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來風(fēng)雨聲(一)
傍晚時分,天空云層堆積,寒風(fēng)呼嘯,似乎又有下雪的跡象。
天龍幫一眾就在白云莊左近的天龍客棧會合。這天龍客棧正是天龍幫的產(chǎn)業(yè),客棧老板叫林開方,是白龍?zhí)孟旅嬉幻》痔弥鳌?p> 大家團團坐下后,林開方便叫伙計為幫主及各堂主副堂主擺上茶點。梅傲天輕輕啜了一口熱茶,看了看手下,道:“大家好。今天幫派大會我?guī)蜎]購得什么重要物品,但總算借此機會,向敵人展示了一下我們的實力。特別是后面各位堂主對陣鷹王與獨孤鶴一戰(zhàn),那兩人最后選擇跑路,自是因為毫無取勝把握才……”
花自芳接過話道:“幫主,屬下想他們會放棄,主要是因為忌憚幫主的神功!”
“花堂主不必謙遜?!泵钒撂鞙匮缘?,“鷹王獨孤鶴武功的確已臻化境,但你們也不輸于他們,是不是?”
夏如霜站起身,說道:“啟稟幫主,屬下看他們只是一時跑路,但對那把神劍絕沒有死心;還有,那萬毒王顯然也同樣在覬覦……所以幫主你看,接下來我們要如何行事?”
梅傲天臉現(xiàn)嚴峻之色,道:“如果天龍幫現(xiàn)在已奪得寶劍,那憑大家武功難道還保護不了自己的物品?但現(xiàn)在棘手的是,那把劍根本還不知在何處。為此,接下來當(dāng)務(wù)之急的事情就是,我們要盡快查訪寒劍山莊那兩名弟子的去處,并借機把寶劍奪下?!?p> 花自芳心里跳了一下,道:“啟稟幫主,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那兩名弟子如果早已遠走高飛,或者躲在哪座深山老林里,那我們找到他們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屬下斗膽問一句,不知道那把劍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梅傲天側(cè)頭看著客棧外夜色籠罩的天空,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如果寒劍山莊那把劍就是獨孤鶴所說的、上面滴有女媧淚痕的神劍,那它的威力就不只是一把寶劍的威力了,而是……而是天地之威!”
“天地之威?”各位堂主相互對視了一眼,臉現(xiàn)驚詫之色。
“沒錯,正是天地之威!”梅傲天道,“一百多年前,有人親眼看見那把劍出手時,那一剎那天地失色、神鬼共驚的光芒……換言之,如果我?guī)驼婺軍Z得此劍,那我們要撲滅宣武反叛勢力,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花自芳又道:“可是那獨孤鶴不是說,還要什么明珠來激發(fā)那把神劍的威力嗎?如果我?guī)凸鈯Z取寶劍而沒有明珠,那也是無濟于事。”
白登閣就坐在花自芳下首,接口道:“但我們?nèi)〉靡粯邮且粯影 ,F(xiàn)在雖然不確定寒劍山莊那把劍是不是那把神劍,但無論如何,那的確是一把驚天之利器……那天在黑暗中,我只感覺眼前寒光一閃,我的幾根手指就已齊齊被削掉了一截!”
他邊說邊伸出五指已短了一截的右手手掌,滿臉凝重之色?;ㄗ苑疾缓迷僬f什么,心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梅傲天長吁了一口氣,道:“好了,不管怎樣,明天一早大家就開始分頭行動!不過萬毒王鷹王獨孤鶴等人,肯定也在暗中窺視我?guī)托袆樱蠹覄?wù)必要小心了,真碰上他們,打不過就趕快逃,都聽明白了嗎?”
“是!”下面各堂主及副堂主一一凜遵。
梅傲天又交代了其它一些注意事項,便起身回寒梅山莊去。花自芳黃翼龍上官昭幾位堂主也各自離開,白登閣及夏如霜杜青山公孫龍等人卻在天龍客棧歇下來。
白登閣剛回到自己房間坐下,副堂主公孫龍就已跟進來,躬身道:“白堂主,屬下還得到城里各處巡查一下,不知堂主可有事要交待?”
白登閣揮揮手,道:“那你先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是!”公孫龍又躬身一禮,才轉(zhuǎn)身退出房間。
白登閣在房間踱來踱去,回想起那天在寒劍山莊發(fā)生的事,大是懊惱,心想:“那時如果沒有麻痹大意,也不至于有負幫主所托,而且還落得個傷耳斷指的下場……如今這人海茫茫的,又如何去追蹤那兩名弟子?”
“今天幫主雖然沒下責(zé)罰條款,但只要一天沒追到寶劍,這任務(wù)就一天沒完,我要怎么做才能盡快了結(jié)此事呢?”
正彷徨無計時,原本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了,卻是夏如霜跑過來造訪。白登閣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夏堂主來了,坐一下吧?!?p> 夏如霜點點頭,在桌邊一張椅子坐下來,道:“白堂主,我過來是想問你一下,那天你在寒劍山莊就沒看見那把劍的模樣嗎?”
白登閣也在一旁坐下來,道:“說來慚愧,開先我還以為寒劍山莊根本沒什么寶劍,等到后來那把寶劍真正現(xiàn)身時,卻是在黑暗的內(nèi)屋里。而我也毫無防備,被那把寶劍重創(chuàng)……”
夏如霜皺眉道:“以白堂主的武功,即使毫無防備,那寒劍山莊一名武藝低微的弟子,也不可能會重傷到你??!”
白登閣道:“夏堂主當(dāng)時不在場,不清楚是何種情況,當(dāng)時我……”
夏如霜卻又打斷了他的話:“說來白堂主不要生氣,我總覺得你和花堂主這事辦得實在離譜!且不說那兩名弟子怎會在你們眼皮底下逃脫,就說后面跟去的二十幾個幫眾,又怎會莫名其妙地被外人殺個一干二凈?難道是你們故意……”
她好像是存心來找茬,沒說幾句話就已火藥味十足。白登閣暗暗惱怒,冷哼道:“夏堂主,你是受幫主之托,來向白某質(zhì)問當(dāng)時情況的嗎?”
夏如霜冷笑道:“幫主光明磊落,他要是懷疑早就先殺了你們了,何須要拐彎抹角由我來問這事?”
白登閣怒道:“那既然不是幫主之意,你憑什么來懷疑我和花堂主?”
夏如霜一張黝黑的臉頓現(xiàn)寒霜,叫道:“花堂主向來自恃美貌,恣情放縱,這次你們出去,誰知道是不是因為你們兩個偷偷去幽會而誤了大事……哼!”
白登閣怒火中燒,道:“夏堂主,這些話你為何不去向花堂主說去?或者干脆找?guī)汀?p> “我去找她?”夏如霜打斷了他的話,“天龍幫所有人都知道,因為陸天……因為那忘恩負義之徒的事,我和她形同陌路,我怎么可能會去找她!”
白登閣擺擺手,勉強按下心中怒火,道:“不管這事是不是我們有意辦砸了,可這又關(guān)你夏堂主何事?用的著叫你來說三道四嗎!”
夏如霜大聲道:“這怎么不關(guān)我事!我夏如霜歷來對幫主忠心不二,這次幫主未能如愿取得寶劍,我還不一樣難受!”
她說著瞪起雙眼,一副要吵架的樣子。白登閣甚是不耐,揮了一下手道:“那好,現(xiàn)在夏堂主話已說得夠清楚了,這就請吧!”
他不愿和一個女子多做口舌之爭,當(dāng)即下了逐客令。夏如霜臉上閃過一絲怒色,站起身氣沖沖的走了。
白登閣無端遭受一頓攻擊,看著挑事者消失的身影,實在是滿腔怒火,在房中走來走去,怎么也難以平靜下來。
他卻不知道,女人有時候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無端端就會引發(fā)無名戰(zhàn)爭,要不然世上何來“沒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雞犬不寧”之說呢?
※※※※※
公孫龍腳步跨出天龍客棧大門后,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語道:“天總算黑了,看這天色莫非是要下雨嗎?”
他說著嘴角邊泛出一絲神秘溫柔的微笑,左右看了一眼,見附近沒什么可疑之人,便展開輕功身法,飛快地向前面城區(qū)掠去。
不一會兒,公孫龍來到了城里最繁華最熱鬧的一條街上。他邊走邊看,然后在一個賣帽子的小攤邊停下來,買了一頂帽檐極低的帽子戴在頭上,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帽攤斜對面是一家燈火輝煌的珠寶店,他用手扶了扶帽沿,大搖大擺地向那邊走過去。
珠寶店里幾乎沒什么人,想是因為這里物品昂貴,能光顧的人鳳毛麟角。店老板見有客人上門,忙打了個招呼。公孫龍卻對他搖了搖手,一聲不吭,只自顧自地低下頭,去看柜子里那些亮光閃閃的珠寶首飾。
沒看幾眼,公孫龍指著一條華麗璀璨的翡翠項鏈,示意珠寶店老板包起來。店老板大喜,卻猶自不放心,道:“客官,這條項鏈是小店里最寶貴的首飾了,足足要一千二百兩銀子,你看……”
公孫龍二話不說,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稍微點了點就遞給那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