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齋
在青黛的帶領下,離歌很快便來到了自己的院子門前。
“陶齋,這名字是我取得?”
“不是,是二少爺”
“我哥?”離歌詫異
“嗯,二少爺說希望小姐遠離世俗,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其他的一切有二少爺就好”青黛一臉崇拜。
離歌跟著青黛進了院子,好一個雅致秀氣的院落,主屋西側(cè)的百竿翠竹,鞭子似的多節(jié)竹翠綠翠綠的讓人心曠神怡,地上有一口井,高高的井臺,井口鑲嵌著四塊大青石,上面覆著濃蔭,磚壁上長滿嫩苔,彌漫著一股清涼,連空氣都是綠盈盈的透明而清新,離歌心想正夏的時候可以在下面擺上躺椅吃著井里冰鎮(zhèn)的水果,日子應該不錯,東墻邊不知是一棵什么樹,上面還搭著一架秋千,隨風搖曳,院中央一棵巨大的桃樹,盤根錯節(jié),從遠處看,桃樹活像一個張開的大花傘,那盛開的桃花像是一片片胭脂,粉紅粉紅的花團在陽光下,清風吹拂著它的花瓣,那些美的令人驚異的花瓣就隨風散落,有的在風中飄揚,有的屋前打轉(zhuǎn),有的飄落到離歌的身邊,美極了,離歌驚呆了,也許這才是陶齋的真正寓意,再陣陣香氣中離歌穿過了院子,略過桃樹下的石桌,直奔屋子。
走進屋子,環(huán)顧四周,明媚的陽光從竹窗灑下來,那得桌子上也灑落了陽光,桌子上擺著幾張宣紙,被一只不知多久了的桃花枝壓著,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筆筒里插著幾只毛筆,一個竹制書架上,擠滿了各種顏色的書籍,轉(zhuǎn)過身里間是粉色的帳幔,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床上鋪著厚厚的錦被,床的斜對面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臺,梳妝臺兩邊的墻上分別掛著兩幅刺繡絲帛,一幅是牡丹,一幅是蓮花,梳妝臺上放著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其他的就是整齊擺放的梳子胭脂,桌椅軟塌衣柜到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對此離歌還是滿意的,唯獨覺得屋子里所有的帷幔都是跟床上同色的粉有些受不了,未免太少女了,便開口道
“青黛,等下把這些粉色的全部換成白色的吧!看著實在是有些太過于稚嫩”離歌實在不知該怎么形容了。
“小姐不喜歡了?”
“嗯,能馬上就換了嘛?”
“哦,奴婢知道了,馬上就讓翠兒雀兒媽媽們同奴婢一起換了”
“嗯,對了,換完之后,讓大家都先別走,我認認人,二來我想跟大家說點事,我們回來了這半天,怎么連個端茶伺候的沒瞧見,我這個主子到底是有多好說話”離歌微怒
“好的奴婢馬上就去。”青黛一路小跑。
片刻便見除青黛外兩個丫頭兩個媽媽進了屋子,手忙腳亂的掛著帷幔,口中還不時的低語幾聲,像是在說著不滿,具體是什么離歌也懶得細聽,她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不做任何聲響,渾身散發(fā)著清冷的氣息,丫鬟跟媽媽們不時的看向離歌,覺得六小姐此次外出回來有些不一樣了,是被夫人訓斥傻了?大家邊懷疑邊干著手中的活兒
離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時不時回以她們一個冷冽的眼神,讓她們不再敢太放肆,她知道她院子里的這些人都不簡單,對她有幾分真心的除了青黛外恐怕再無他人,她不管之前的楚離歌是怎么對待他們這些下人的,現(xiàn)在是她,她就要她們一切都按她的規(guī)矩來,她可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眼看快要收拾妥當。
“小姐,奴婢,奴婢……”青黛慢吞吞的向離歌走了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
“有件事,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那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
“奴婢是怕說了也是白說”青黛小聲嘀咕。
“快說,別吞吞吐吐的”離歌語氣微怒
“哦,小姐奴婢剛剛在收拾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姐有幾件首飾又不見了,而且這次不止是一個兩個,整整有三五件呢!小姐,奴婢覺得小姐不應該再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了,所以,奴婢實在是……”說完便不再說話,看來青黛這丫頭心思也是細膩的。
“又?又是什么意思?我們屋的東西總是不翼而飛?我又不了了之?”
“是,奴婢忘了小姐有些事已經(jīng)不記得了,以前小姐房里的首飾什么的總是會時不時得少幾樣,奴婢也跟小姐提過,可小姐卻說,少幾件也沒什么,畢竟不見得也都是些陳年老樣式,您也不是特別的喜歡,也希望我們院子不要出什么亂子,說別院的會看笑話,也怕夫人責怪小姐連自己院子的幾個丫頭婆子都管不住,所以最后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這次丟的東西實在是有些多,奴婢,奴婢實在是忍不住了”青黛說完有些憤怒的看著離歌
“青黛,你做的對,我們沒有必要忍氣吞聲的活著,告訴大家停下手中的活,都到院內(nèi)等著”
“是,小姐”青黛看到這樣的小姐,眼中泛著光亮,仿佛小姐本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片刻,所有的粗使婆子,丫鬟小廝便都在院中,零零散散的或站或蹲著,離歌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一群人毫無紀律章法可言,更別提為什么回來這么久沒人端茶上水的原因的,答案顯而易見。
離歌也不惱,在青黛搬來的凳子上坐下,眼神巡視著每個人,一句話也不說,就靜靜得看著眾人,最后眾人被看的有些發(fā)毛,便一個個接二連三的站直排好隊,離歌見此才幽幽開口,聲音清冷攝人,讓人無法忽視。
“我以前是不是膿包了些?所以就該任由你們欺上瞞下,肆意妄為,偷雞摸狗?且又該一聲不吭讓你們越來越放肆?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了是吧?根本不需要把我這個嫡小姐放在眼里?還是說你們覺得我就是個傻子,不能把你們怎么樣?今天的事我是不會再任由你們繼續(xù)這樣下去的,我相信母親也不希望我連處理內(nèi)宅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好找她過問,我豈不是愧對母親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栽培之恩?說吧,到底是誰?你們都是我院子的老人了,這次實屬太過分,不得不罰,如果主動坦白,我定會從輕處理,如若不然,等明天父親回來,鬧到父親母親那里就不會是我這樣的小打小鬧了”離歌說完面不改色的看著底下一群人,眾人皆默不作聲。
“都不說話?是都不知道?那好既然你們都這么齊心,我自是高興,不過一碼歸一碼,齊心縱然是好的,但也不能互相包庇,難不成是別的院子的人來咱們院偷的?那就不好辦了,你們都不說?青黛去把院門關上,別讓其他院的看見了打草驚蛇”最后這四個字離歌說的格外用力。
“是,小姐”青黛聞聲立馬行動,片刻便回來了。
“你們都這么齊心,就算是外人,那也是里外配合,不可能跑了你們,最后一次機會,主動站出來,把東西一并交出,人給我離開楚府,到死也不準進來,我就放過你們,不然就別怪我,來人,上板子”離歌一聲令下,小廝們面面相覷。
“怎么?本小姐現(xiàn)在人也叫不動了?除非那個人就是你?”
“還不快去,不然連你們一起罰”青黛大聲道,小廝一個個立馬行動。
地上的婆子丫頭們見板子就要上身了,趕緊都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小姐,不是奴婢,不關奴婢的事”只有一個婆子,眼神有些閃躲驚恐,她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離歌的眼睛。
“還嘴硬?不關你們的事兒?除了你們誰還能進我的屋子?給我打,不論是誰各先打二十大板熱熱身再說”離歌輕描淡寫的說,眼看板子就要落下來
“不要,不要小姐小姐饒命??!不關老奴的事,是,是王媽媽,是她,是她偷拿的”一個婆子嚇的立馬招了
“別胡說,不是我,小姐你不能輕信這婆娘的話,不是老奴”果然就是那個被離歌觀察的婆子
“青黛,去這位媽媽屋子里看看有不有新奇的玩意兒,要小心些,可別碰壞哪里就不好了”
“奴婢,這就去”這樣的小姐好解氣??!
那位婆子看事情就要暴露,也不再跪在地上,起身說道
“六小姐,你不過是不被重視的小姐,空有嫡女身份,就你那些首飾也就是老婆子我勉強看得上,比起我們?nèi)〗?,你差遠了,我也不過是怕你戴出去丟人現(xiàn)眼,先替你處理了……”語氣不削
“怎么?我還要感激你?為我考慮?”三小姐?哼就知道這府上的人都不干凈
“小姐,你看”只見青黛帶回了一個包袱,里面除了一些還沒出手的還有幾張面值百兩的銀票。
“來人,先將王媽媽打三十大板,再關進材房”
“是”眾人看小姐如此狠辣,都不敢吱聲
“你不能打我,不能打我,我……”
“為何?今兒我就打了”
“拉下去”青黛說著
慘叫聲不斷的傳來,直至微弱但板子聲也沒有停下
“從今起,我希望不要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至于你們怎么做,是去是留全看你們,要走的我絕不強留,留下的,我楚離歌定不會虧待,都下去吧”
“是,小姐”眾人領命退下,心有余悸。
“小姐”青黛道
“青黛,以前的我可能跟現(xiàn)在的我有些不一樣,我只是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得有意義,活得自由,不再想像以前那樣,等著被庇護,也想有能力去守護身邊的人,比如你,比如我哥,所以青黛,我還是我,只是這今后想活得明白一些,你懂嗎?我想要的和我不愿意要的,最終決定權(quán)都在我的手中,你明白嘛?”
“小姐,你?”
“所以,青黛,從今往后你要跟我一起努力,努力被所有人瞧得起不容忽視知道嗎?”
“嗯,奴婢會一直陪著小姐的”今夜的青黛好像瞬間長大了,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為她家小姐分憂解難了。
今夜注定有些人睡得不安穩(wěn),離歌一人躺在床上,想著明天將會是怎樣的風雨,以后的路誰又能說的準呢?夜難寐更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