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姨娘等人,楚玉剛喘了一口氣,又聽惜惜在門外稟,說是池掌柜派了人來。
楚玉剛放下手上的筆,準備去扶唐英,卻見惜惜身后閃出兩個身影,正是池芷蕾帶著秋燕進來了。
池芷蕾熟門熟路地走了進來,與幾人打了招呼,見桌子上面堆了一堆的紙,便好奇地拿來看。
“這都是什么???”
郭蒙讓惜惜去端茶,返身回來聽到池芷蕾的話,笑道:“楚娘子寫了大半天了,都是些英娘現(xiàn)在該注意的事情,吃的用的,比我這個當?shù)倪€用心。”
楚玉反駁道:“本來就應(yīng)當要注意著點,孩子就是希望,孩子就是未來!有了孩子,就意味著有無限的可能!”
池芷蕾聞言更是好奇,細細看下來,越看越驚嘆,道:“還要那么多雞崽做什么?”
“現(xiàn)在養(yǎng)著,等寶寶出生的時候就有雞蛋吃了,母雞還能給英娘補身?!?p> “……汴梁城里什么沒得買,做什么要自己養(yǎng),又臟又臭的?!?p> “自己養(yǎng)的放心一些,車轎房旁邊有個角院閑著,放那里養(yǎng)?!?p> “你這么喜歡孩子?。口s快成親自己生一個。”
楚玉干脆又拿了筆墨在紙上比劃著,她打算盤個火炕,天氣冷了,用炭盆不知道寶寶會不會缺氧,聞言也只漫不經(jīng)心道:“我不喜歡孩子,我喜歡孩子他娘?!?p> 氣氛有一瞬間的靜默,楚玉恍若未覺,繼續(xù)涂涂改改,她是南方人,并沒有用過火炕,只在一些節(jié)目中見到過,現(xiàn)在沒有水泥,不知道用粘土行不行。
“呵?!背剀评俑尚σ宦暫髲娦修D(zhuǎn)移話題:“前些日子遇到一位蹴鞠隊的客人,是京中小吏的嫡女,說是隊伍中少了人,我倒是心動,就算是不能成女校尉,能登上皇宮宴會也是可以的?!?p> 汴梁街上也多有蹴鞠的孩童,楚玉偶爾也會駐足觀看,雖與后世的規(guī)則不一樣,她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池掌柜答應(yīng)了?”惜惜端了茶水點心進來,楚玉把桌上紙張收拾好放在旁邊。
“以前倒是沒接觸過,想先去試試。女兄也是這個意思,我總在她羽翼之下,哪里能成長?!?p> 楚玉不置可否。
池芷蕾店里還有事,與幾人寒暄了幾句,又遞上池映易備好的禮物后離去了。
“別寫了,你弄得我有些緊張了?!碧朴⒁姵裼秩シ黾埬珌?,忙出聲制止。
楚玉遺憾地收手,好吧,腦子里的東西都寫得差不多了,停就停,別把唐英搞得產(chǎn)前抑郁癥。
大武在劈柴,陳許氏帶著云可人在一旁邊曬太陽邊納鞋底,惜惜在內(nèi)院服侍,云飛揚得了楚玉的準允出去了,憐憐見沒人注意她,墊著腳尖就往門外溜去。
出了宅子往惠民河走去,沿著河邊疾步兩刻鐘,便是一間小小的四合院。
憐憐平復(fù)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從懷里掏出耳墜戴上,又整理好衣服頭發(fā),左顧右盼一番,見沒人注意她,便伸手輕輕敲了三下門。
門一開,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進去,憐憐沒站穩(wěn),驚呼出聲,卻撞上一個男子的胸.膛。
門在身后被關(guān)上,憐憐來不及呼痛,就聽到耳旁一陣男子的笑聲:“可愛的小憐兒怎么現(xiàn)在才來???可知道為夫的等不及了?”
說話聲胸.膛的震.動讓憐憐紅了臉,又聽劉如玉話里的意思,更是像要滴血一樣,輕輕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說八道什么呢?!?p> 劉如玉長相出眾,面如冠玉。帶著銅質(zhì)的小冠,旁邊簪了一朵紅色的鮮花,紫色的長袍顯得長身玉立,端的一派風流倜儻。
憐憐假意推了兩下沒推開,也就半推半就的伏在他懷里,嬌聲道:“今日府里有喜事,走不開身,等我空了便來找你了,你居然還埋怨我。”
“哦?有什么喜事啊?可與我的小憐兒有關(guān)?”溫柔的聲音讓憐憐沉醉,卻沒看到劉如玉臉上的不耐煩和厭惡。
“唐娘子和陳許氏都有了身子,可嬌貴著呢,什么都不讓她們倆做,唐娘子也就罷了,那陳許氏可不就仗著身子,中午居然連飯也不燒了。”
劉如玉眼睛一轉(zhuǎn),環(huán)著憐憐的肩膀往屋里帶:“這么說來,中午可是你做的飯?可憐見的,可累著了?”
“倒不是我動的手,惜惜……”憐憐的聲音低沉了一瞬,又若無其事道:“有這么一個機會,惜惜還不抓緊著點表現(xiàn),今日姓楚的還讓她入了內(nèi)院伺候呢?!?p> “我的小憐兒可不是伺候別人的,以后啊,你就當你的少奶奶,等著別人伺候你,三個五個小丫鬟可不嫌少。”
四合院很小,左邊是廚房,右邊是柴房,中間一間堂屋并左右兩間臥室。
堂屋很簡單,只一張桌子并兩張椅子。
憐憐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對坐在她對面的劉如玉道:“劉郎可別哄我了,我是知道自己的,又沒有年輕女子嬌柔可愛惹人憐,別說丫鬟了,只盼劉郎別把我忘記了,能讓我在劉郎身邊有一個容身之地就好?!?p> “誰說的,小憐兒可不是這般年輕呢,說是剛及笄也是有人相信的,等主子成了大事,我就風風光光的迎娶你,十里紅妝,全抬的嫁妝,給你做足臉面。”
一席話,哄得憐憐眉開眼笑,劉如玉溫聲道:“你方才說那陳許氏有了身子?”
“嗯,早間的時候診出來的,可惜也只是服侍人的命,連番有上門賀喜唐娘子的,卻不見他們家的人上門。”
“他們家人都在陸府的?”
“嗯,聽陳許氏說過,他們雖不是家生子,也在陸府很多年了?!?p> 劉如玉沉思了一番道:“既然家里人沒空過來,做晚輩的也應(yīng)當去看一番,都說楚娘子是個好脾性的,與她提一下,總是會答應(yīng)的。”
憐憐奇怪道:“姓楚的倒是會答應(yīng),可是把他們支走又有什么用呢?不過是兩個下人罷了?!?p> 劉如玉起身從臥室里拿了一包藥粉出來放到桌上:“等他們走了,你想辦法把這包藥放進他們?nèi)说娘埵持?。?p> 憐憐放在桌上的手瑟縮了一下:“這是什么東西?”
劉如玉把藥放進她手心,握住她的手道:“放心,若主子能與楚娘子成就好事,我們立此大功,若開口與主子要了賣身契,帶了銀子遠走高飛,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的生活?!?p> 他聲音溫柔,帶著蠱惑,憐憐向往著他口中所說的生活,抓著藥包的手也漸漸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