵奇,故意叫價,有些是老鴇子自己的人,叫價是為了哄抬競價,有些是被朋友一激,腦子一熱就叫了,叫完之后后悔了。
這個時候,那些花魁競標者通常會假裝肚子疼,或者倒地不起,蒙混過去。
一般這個時候,老鴇子都會讓第二位競標者出錢領(lǐng)人,或者第三位。
倘是接二連三的沒有人,那么第一位競標者就有麻煩了,如果沒什么強大背景的話,老鴇子一定會私下好好“問候”他。
當然了,老鴇子可是背靠皇太女,誰的背景還能大過皇太女。
所以基本上那些耍滑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但今晚情況又有點特殊,因為對面走水了,全部的人都蜂擁而去,老鴇子一時間控制不住,讓他們?nèi)芰?,只好抓這兩人宰。
老鴇子笑臉盈盈地看著他們,一臉你兩誰付錢的樣子。
公孫傅和未黎胃里一陣惡心翻騰。
厲青青撥開他們,出了手,“五百兩一夜,還是一個人?”
“一夜,當然是一夜!”五百兩一個人,那她不是虧大了?而且那個朔風還會變戲法,就算賣不了身,讓他賣藝也是好的。
“那不買了!”厲青青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老鴇子一愣,面色有點難堪,“這位姑子,砍價不能是這么砍得,你總得慢慢來,咱們有來有回才對!”
“哦,那三百兩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