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和季微言的動作戛然而止,兩個人一起抬起頭,就看見那個表情冷淡的醫(y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似乎沒有想到這兩個年輕人還沒有離開,略微詫異地盯著他們看了一眼之后,便一臉冷漠地開口說道:“打情罵俏不要在醫(yī)務(wù)室門口,等會別的同學還要來看病?!?p> 說完,她就邁著修長的大腿向著遠處行去。這個時候?qū)幦徊虐l(fā)現(xiàn)她沒有像剛才那樣戴著口罩,被口罩遮擋住的是一張清麗的臉龐,眉眼是典型的江南的女子的婉約,彎彎眉里仿佛訴說著無限的風情。
聯(lián)想起那一張包裝精致卻沒有落款的情書,寧然總覺得她的那雙濃的化不開的煙瞳背后好像藏著故事。
想到這里,她腦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老師,請等一下?!?p> 寧然一瘸一拐地想追上女校醫(yī),旁邊的季微言看著她的動作心都揪了起來,趕忙扶住了她。
“我很忙,現(xiàn)在沒心情陪你聊天。”女校醫(yī)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繡球花!”她張口大喊。
那個女校醫(yī)果然停頓了一瞬間,可是還沒有等寧然露出欣喜的神色,女校醫(yī)又一次加快了步伐,這一次她走地更快,那腳步匆忙地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樣。
“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我怎么一點都看不懂。”季微言一頭霧水地問到。
寧然盯著女校醫(yī)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抬腳跟上去,她一臉勉強地沖著季微言搖了搖頭,到底也沒說什么。
一路從醫(yī)務(wù)室走回班級教室,寧然都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季微言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想安慰都找不到方向,不過,他能夠隱約感覺到,自從那個女校醫(yī)的匆匆逃走之后,寧然的臉色就變得微妙起來。
還是上課時間,季微言扶著寧然慢慢地挪進教室,沒想到剛一走到教室門口,就引起了鋪天蓋地的起哄的聲音。男生們吹著口哨,表情戲謔地喊:“噫......”女生們也不肯示弱,一臉姨母笑地盯著門口的少年和少女,老師摔黑板擦的聲音根本止不住他們的動靜,摻雜在里面反而有為虎作倀的嫌疑。
季微言就是再粗神經(jīng)也反應(yīng)過來了他們兩剛才到底是有多轟動,剛才的沖動消退下來之后,只剩下滿滿的羞恥的感覺。不過少年最不肯在這種地方示弱,他盡量挺直了腰桿扶著寧然走了進來,學著老班的語氣說道:“鬧什么鬧!不用上課的?。 ?p> “噫......”男生們的噓聲更大了,還有人笑罵季微言不要臉。
而寧然,早就在他們灼熱的目光中羞紅了臉,只敢低著頭向前走。
直到兩個人都各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時候,這種起哄的聲音才漸漸小了一些,任課老師趁機拔高音量大喊一聲:“鬧夠了沒有!你們還要不要上課!”
鬧騰的聲音瞬間平息,學生到底還是怕老師的,也不敢太過分地得罪。
“上課!”任課老師氣呼呼地喊了一句,便轉(zhuǎn)過頭去寫板書了。趁著這個空檔,坐在寧然他們周圍的同學趕忙對著兩個人擠眉弄眼,只是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轉(zhuǎn)過頭去的老師也對著黑板笑了一下,仿佛在感慨青春的溫度。
......
“季微言,晚上打球去嗎?”
“好!”
周五下午,難得放了半下午的假期,幾個玩得的好的男生相約去打籃球,季微言在男生中間可是搶手貨,他籃球打得好,誰都想跟他組一隊。
季微言這邊剛應(yīng)了,回頭就看見寧然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她的腳踝經(jīng)過幾天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有了初愈的跡象,也不需要有人攙扶著走路了。只是走起來還一瘸一拐地,看上去有些費力。
看著寧然這樣,他突然就想毀約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季微言的注視,寧然回過頭來看著他。
“你不是去打球嗎?怎么還不走?”她似乎心情不錯,兩只眼睛都笑得彎彎的,像兩個月牙。
“今天最后一次去換藥?”季微言不好意思明說自己是擔心她,那句話在腦海里拐了十八個彎才說出來這么一句話。
“是啊?!?p> 寧然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
在兩個人說話間她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沖著季微言揮了揮手就頭也不會地向著外面走去,少年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好一會,看著那飛揚的馬尾辮愈來愈遠,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失落的感覺。
季微言似乎察覺到了今天的寧然和以前的寧然不一樣,但是他又無法準確地說出這種變化。
“走了啊季微言!你還愣在這干嘛呢?”
一個少年走上來勾住了季微言的肩,突然看見他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活活像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老大。
“你沒事吧季微言,你是不是發(fā)燒了啊,要不要帶你去看醫(yī)生?!鄙倌暾f著,就自顧自地拿自己的手摸了摸季微言的額頭,“也不怎么燙啊......”
“滾蛋,爸爸我好著呢?!奔疚⒀砸话雅拈_他的手,笑罵道。
“咦?不是生病了?那是因為什么......”少年順著剛才季微言看的那個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寧然將要消失的背影,他立馬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是為了情啊。”
“瞎說什么呢?我跟寧然可是清白的?!?p> 說完這句話,季微言又不爭氣地臉紅了一下,他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臉頰發(fā)燙,他掩飾性地干咳了一下,更有一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切,還跟哥們裝呢?我們班上誰不知道你們倆?你就不能跟我透個底,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寧然?!?p> 喜歡寧然?
季微言下意識就想反駁,可是之前很輕易就能說出口的話今天卻說不出了,他沉默了下來,似乎開始努力地回想起自己和寧然相處的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
倒是他旁邊的少年一點都不介意他的沉默,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你要不是喜歡寧然,那天她摔倒了你能跑得那么急?我本來想跟你打招呼的,走近一看,你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還有上次,你還為了她把自己的手機都交了出去哎。要是被你家老季知道,肯定又少不了一頓毒打吧?”
季微言整人如遭雷擊地愣在原地,少年說的后半段話他全然沒有聽進去,腦海里只回蕩這一句話:
我......喜歡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