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故事內容也很簡單,無非是被稱作珂賽特的主人公與加拉帕戈斯協(xié)力,一同干翻了惡毒詛咒的施法者。
第三個盛放著不知名糕點的餐盤從空中落了下來,途中被一條垂下的藤蔓絆了一下,隨即那條藤蔓連同它主體的整株植物頓時原地蒸發(fā),綠色的汁液灑落在光圈中的桌椅上。
洛桑一點也沒去在意點心上的樹汁,視若無睹地從餐盤中選中一塊,三兩下就咽進了腹中。
坐在幾乎只剩下外墻與“骨架”的空曠房子中,身為“黑”一側掌權者的兩位魔法使有實力確保自己不會受到意外事件的影響。
枯樓身上干干凈凈,沒有因為洛桑的突然出手而被那株可憐植物的遺骸濺到。
“你的故事中,珂賽特和加拉帕戈斯他——是合作關系?!?p> 然而,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位掌權者、現在仍舊不明底細的洛桑,很明顯對加拉帕戈斯表現出了他的厭惡之情,并且這位囚徒似乎也十分恐懼于洛桑的到來。
“哈哈哈,主人公的目的是解除家族的詛咒,對此他只會提供他的仇人兩種選擇,一種是仁慈的,還有一種是對方應得的?!?p> “自行解除詛咒,或者是憑借詛咒的特性,讓主人公解決了他由此解除詛咒?!?p> 洛桑為坐在對面的二把手重新沏了一杯茶,水平面上冒著熱氣,刻在茶杯表面的魔法符號也若影若現地散布著光芒。
它們是有關“加熱”的符號,外形被設計成繞茶杯表面一周的赤色圓環(huán)——如果是碧藍色的話,那便是這類魔法身為“冷卻”的一面。
“兩種選擇,即是提供給賽維爾希雅了一個機會?”
一個讓這位魔法使能夠活下去的機會,從前的珂賽特是那么地為他人著想,是如此的愚蠢不堪!洛桑笑著抿了一口他自己茶杯中的液體,將賽維爾希雅的選擇也作為故事的一部分講述出來:
“他選擇自己前往他們信仰中的永恒盡頭,在閉眼之前為珂賽特種下了與仁慈相對的更惡毒的種子,埋藏在珂賽特的心里?!?p> “種子……”
即使施法者離開了人士,也無法解除——或者說,正是因為施法者逝世了,所以這個魔法才永遠永遠不可能被其他人破解了。
“珂賽特原本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壓制身體內還未能完全爆發(fā)開來的逝者的靈力?!惫适碌闹魅斯珦碛薪^對強大的力量和堅定不移的某種信念——在前面的所有描述中,洛桑也強調過這些主人公所具備的優(yōu)點。
枯樓盯著糕點越來越少的那張餐盤,當沾滿樹汁的它終于被替換下去后,他仿佛也暗自松了口氣。
邊思索著洛桑闡述的這篇故事,枯樓低下頭瞅了眼兩只手上的戒指們,緊接著他的眼前好似浮現出了精靈小姐生著悶氣的場景,覆蓋在了洛桑的面龐上。
這位寄居在自己意識海洋中的合作伙伴回過頭,對上了來自表側現實的視線,漆黑臉龐上慘白色的彎月徑直旋轉了一個平角,毫不留情地收攏云層,切斷了枯樓同自己之間單方面的聯系。
“唉……”
無聲地嘆了口氣,枯樓感覺自己能猜出接下去的故事發(fā)展。
畢竟整個故事背景已經被洛桑介紹得差不多了,參考現在加拉帕戈斯的狀況,以及洛桑先前的那句話,想象力再缺乏的人也能思考出一幕屬于自己的“尾聲”。
“好朋友就應該永遠在一起。”洛桑取下第四個盤子上的一塊紅果裝點的小蛋糕,眼神無光地喃喃說道,好似是在為某件事做出評價。
下一刻,一個盛放著甜餅干的淺色花籃落到了桌面上。
實際上每一個餐盤上,或者說是每一種點心的份量都不多,但在枯樓基本沒動嘴的情況下,這位洛布斯堡的掌權者攝入的能量似乎也已經足夠多了。
“加拉帕戈斯希望能賜予他的友人以救贖,哪怕這樣的做法會傷害到別人。他根本沒有腦子,我們的世界上不存在比這個神明使徒更加愚笨且一樣根本不會進步的生物?!?p> “神明使徒……啊?!?p> 《創(chuàng)世紀》中記述的七位神明使徒,這位廢棄釀酒廠中的囚犯就是其中一位嗎?
“剛才那些話是盧格說的,他也和你一樣,坐在這里聽完了這篇故事。”
這樣就結束了嗎?加拉帕戈斯因為他的缺乏思考的行為而重新被珂賽特、或是珂賽特背后的某位關了回去,然后在時間的推移下,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賽維爾希雅死后,家族的詛咒也就自然被解除了。珂賽特成為了家族里的英雄,然后成為了家族的主人?!?p> “盧格也問了這樣的問題嗎?”枯樓握住茶杯的手柄,隨意地拋出另一個問題。
“當然,我對他們從來不吝嗇,因為他們是我喜歡的人,是無法成為我的家人的人。”
穿著紅毛夾克的掌權者從花籃中揀出一塊甜餅干,舉到面前聞了聞,隨后放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所以,那個詛咒現在還在,對嗎?”
讓珂賽特敢對神明使徒撒氣的詛咒,它的內容洛桑并沒有細致地描述出來。
“……所以,最后珂賽特消失了,統(tǒng)治洛布斯堡的大家族也迎來了毀滅的終局。”
掌權者嗚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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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布斯河沿岸的夜景也便有一番風味,比起早晨與午后,它要更顯得有人的生氣。
似乎是壓根沒想過身為噩夢的掌權者在夜晚也會出來散步,這一天的河岸上一如既往地聚集了好一些洛布斯堡的居民。
其中也混有一些商販,以及不明原因得罪上級被打發(fā)到這里尋求酒精資源的游客。
洛桑遠遠地望過去,所有人都生有同一副相貌。好似是“造物主”……那七位原罪神或是更上層的某個存在,在捏造他視野中的這個世界時找不到可以利用的靈感,于是為所有人都提供了同一張臉。
一模一樣的人影都同樣地由內而外散發(fā)著灰暗的光暈,是為了告訴自己他們仍舊擁有生命。
是為了告訴珂賽特,他們與他的家人們都是一樣的,昏暗的,無光的,令人感到絕望、涌現殺心的。
聚集在河邊的人影中,唯有一個是例外。
璀璨的光華自對方那顆虛幻的心中煥發(fā)出來,四散在他周身的空氣中,攬上繚繞在那道身影周身的淺白云彩,無一不顯示出他的特殊性。
洛桑甚至能窺見那道人影身體中的血管,流淌著金色的液體,混雜著些許紅色的雜質。
洛桑,不,珂賽特還記得那天發(fā)生的事情,當然他也作為結局的補充,作為下午茶所需要搭配的有趣話題,簡單地在共度那段時光的枯樓面前進行了概述。
比如說,在青年異樣的目光下,摟住逐漸失溫的、與逝去友人同名的魔法使的身體,嚎啕大哭的同時也不斷請求友人原諒的加拉帕戈斯。
“我也渴望著來救贖你啊,擁有天賦的魔法使……”
被囚禁的神明使徒,抱緊束縛著他的枷鎖,顫顫巍巍地縮回了原本禁錮著他的空間中。他仿佛是想要竭力隱藏著某些事物,所以那剝奪他自由的鎖鏈同時也能給予他一定的安全感。
“下次說不定還能提一些心魔格蘭的事情,有很多人都對這位存在有著極大的興致?!?p> 一只體型嬌小的白鳥拍打著翅膀,讓自己能夠懸浮在洛桑身邊。它的喙一開一合,從中發(fā)出了屬于男性的聲音。
“我對他可不怎么了解?!甭宀妓贡さ恼茩嗾吲患屑t色毛領的大衣,搖了搖頭道。
“沒關系,我們的二把手很快就會和‘那位’遇上?!?p> 拉爾夫似乎是看見了洛桑質疑的目光,連忙為自己解釋了幾句:
“這是龍芪的預言,他的魔法向來很準確?!?p> 目光微動,視野中散發(fā)著金色光輝的人影開始在河畔的人群中盡力穿梭,洛布斯河周邊的大氣靈力濃度時增時減,對方的身影也很快躍動到了噴泉跟前。
夜晚的噴泉,隱隱約約透著不顯眼的暗紅色光芒。
似乎是徘徊在周圍的死魂靈們在號哭著世間的殘忍與不公,同時也祈求著他人能賦予它們以救贖,哪怕身為死魂靈的它們只不過是游靈的遺骸,只不過是不被認為有意識存在的魔法素材。
白天放置在路邊的木桶,到了晚上卻是被不知道什么人一桶一桶地給打開了,與夜晚融為一色的液體從翻倒的木桶中淌了出來。
散發(fā)出尤如噩夢般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