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yī)院,安瑞好身上的氣壓立即變得沉重。
病房里,安母又處于昏睡狀態(tài),透過偌大的玻璃窗,安瑞好望著安母消瘦深陷下去的面龐,心情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薄弈站在窗口,目光不離安瑞好。
在窗外站了足足半個小時。
薄弈摟上安瑞好的肩,溫度滲進她的皮膚。
她轉頭,看著身側的他,長睫像打濕了的蝶翼,迷蒙的眸子像極了迷路的小孩,她問:“我媽,真的會好嗎?”
“會?!彼麆幼鬏p柔地拍打著她的肩,聲音里帶有專屬他的蠱惑。
坐在回薄園的車上,安瑞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腦海里劃過一些似是而非陌生又熟悉的場景。
好疼啊,到底是哪里疼?她也不知道,只是,她正撫著心口的位置。
洗腦術會讓人角色置換,再加上催眠術,幾乎能讓她完全猶如換心換腦一般,可阿諾曼醫(yī)生常說,她的意志力高于普通人許多,所以在她經(jīng)受到刺激后,很可能會出現(xiàn)意識清醒,混亂。
這也是時聞最害怕出現(xiàn)的情況。
“好好,好好……”薄弈喚了安瑞好幾聲。
“恩?!”安瑞好回神,手心被薄弈抓得很緊。
“想吃哈根達斯嗎?”他指了指車窗外不遠處的一家哈根達斯店。
以前,每當心情不好時,她最愛吃哈根達斯,何以解憂?唯有哈根達斯,這是她的名言,吃完以后,再不開心的事情都會被她棄之腦后。
此時,她卻一點兒也不想吃了。
她偎在他腿上,下意識的呢喃:“我感覺我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瞇起眸子,眼潭里有黑暗與凄涼在鋪天蓋地地肆虐,他抱住她,嗓音艱澀:“丟了就丟了吧。”
比起讓她痛苦,他寧愿自己痛苦。
她機械地一動不動,慢慢的調(diào)整呼吸,然后抬著眸子,認真地看著他。
他也俯視著她的眉,她的唇,她的臉,久久,微笑著問:“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的?”
接著,是令人心滯的沉默。
她搖搖頭,答:“我要先離婚?!?p> 他是薄弈,她不能讓他與一個有夫之婦踏上紅毯,踏進教堂,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與笑料。
她好像瘋了,可她甘之如飴,一種叫做貪戀的東西發(fā)瘋了般的滋長在她的心里。
須臾,他點頭,舌尖微微苦澀:“好。”
想到她的名字和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心里的妒忌就要破土而出。
他攬著她的手,微微顫抖的嗓音,竟含著從未有過的脆弱:“好好,你愿意嫁給我嗎?”
驚慌席卷而來。
她細軟得柔若無骨的手,頓時涼得厲害。
她不語。
半響,看著他琉璃眸光碎成破碎玻璃,她終究心軟:“薄弈,我們舉行婚禮,終究只是一場戲,我會和時聞離婚,也愿意嘗試和你在一起,但現(xiàn)在,我不愿意嫁給你?!?p> 我不愿意嫁給你。
薄弈的呼吸一下變重,連著聲音也變得緊繃,“不是戲,我們的婚禮,我會認真對待?!?p> 他有些不安,總覺得眼前的女人會隨時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