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層四圣真武塔,沐云白站在一面晶瑩剔透的石壁前,手掌輕輕撫在石壁上。
沐云白通過透明的石壁,看著里面被封存的人兒,感嘆紅顏薄命!
可以見到,石壁里的那女子脖子上有一條血痕,毫無生氣,像是已死去了良久。
“這是破壞了四圣真武塔三層塔那人的妻子,是個可憐的女人!”那道聲音有些感嘆,道:“這一層你可以直接通過,前往第七層吧!”
“除了這名女子,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以阻擋,用做考驗的東西了!”
沐云白點了點頭,眼前一花,他就見到了一位被九條漆黑鎖鏈鎖住的男子,菱角分明堅毅的臉,除了頭發(fā)有些散亂,有些狼狽,打扮一下倒也是一位俊美的男子!
似乎是沐云白的到來驚動了男子,鎖鏈“嘩啦啦”的作響,清脆的鎖鏈碰撞之聲,傳蕩在這個地方。
沐云白看著那名被束縛的男子睜開眼睛,血紅的眼睛,不是天生這般顏色,而是眼睛充血變成的這副模樣。
沐云白清晰看見,男子的眼珠子里那密密麻麻布滿的血絲,好像那種好久好久沒有睡覺的人。
開始的時候,沐云白有些被嚇了一下,可回過神來,也就覺得這沒什么!
“小子……”嘶啞如病危老者的虛弱聲音,“能告訴我,我的妻子醒了嗎?”
“你說的難道是?”沐云白遲疑問道。
“第五層那個女人,你有見到嗎?”明明有著極致俊美的面容,聲音和眼神卻像極了歷經(jīng)滄桑的老者。
看過了人間眾生百態(tài),嘗盡了一生的酸甜苦辣,最后,累了,老了!
沐云白的感覺就是如此,眼前的男人,雖然外表年輕,但卻給沐云白一種遲暮老人,即將歸西的錯覺。
“前輩,我確實在第五層看見了一個女人!”沐云白回道。
“咳咳咳……”聽到回答后的男子,一時感覺氣悶無比,忍不住的不停的咳嗽。
沐云白看著,心想:第五層的那個女人應(yīng)該對他十分重要吧!
“罷了,罷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再繼續(xù)下去,恐怕尋覓她也不會安息吧!”被鎖鏈?zhǔn)`住的男子嘆息了一聲,坐了下來,看向沐云白,道:“能到這里,便說明了你的不凡!”
“要聽聽老夫的故事嗎?”
“前輩若是想講,小輩便洗耳恭聽!”沐云白說道,坐下,和男子相對,隔了不遠(yuǎn)的距離。
“老夫原名叫什么來著?對了,是姓詩??!這么多年被叫尸心老人,我都快忘了我原本姓什么了!”
沐云白有些震驚,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尸心老人,尸道老祖、開創(chuàng)者,何等驚人的身份,更別說他竟然活了百萬年。
當(dāng)今天下,就算是武神,最多也就萬年壽命而已!
一位尸心老人,尸道祖宗,傳奇人物,竟然打破了規(guī)則,活到了至今。
除了魔族與妖族,幾乎在難以見到百萬年歲的人物,當(dāng)如果是真的,那么眼前的人就是真武大帝那個時代的人。
不,是真武大帝離開后的那個時代!
老妖鬼,簡直就是老妖怪,人類哪能活那么長,除非,他并非人!
沐云白心中閃過無數(shù)的念頭,最終,他開口:“可是尸道老祖,百萬年前的那個尸心!?”
“呵呵,如果沒人冒充的話,那就是我了!”男人看著沐云白,道:“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
“當(dāng)然,尸道之開創(chuàng)者、祖師,您的名字早就進(jìn)入了四圣學(xué)院的藏書!”沐云白驚訝,但還是道:“書上對您有過描寫,評價您天資無雙,命途多舛!”
“命途多舛?我倒是覺得我就是一個笑話想保護(hù)的人沒有保護(hù)好,落得個如今的下場!”尸心老祖看著沐云白,苦笑一聲,嘆了一句:“我不后侮就是了!”
“只是我神魂衰敗,肉身到達(dá)極限,已經(jīng)是壽命無多了!”
沐云白有些唏噓,一代天驕人物,就算逆活了百萬年,也沒能逃脫死亡。
“前輩,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沐云白道。
“問吧!”尸心老祖隨意道。
沐云白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開口道:“敢問,前輩當(dāng)年為何要殺光族人,我看前輩并不像喜歡殺戮之人!”
沐云白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后世書上對尸心老人所行的惡事,殺過的人做過統(tǒng)計,所殺之人不過三千!
除了他開創(chuàng)了尸道,做事詭異之外,他所殺的人都是有目的的殺戮,不是胡亂殺人。
比起一些為殺戮而生的人,成千上萬用來祭刀的人,尸心老人還算是溫和的,只殺了3000不到的人!
他雖然對孩童也不留情,但卻不會隨意殺戮,這也是沐云白疑惑的一點,為什么尸心老人會發(fā)瘋屠戮掉了自己的整個家族。
氣氛在沐云白問出這個問題后變得詭異起來,很壓抑,沐云白都不敢喘氣。
“他們都是畜生!”
良久,尸心老人開口。
“如果不是他們,尋覓,覓兒她又怎么可能自盡!”
“都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的錯,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感覺不到有人入侵的,他們都是故意的,都是瞧不起覓兒,瞧不起她是青樓女人!”
“他們都是畜生,為什么坐視不理,為什么就任由覓兒被侵犯??!我恨啊,我恨死他們了……”
他喘著大氣,面目猙獰無比,鎖鏈也因為他的憤怒而“嘩嘩”做響。
良久,他才停了下來,雙手撐在地上哭泣,捶著地面,大聲的痛苦:“我不想?。∥也幌霘⑺麄儼 撬麄?,如果不是他們趁我出去尋仇,又派人去侵犯了覓兒,她也不會死!”
“我沒有錯,是他們找死,是他們讓覓兒死了,那好,我就讓他們償命!”
“嗚嗚嗚……啊啊啊啊……”
沐云白看著如瘋魔般似哭似笑的尸心老人,越發(fā)的覺得對方可憐。
他從尸心老人的話中聽明白了,原來強(qiáng)奸尸心老人妻子的人竟然是同族人派來的。
或許剛開始尸心老人沒注意到,可后來當(dāng)妻子又被人強(qiáng)奸,還自盡后,他就明白了,這是一場針對妻子的陰謀,針對他的陰謀。
為的就是讓他明白,妻子不過是青樓女子,讓他不要太過看重,也讓尸心老人的妻子明白,她只是一雙破鞋,不配尸心老人的家族。
只是他們小看了尸心老人妻子的剛烈,也低估了尸心老人對妻子的愛!
當(dāng)他見到自己妻子的尸首,知道妻子遭人再度侵犯后,他拿起了屠刀,砍向了族人。
若妻子還在,尸心老人也不至于這般的瘋魔,最多殺光首惡,不會將族人全都?xì)⒈M。
可妻子死了,心中的唯一沒了,那一刻,他是真的瘋了,已經(jīng)不在乎多殺掉幾個人了!
“詩毅桉!”熟悉的聲音傳來,尸心老人不由得抬起了滿臉淚水的臉旁。
被眼淚模糊的眼睛好似看到了熟悉的人,不由得瞪大,當(dāng)看清后,他瘋狂的沖向了那個人。
鎖鏈“嘩啦啦”的作響,詩毅桉這時候如同一條瘋狗,不顧一切的沖向那個人,可卻被鎖鏈牢牢地困住,連沐云白都不能靠近得到。
“求你……求你……求求你了!幫我解開吧……放開我吧……讓我抱一下她,算我我求你了!”毫不猶豫的向沐云白跪下,詩毅桉滿臉的哀求,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要求沐云白。
沐云白看向身后出現(xiàn)的女子,她的臉色很白,身體很虛弱,走兩步就倒在了地上,可即使如此,她也是笑著的!
“詩毅桉,對不起……我以為沒有我你會變得更好!”
沐云白沉默地站了起來,來到了尸心老人的面前,抓住了禁錮住他手臂的那條鎖鏈。
這樣的愛情,他不希望只能遠(yuǎn)遠(yuǎn)相隔。
“歸源化道!”
沐云白許久未用這招了,可卻依舊好用。
“咔擦!”鎖鏈應(yīng)聲而落,接著沐云白他又為詩毅桉解開另外的束縛,放他自由!
“謝謝!”
詩毅桉說了一句,就來到了摔倒的妻子面前,將她抱入懷中,低聲哭泣。
“小獅子,你不是說男子漢是……不能哭的嗎?!”
“太……太高興了,我終于再次見到你了,我真的很高興!”
抱著妻子,他的眼淚難以制止,不停的流出,用衣袖擦了擦眼淚。
“我也很高興再見到你,小獅子!”懷中的女子癡癡的笑著,雖然很是虛弱。
沐云白看著這一幕,心中頗有感觸,很羨慕兩人對對方的那份真摯的感情。
“咳咳……我好像不能陪你了,小獅子!”
懷中女人的虛弱,他自然能感受到,一縷縷的神力度向了女子,讓她情況好轉(zhuǎn)了些。
而度去了自己體內(nèi)身體掉命的神力,詩毅桉快速的變得衰老,很快就變成了中年人的模樣。
“小獅子……你……”
詩毅桉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道:“本來就要死了,能見到你一面就讓我滿足了!”
“所以,就讓我和你一起離開吧!這一次,你可不能先走!”
“嗯!”
“對不起?。∥也恢滥銜兂蛇@樣的,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那樣的!”
“沒事,誰叫我喜歡你呢!”詩毅桉有些無奈的笑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那時候真是美麗啊,撫琴,我就是那時候?qū)δ阋灰婄娗榈?!?p> “可惜了這里沒有琴,不然真想讓你再彈一曲,那便死而無憾了!”
沐云白遞給了他們一把古琴,讓詩毅桉和尋覓為之一愣,他們對視了一眼,詩毅桉感嘆道:“謫仙琴,這當(dāng)真是天意啊!”
尋覓輕撫了一下古琴,道:“又見面了啊!”
有些懷念,這把古琴名叫謫仙琴,是她昔日在青樓賣藝時用的古琴,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
世界緣分,當(dāng)真不可琢磨,妙不可言。
尋覓彈了一群仙樂,就離開了人世,重新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詩毅桉跟著自盡了,抱著妻子,也同樣離開了!
沐云白從詩毅桉手中得到了很多,拿著一枚漆黑令牌,上面有一個尸字。
沒有打擾他們這對苦難多于幸福的夫妻,沐云白離開了第六層,去了第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