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石面如平湖,問道:“李延玉,我再問你一次,你哥哥到底在哪里?”
李延玉強笑了笑,道:“我那個哥哥,向來跟我不和,我怎么會知道他在哪里?”
慕容靖石面色漸漸變冷,周圍連風都靜了。
李延玉心中警覺,一旦慕容靖石有所動作,他準備拔腿就跑。
這時候,韓震走了過來,道:“你和你哥哥大概是真的不對付,但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慕容靖石看向韓震,一臉莫名其妙。
李延玉看向韓震,一臉苦笑。
肖妍也看向韓震,一臉“你繼續(xù)說啊”的表情。
韓震并沒有理會他們?nèi)耍亲旖且粨P,從懷里掏出一張帛布來展開,只見其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文字。韓震瞥了一眼李延玉,道:“這是我所搜集到的情報,你哥哥密謀造反已久,這一切你不應該不知道。你說你們倆不和,我開始以為是你不愿意不義于百姓,但是后來一想,如果你真是這么為百姓著想,便不會蠱惑流民攻打密州城。那么,你們的不和,大概是因為分兵還是合兵的問題吧?”
慕容靖石一愣,又看向李延玉。
李延玉苦笑著搖頭,道:“這天下事由朝廷操心就夠了,你們這些江湖草莽為什么還要來關(guān)心這些?”
韓震卻也搖了搖頭,道:“我是不良人!”
李延玉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了。
慕容靖石心中也是一愣,隨即暗道:原來他真的是不良人!
不良人啊……肖妍悄悄后退了一步……
韓震繼續(xù)道:“江湖中人如何行止,只要不犯下大錯,朝廷都不會管。但是你們兄弟二人居然密謀造反,還煽動百姓,又妄圖利用江湖豪士,這等大罪,我卻不能任由你肆意妄為了!”
慕容靖石淡淡地道:“先來后到,我先審出他哥哥的下落再說!”
韓震道:“不用審了,他們兄弟二人選擇用流寇攻打密州城,定然是有用意,就眼下缺兵少將的他們來說,必然是先派流寇草率地攻城幾天,消耗守城器械的同時,給守城將官一個錯覺,他們就這手段了。待這時候,守城將士早已被麻痹,他們再派上精銳,打上一個措手不及,便能攻破城池?!?p> 慕容靖石心中一涼,突然道:“這個李延玉交給你處理!”話還未落,人已經(jīng)炮彈一樣沖出去老遠。片刻之后,他又回來了,問向肖妍,道:“阿雪好歹喊你一聲姐姐,你不去?”
“誒,”肖妍嚇了一跳,道:“去!”心中卻暗想道:阿雪是誰?很熟么?她為什么要哦喊我姐姐?
她看了看李延玉和韓震,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跟上了慕容靖石,道:“去李祿玉營中救人之前,我想先帶走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慕容靖石突然停了下來,瞪向“肖妍”,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肖妍”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卻扔道:“我是肖妍啊,阿雪她姐姐??!”
慕容靖石看著她,道:“阿雪雖然喊你一聲姐姐,可你并不是她親姐姐。而且,肖妍和肖寒應該關(guān)系沒這么好。一個是探丸樓的殺手,一個是十二樓的人?!?p> 那“肖妍”奇道:“雖然一個是探丸樓的殺手,一個是十二樓的人,但應該擋不住親姐弟的關(guān)系吧?”
慕容靖石嘴角一翹,道:“你應該不是十二樓的人,也不是肖家人?!?p> “肖妍”一愣,道:“你胡說什么,我怎么不是肖家人了?莫不是你想試試血箭十三發(fā)?”
慕容靖石卻道:“血箭十三發(fā)并不能說明問題——你的青烏手呢?”
“肖妍”整個人愣在了那里,道:“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慕容靖石道:“我一開始就懷疑你是假的,但是我也不知道真的在什么地方?!?p> “肖妍”替他道:“所以你就裝作不知道,是想打探出我冒充肖妍的目的吧?”
慕容靖石點點頭,道:“沒錯?!?p> “肖妍”道:“你的確眼光毒辣,我也確實不是肖妍!我是大齊營中校尉,金鈴教護法?!?p> 慕容靖石眉頭一皺,道:“大齊?李祿玉造反的大號?這么說來,金鈴教和李祿玉當真勾結(jié)在一起了?”他突然動作,一手掐住“肖妍”脖子,狠狠地道:“告訴我,你們把阿雪藏在哪里了?”
那“肖妍”未曾料到這等局面,喘著氣,艱難地說道:“李將軍帶著鐘離雪攻城去了!”
慕容靖石怒氣未消,雙目又變得赤紅起來,原本已經(jīng)漸漸歸寂的手臂上的青筋,此時又開始斑駁起來。
他手中力道越來越大,“肖妍”感受到他的變化,心中驚駭莫名,拼命掙扎,卻怎么也爭不過慕容靖石。
片刻之后,“肖妍”漸漸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漸漸麻了……
……
慕容靖石扔下“肖妍”的尸體,腳下頻繁變換,竟是已將輕功發(fā)揮到了極致,一路朝著密州城狂奔。
當他到達城下的時候,心中突然就崩潰了。
城……破了!
就在他沖冠一怒,殺出城外找鐘離雪的時候,卻有人將鐘離雪當做人質(zhì),攻破了密州城大門!
劉珙呢?
鐘離雪呢?
他不敢想象,城破之后這兩個人的下場。
一個是死守城池的敵將,一個是攻城的“工具”,城破之后,誰還會留下他們?
一個不經(jīng)意間,烈魔心法突然自行運轉(zhuǎn)了起來,他的雙目又變得赤紅,就連他的劍,此時也散發(fā)出了強大的殺氣。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城內(nèi)。
此時,攻破城池的叛賊應該還在城內(nèi)肆意地搶劫著百姓,肆意地狂歡。
他漸漸地聽見了城內(nèi)傳出來的聲。肆意囂張的笑聲,還有哭喊聲,卑微而又無奈地求饒聲、嘆息聲。
他漸漸地接近了城門口。一個奉命守住城門的叛軍兵卒攔了過來,卻被他一劍斬成兩段。
但凡肆意欺辱百姓的人,都該死!
這是他師父當年的話,是他師門的金科玉律,更是他那個尊敬的師父一生行事標準。
師父的話,沒有錯!
這些人,不把百姓當人,肆意欺辱,
都、該、死!
他一邊朝著城內(nèi)走著,一邊不斷地揮劍,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揮出一劍便是一人倒地。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卻沒有人愿意真正的靠近。
慕容靖石掃了一眼眾人,面容變得猙獰起來。
這些人,都該死!
他突然沖到最近的一人面前,揮劍便砍。只聽“當”地一聲,他的長劍被一把古怪丑陋的銹刀擋住了。
他順著刀看過去,只見一個少年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心中突然一陣煩悶。
便聽那少年道:“你想打,我陪你打!何苦為難他人?”
慕容靖石聲音冷得仿佛九幽地府里的寒霜:“我不想打,我只想殺。你打算伸出腦袋讓我殺一殺么?”
那少年失笑道:“好啊,有本事你就來殺一殺好了!”
慕容靖石心中一動,還未動作,那少年又道:“如果你殺不了我,便聽我一句吩咐,如何?”
慕容靖石心中又是一沉,一劍刺出,道:“我憑什么聽你的?”
少年人見他劍勢霸道一場,暗道了聲:“好!”手中動作不停,竟是穩(wěn)穩(wěn)將慕容靖石的寶劍托住,道:“以你的武功,你覺得你憑什么可以不聽我的?”