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御劍?”
“御劍啊……飛劍為萬般法寶中最有靈性的,多有靈性呢?嗯,可以生靈?!?p> “劍靈?”
“是啊,劍有靈,便會了御劍?!?p> “那無靈呢?”
“無靈,便用三分精氣,七分神氣,去養(yǎng)育,去學習……”
漿紙糊成的窗戶,溫暖的黃色燭火搖擺不定,昏昏欲睡的林飛也不知是在問問題,還是在夢囈,徐木青卻是精神無比,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手中永遠看不完的醫(yī)術。
“你啊,是個好苗子,可惜,生不逢時,也沒有大毅力,這聰明腦袋怕不是要荒廢掉,文字,學識,這都能陪你一世,將來,你晉級武帝,擁有大帝之威能,抬手投足之間山河震顫,所有人無不舉手膜拜,結果出口三字不成一文章,遇到什么事情也是呆愣不知描述,與人談話也只覺得鄉(xiāng)氣濃厚,沒有道理可言……”
聽到這里,困得不行的林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我這地球的九年制義務教育都沒讀完呢,現(xiàn)在跟我扯什么文學理學,都是扯淡,于是他極度不爽地咂咂嘴,一口氣吹滅了桌上的蠟燭。
“行了,行了,行了,整天扯你這點三言兩句,我都困了,趕緊的睡覺了?!?p> 徐木青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又仿佛是用極其復雜的眼神看了林飛一眼,最后也只是慢慢踱步回自己里屋去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早已不再年輕,曾經(jīng)的意氣風發(fā)和滿腔熱血,不知什么時候就變成了隨波逐流,到現(xiàn)在,只能把心中那團火,交給依舊熾熱燃燒著的年輕修士們。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
修真世界,天道以萬物為芻狗,而修煉本身,也是逆天而行。
想到這里,徐木青更是重重嘆了口氣,脫去外衣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安睡,耳邊總是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偶爾還摻雜著幾聲凄厲的貓叫聲,夜里聽著格外滲人。
聽到徐木青睡下的聲音后林飛淡定地坐起身,伸手用冥煞焰點燃了余溫還未散去的蠟燭,晃晃悠悠的燭光亮起,照亮了一旁正襟危坐的軒轅無一的臉。
“大晚上的你來干嘛啊我淦,真是嚇死我了,”林飛撇了一眼軒轅無一,“還有我怎么感覺很久沒見你了,最近干嘛去了?!?p> “打探情報?!倍似鹱郎系臎霾枰伙嫸M后軒轅無一低低地咳嗽了一聲,隨后他淡淡說道:“你小子真是越來越讓我看不懂了,居然打贏了蘇如龍?!?p> “打贏那個貨色有什么值得夸獎的嗎?”雖然被夸心里很爽,但是林飛還是選擇了嘴硬,“就跟玩一樣。”
“是嗎?”軒轅無一低著頭去看茶杯中燭火的倒影,“你好像,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p> “……”林飛沉默了,他還沒有想好搪塞的理由,就被軒轅無一看了個底朝天。
“雖然對你的功法很感興趣,但是……”軒轅無一微微一笑,“我并不想嘗試?!?p> 看著心虛的林飛,軒轅無一反而放松了不少,至少林飛目前是自己這邊的,如果成為敵人,那可真是個難纏的主。
“算了我就長話短說了,首先蘇如龍沒有死,只不過是氣海破損,目前蘇行云正在到處搜羅天材地寶給他療傷,第二,原本你明日的對手是軒轅家族的一個力修,但是這個人選已經(jīng)被暗中換掉,你明天實際要對戰(zhàn)的,是來自月牙泉的散修,號稱六律公子的墨不語。”
“墨不語。”林飛撓撓頭,“好熟悉啊,是之前彈箏的那個人嗎?”
“是的,我也沒想到他一個散修能走到這個地步,為此我去查了此人的身世,果然查出一些端倪?!?p> “哦?講講?!绷诛w閉目養(yǎng)神,準備聽故事。
“首先,此人對外一直宣稱月牙泉位于青云山最高處,可是青云山頂乃是一處絕壁,跨過便是一道鴻溝,山頂更是云霧繚繞,毫無泉水可言,墨不語本身彈奏的樂曲也不是東域這邊的樂曲風格,我懷疑,此人的身份復雜,怕不是要牽扯到某個魔宗。”
“哦……就這樣嗎?”林飛搖了搖頭,“你應該和我說此人的弱點在哪兒,你又打探到了什么對你我有利的線索之類的吧?!?p> “弱點?”軒轅無一頗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修行之人沒有弱點,或者說,渾身都是弱點。所謂弱點,只不過是能更快擊敗對方的手段,而我與他素不相識,想讓我打探到他的弱點,你還是省省吧?!?p> “哦!”
“至于情報,我這里有,不過已經(jīng)跟你無關了。”
“說說看唄,八卦我愛聽?!?p> “八卦為何物?算了,和你講也無妨,王天煞的獨子王煞書不知搭錯了哪根筋,居然向林沐寒提親?!?p> “然后呢?”
“然后?林沐寒就把王煞書殺了?!?p> “那王葉君又是誰?”
軒轅無一扶額,在思索片刻之后才繼續(xù)說道:“王天煞領養(yǎng)的一個棄嬰,其實……不是棄嬰,只是他屠殺殆盡的某個宗門的最后一個剩下的活人了……王天煞這人有古怪,以后你若有機會再見他,一定要想盡辦法將其除掉。”
“你教唆我殺人啊?!绷诛w撓撓頭,“這合適嗎?”
“嘁,”軒轅無一突然冷笑一聲,“說咯也白說,你這次能活著逃出去就不錯了。”
“行了別賣關子了,繼續(xù)說。”
“……王天煞當天就去找了林檜,二人在林家大宅大打出手,各自都損傷了不少弟子,林沐寒則是被王天煞暗算了一掌,現(xiàn)在雙方已經(jīng)是水火不容的狀態(tài)了。”
“這不是好事嗎?”林飛笑了,“我巴不得看他們狗咬狗呢,無論他們現(xiàn)在在背地里搞什么勾當,搞起內訌來絕對是對我們有利的。”
軒轅無一擺擺手,不再言語。
林飛正要打算繼續(xù)睡覺,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轉頭問道:“明天我有幾成勝算?”
“好說,如果你還能復生一次,有6成,如果你能再使出之前的觸手魔功,有10成,如果你能修復碧水琉璃劍,有三成,如果這些你都做不到,我就去南街買一卷上好的芘痳草席好去給你收尸……”
林飛臉色鐵青。
雖說知道軒轅無一在調侃自己,但是他還是不服,自己連蘇如龍都干碎了,還怕一個琴師?
“他有什么資格能擊敗我?”
“資格?武宗5階,夠嗎?”
林飛怔怔地盯著桌上的燭臺,不在言語了。
軒轅無一沒在醫(yī)館待多久,在囑咐了幾句后也是悄悄離開了,他不想打擾任何人,更不用說那神秘莫測的醫(yī)師。
人走茶涼,林飛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
一夜安寧。
……
晨曦初生,整個定江城籠罩在一片蒙蒙的薄霧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水汽,和街邊樹葉上細密的水珠相得益彰,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打濕行人的衣袖,讓人們銘記寒秋的感覺。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帶著一股不言而喻的著急,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帶著自家的家當去定江城最大的當鋪徐安當鋪換靈石,要問為什么……
“客官換掉什么?”
“靈石靈石?!鄙裆颐Φ男奘繌膽阎腥〕鲆话押谏拇虪罘▽?,然后從柜臺的小窗遞了進去。
“這……”幕后老板想了半天也沒想好什么說辭,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這是那嗜血豪豬的背刺吧,稍微淬煉便是一階法寶了,不過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收了太多,3根只能算一塊下品靈石了?!?p> “喂!你們有沒有搞錯??!”修士當時就急眼了,“這可是我拼了老命搞來的!”
“是聞香谷吧?”
“你怎么知道?”
“還我怎么知道,聞香谷的獸潮暴動的消息都快傳到云都去了,我怎么知道……”
修士憋紅了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拿著幾塊下品靈石悻悻離開了,而當鋪老板則是面無表情地把手中的尖刺扔到庫房中,關門的時候他往里面瞟了一眼,小小的一間庫房已經(jīng)堆放了數(shù)萬根豪豬背刺,密密麻麻的仿佛形成了一片荊棘森林,他想了想,嘆了口氣,寫了個招牌掛在了門上。
本店原料價格低廉,道友可前往東旭商會出售原料。
“獸潮?”
“嗯,聞香谷那里,從前日開始就暴動了。”
“這……”
路人們的話語傳到林飛耳邊,慢慢轉為了疑惑。
“不會是悵劫吧……”
想到那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林飛只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后他便揪住了一個路人。
“兄弟,那獸潮怎么會暴動呢?”
“我怎么知道!”路人一甩袖子瞪著眼離開了,嘴的口型仿佛在無聲地說著國粹。
“看來大比結束以后得在去趟聞香谷了?!绷诛w如是說道。
日上三桿之時,林飛準時抵達了城外大比的現(xiàn)場,空中巨大的留影石正在播放著一場慘無人道的戰(zhàn)斗,對戰(zhàn)的雙方,是曾經(jīng)在燈會上力壓眾天才的周天和一個穿著粗布麻衣手持戒棒的高大僧侶。
“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